薛丹参是憋着笑走出珩清宫的,刚好遇见穆木,他颇为严肃的把手放在穆木肩头,给了她一个“任重而道远”的眼神。
穆木回敬给薛丹参一个怜悯的眼神,都说医者不自医,薛大哥的脑残越发厉害了。
走进珩清宫,穆木被大喜公公告知主上现在不想见她。
“为何不想?”
穆木琢磨着自己恪尽职守,没有什么得罪主上的事情啊。
大喜公公翻了个白眼,穆起居令你这一脸无辜茫然是怎么回事?主上为何不想见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别人心里可能有数,但是咱们的穆木心里就是不知道,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一个时时刻刻准备着为国捐躯的优秀学子自然做什么事情都无所畏惧。
大喜公公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穆木拦在门外,穆木作为一个优秀的起居令,时刻不忘职责所在,拿起小本子就写下了:嘉欣二十一年三月十六,不得进内殿,恐有不可告人之事。
大喜公公连声“哎哟”,“我的祖宗诶,您高抬贵手,别写了。”
穆木回敬大喜公公一个坚定的眼神——职责所在!
大喜公公有种吐血的冲动。
珩清宫的朱墙青松逐渐模糊,穆木看着手里布满龙飞凤舞字迹的纸,疑惑不解的往著作局走去。
皇宫以中汉殿为界分前朝,后宫,几乎所有中央办事机关都在前朝,著作局就在西南角,史馆、秘书省、翰林院、弘文馆、集贤殿都在那边。
著作局和秘书省连在一起的,穆木绕过秘书省,经过并排的碑文,终于在一堆书里面找到了容小三。
容小三看见穆木两眼放光,嘿嘿嘿,正愁没灵感呢。
穆木选择性忽视容小三如狼似虎的眼神,直接表明来意,“我来借书。”
借书?容小三接过穆木手里的纸,扫了一眼之后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似乎还不相信,又翻过去翻过来看了一遍,对着阳光看了一遍,最后眼光落在穆木身上,来回扫视,连连“啧啧啧”。
“怎么了?可是这些书不好找?和上次的一样啊,你若是忙,便给我指个大致位置,我自己去找便可。”
一个时辰之前,郗晅给了穆木一张纸,上面写满了书名。穆木瞅了一眼,上面的书都是主上上次开的那些,为何还要再看一遍。
刚才的时候,郗晅摸着多肉的毛,告诉她,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快去吧,看完了写一篇读后感,对你写起居注有帮助。
于是乎,穆木就来了著作局,著作局虽然只掌碑志、祝文、祭文,但是容小三鬼马机灵,在这一片混得很开,就没有他找不到的书。
容小三嘿嘿一笑,把纸折好塞进衣服里,拍着胸口保证,“哪能让穆师姐动手呢,况且这些书在史馆、秘书省、翰林院、弘文馆、集贤殿这些地方都是找不到的,我今晚下值后去外面拿,明日师姐只管来这处儿取,保证图文并茂,绘声绘色。”
容小三看上去挺小的,但他入学入得早,只比穆木小一届。
“这么麻烦的吗?”穆木本以为在宫里就可以找到的,没想到还要去外面,“你告诉我在哪个书铺,我下值之后自己去,不麻烦师弟。”
容小三就等这句话,他瞅瞅左右没人后,说道:“师姐要真觉得麻烦我了,就帮我一件事情,我写稿子差点灵感和素材。”
穆木点点头,可以的。
“师姐在主上身边有一段时间了,敢问主上有什么特殊癖好?”
穆木仔细回想了一下,说了一个字“猫”,主上格外爱那只猫,吃饭办公睡觉都抱着,该是特别喜欢了。
“猫?”容小三重复一声,谁都知道主上有一只橘猫,穆师姐说的猫肯定不是那是胖乎乎的猫,定是别有深意,兼职撰稿人的容小三思维发散开来,定然是猫女郎,性感诱惑,勾人的爪子,起伏的曲线,令人血脉喷张,没想到表面正经的主上这么孟浪的,容小三笑得猥琐,直到穆木惊慌的声音传来。
“容师弟你怎么流鼻血了?”
容小三低头一摸,满手的血,穆木掏出手帕给他擦,却不想容小三最怕见血,一惊一咋的乱舞一通弄的两人身上都是血,架子上的书哗啦啦的砸了一通下来。
里面的动静引起了外面的注意,周家的小校书郎站在门口扯着嗓门喊“容秘书监大人,容小三欺负小宫女啦!都流血了!”
著作局和秘书省连在一起的,周小校书郎这一喊隔壁的秘书监听得一清二楚。秘书监的诸位官员目瞪口呆的见秘书监一把手——容许熟练的抄起身后的棍子踩着梯子翻过墙准确无误的落在著作局的院子里。
一人高的棍子“铛”的一声杵在地上,容许叉着腰,对着那扇门喊“容小三,你给我出来!我数三声,你要是不出来的话,我今天就打断你的狗腿。”
周小校书郎早闪一边看热闹去了,隔壁秘书监众人两条腿溜过来,扒着著作局的大门吃瓜。
“姐!亲姐!冤枉啊!你怎么就听周家那小子的,我才是你亲弟弟啊。”容小三开门哭天喊地,暗中瞪了一眼周小校书郎,这小子太学的时候就嫉妒他的美貌与才华,工作以后分到著作局没少给他使绊子。
容小三不敢靠近拿着棍子的容许,隔着一丈远的扭腰造作,委屈哭诉,只可惜他鼻子里面塞的手帕明显是个姑娘家的。
粉粉嫩嫩的,依稀还能看见半朵绣花。
容许手上青筋突起,“容小三,这次又是哪家姑娘?或者那个宫女?”
没错——又,容小三年轻俊秀,嘴皮子溜溜的,哄得多少姑娘错付一腔柔情,颍川男团的备选成员,与正式成员只差一个钱字,和“无情摧花手”的阳平公主并称“颍川双霸”。
“这次真的误会,姐啊,没有的事情。”
容小三此刻悔恨不已,难得一次没有勾搭妹子千万不要误会啊。
“秘书监大人,我可亲眼看见的,是个女子,两人抱在一起,一会儿喊疼,一会儿喊血的。”
果不其然,容许听了之后手中的棍子直接舞了过去,周小校书郎得意洋洋的朝四处乱窜的容小三扬起了小巴。
围在著作局门外的秘书省众人默默地又开起了赌局:猜这次容小公子能坚持多久?
“容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