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善居地处燕市近郊,在城市中断然见不到如此景象,小桥流水人家,徽派建筑的白墙黑瓦,俨然是在城市边缘建起了一座小小的江南水乡。
秦楚楚跟着楚慈下车,步履稳健地走在青砖铺成的小路上。
一下车,秦楚楚就觉得自己的眼睛仿佛都不够用了,这里清丽雅致的景色让秦楚楚甚至忘了醉蟹这码事。如此还原的江南水乡,没有一点城市的喧嚣,溪边流水,蜿蜒曲折,涓涓流淌,穿过两侧的青砖碧瓦,石苔上阶绿,草色入帘青。时间在这座小小的水乡里凝滞,令人心醉神迷。
楚慈给秦楚楚讲了个故事。
“我的母亲是传统意义上的江南女子,大家闺秀,面容姣好,性子温婉。她出自江南楚家,家境殷实,行善积德,富甲一方。而我父亲年轻时身无分文,家境贫寒,只因他无意中救了落水的母亲,二人于是一见钟情。”
秦楚楚拉着楚慈在溪边坐下,见四下无人,便脱了鞋袜,轻轻地用白皙的小脚点着水面,咯咯地笑着,“看楚慈这么好看,楚慈的妈妈一定也是顶漂亮的大美人儿呢。”秦楚楚这句倒是真心奉承,能生出大佬这般的绝世美貌,大佬的妈妈一定也不是凡人。
楚慈原本心情稍有郁结,却是被秦楚楚逗笑,“傻楚楚,哪有夸男人好看的。”他在秦楚楚身边坐下,二人在青石板上背对背地坐着。
“可是楚慈就是很好看啊,我每次一见楚慈,就被迷得神魂颠倒的。这样说来,我对楚慈也是一见钟情呢!”秦楚楚一边玩着水,一边理直气壮地说道。
阳光灿烂,水波温柔,楚慈眯起眼睛笑了。
一见钟情。
楚慈从未觉得自己命有多好,只是上天给他什么,他就伸出手稳稳接住罢了,悲喜都没有那么强烈。直到上天将秦楚楚送进他怀里,他只想紧紧抱住再也不松手,在那一刻他才开始真正地感谢上天,感谢上天将他最心爱的宝贝送进他的怀里。
能遇到秦楚楚,楚慈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运的人了。
他伸出手揉了揉秦楚楚乌黑的长发,接着说道:“我父母虽是一见钟情,但彼时,一个是名满江南的大小姐,一个是身无分文的穷小子,怎么可能般配?但无奈我母亲执意要他,一向性情温婉的母亲竟以死相逼,我外公外婆大半生只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怎么舍得她如此执着,于是最后,我父亲决定入赘楚家,做了楚家的上门女婿,那个年代倒也不少见,也算是解决了这个问题。所以我一生下来,便随了母姓,取名楚慈。”
秦楚楚心头一动,这剧情也太眼熟了吧,这不是典型的凤凰男案例吗!
秦楚楚作为多部热播都市爱情剧的女主角,十分了解这种套路,都不用楚慈继续开口,她便能将剩下的剧情讲个七七八八出来。
无非就是,凤凰男入赘女方家族,借着女方家族的权利和金钱,来一步一步走上人生巅峰,但是后来,女人年老色衰,女方家长都已年迈或去世,凤凰男终于媳妇熬成婆,手握家族大权力,再也没人能制衡他,于是凤凰男开始原形毕露,要么花天酒地,要么在外面找了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来取代家中年老色衰的女人,于是女人开始打孩子,孩子开始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后来夺了父亲的权力,让父亲孤苦终老……
这剧情,太熟悉了,秦楚楚一想到楚慈可能是被虐待长大的,心里的母性光辉开始肆虐。
她一脸慈祥用小小的手拍了拍出楚慈骨节分明的大掌,她觉得此时自己的目光里一定满是泛滥成灾的母性光辉,秦楚楚努力摆出最温和的笑容,看向楚慈。
楚慈沉浸在回忆里,丝毫没有看见秦楚楚的演技爆发瞬间,秦楚楚挫败,收起了慈祥的笑容,继续用脚划水玩,她听见楚慈温和低沉的声音,仿佛将二人的思绪带回了很久很久以前……
“父亲是真心仰慕母亲,母亲也是真心爱慕父亲,他们二人感情极佳,母亲自幼礼佛,父亲有了能力后,第一件事是送了母亲一座小佛堂,他们二人是我见过感情最好的夫妻……”楚慈不知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接着温和一笑,凌厉的眉目仿佛春风化雨一般变得温柔清澈,“楚楚手腕上这串黑檀佛珠,便是我母亲最爱的一串,是我父亲当年送她,她去世后留给我的,佛珠由她护念多年,她嘱咐我送给我最心爱的姑娘。”
秦楚楚听了却是一愣,“不行,不行不行,楚慈你怎么不早说!这样珍贵的东西我怎么能天天戴在手上?我……我回家找地方藏好……”毫无疑问,秦楚楚对待大佬母亲遗物时急迫而重视的小模样取悦了大佬。
“戴着吧,不用刻意保管,不过是物件罢了,母亲也没有多在意,她在意的,是你这个人。”楚慈捏着秦楚楚的手腕,一颗颗摩挲着黑檀佛珠,触感温润,令人心安。
“母亲不在以后,我一摸这串佛珠,便觉得心安,有母亲的护念,我便什么也不怕了。现如今,佛珠在楚楚这里,楚楚在我怀里,如此,我便觉得一切圆满。”楚慈的声音伴着江南小镇里沾着水汽的清风一同拂过秦楚楚的心上。
秦楚楚突然转过身,凑得极近,一字一句地说道:“楚慈,你这样可不行。”
大佬看着秦楚楚异常认真的模样,挑眉轻声问道:“怎么了楚楚?”
秦楚楚板着脸说道:“从前我只觉得你为人冷清,虽长了张貌美如花的脸,但从不花言巧语,定能赶走不少烂桃花,可如今你这甜言蜜语信手拈来,连我秦楚楚都快把持不住了,其他姑娘还哪受得了你这番柔情攻势?”
楚慈哭笑不得,他笑得无奈,声音里满是宠爱与妥协。
“我对楚楚,并非花言巧语,而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