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的不过是个最普通的侍卫,此时胸口已经被划开了一道不小的血口,正躺在地上一阵号叫,痛撕开整个伤口,那人在地上不住扭动,粘稠的血染开一片巨大的血色花朵,不多时便再也没了动静。
沈淮宣脸色一沉,心下顿时欧了不好的预感,刚才是他将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杀了的,眼下却……
沈淮宣忽然有种想起那个西域皇子的事,他将人杀了,却无意引爆了一场两个大国之间的战斗。
不少人被声音吸引,走过来一看,沈淮宣手中拿着一柄还在滴血的长剑,地上又躺着一个西洛国宫中的人,面前还站着吓得脸色苍白的洪王爷,几乎是一瞬之间心里便有了误会。
沈淮宣注意到那些视线,再堵上洪王爷眼中那半是怜悯半是得意的光,瞬间明白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老东西给他们下套呢!
好端端的突然就上来拉陆宁,被沈淮宣抓住了也不急着走,反倒是拖延时间,原来早就布置好了,让人再草丛中埋伏,沈淮宣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到,必然会出手护着陆宁,只要一动手,接下来的事情,就已经朝着洪王爷所想的方向进行了。
还真是好手段!
沈淮宣冷笑,洪王爷之前的鲁莽让他一时也对这个老东西轻视了几分,现在想来,能够爬上这个额位置的,也必然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不过是洪王爷之前把他们当做和那些轻易屈服于他势力之下的人无二罢了。
“那个人不是中原来的商队头领么?这是杀了宫中的侍卫?”
“这……就算是起了争执,也没必要闹出这样大的动静,还是才散宴不久,这不是打——”
“你少说两句!这种话是你能随便说的么!当心脑袋搬家!”
前面说话的人立即知趣地闭上了嘴巴,沈淮宣环视了一圈四周,那些窸窣的议论和指点断断续续地落到他的耳中,他始终沉默,直到一个声音响起。
“洪爱卿,这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听身边的公公打听了这动静是什么回事,也立即摆驾前来,见到地上那还在不断淌血的尸体,脸色更是插进到了极点,不好直接责问沈淮宣,于是便看向了他身前的洪王爷。
“回皇上,臣不敢说。”
洪王爷故意露出有些忌惮的神色,看了一眼沈淮宣,沈淮宣只是冷冷盯紧了他,从头到尾没为自己辩护一句话。
“不敢说?”国君一下子拔高了声音,冷哼了一声,“寡人就在这里,你有什么不敢说?难不成还能有人当着寡人的面,将你杀了?”
国君这番话虽然没有明说,诸位也听得出来有几分影射沈淮宣的意思,洪王爷连忙咳嗽了两声,连连回道不敢,才开口:
“臣自知在宴席上惹得三位不快,便想着上来搭两句话宽慰宽慰,没想沈大人却突然对我动手,侍卫冲出来护我,却被沈大人拔剑……砍死了。”
洪王爷简单两句话将当时的神情“概括”结束,此时一周是一片寂静,都在等着他的答案,闻言顿时惊恐起来,看着沈淮宣的目光中也带上了厌恶和震怒。
在西洛国人的印象中,中原人总是带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我优越感,单单是他们将周边的游牧都成为蛮夷、胡人,好似不是中原人便低了一个等级,再者较为荒凉贫瘠的西洛也觊觎艳羡中原富饶的物产和资源,即便表面上一片和谐,心底难免还是会有些不快额看法。
此时沈淮宣这趟“不由分说”地对西洛国重臣和宫中侍卫动手,难免要引起一片怒火。
“洪王爷真是说笑了,我若是要对你动手,恐怕你现在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沈淮宣毫无惧色,直面向着洪王爷,厉声道!
这下连洪王爷也惊了惊,心道这沈淮宣莫不是脑子不好使,方才他们几人凑近了说的话没有其余人知道,即便他睁着眼睛污蔑,沈淮宣也找不出半个能为自己佐证的人来。
鹄伏阿倒是急得不行,在洪王爷刚说完话时候,就大喝了一声:
“你放屁!”
沈淮宣当机立断地捂一把按住了他的嘴,用眼神硬生生将他吓得闭了嘴,只是不满地看着洪王爷颠倒黑白,周围那些莫须有的指责。
“洪爱卿说得,可是真的?”
这会,国君问的不再是洪王爷,而是神回旋了。
沈淮宣微微一笑,抬眸对上国君的视线,竟然还轻松地笑了笑:“算是说对了一般,错了一般,这侍卫的确是我杀的,我却并未对洪王爷出手,不过是抓住了一只狗的蹄爪罢了。”
洪王爷听沈淮宣骂自己是狗,喉头一梗,碍于国君的面只能冷哼一声,心道沈淮宣也没什么好下场了,还在这里嘴硬。
“换上,不如这样吧。”洪王爷突然上前一步,俯身作揖,“此时因我而起,也理应由我承担罪责,沈大人是远道而来的贵客,兴许是我有什么不自知之处冒犯了各位,这才引来这样额灾祸。”
洪王爷语气诚恳,若不是早就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沈淮宣几乎都要信了:
“在下想请沈大人继位到我府中坐下一叙,只要敞开了把话说明白,我相信沈大人也定然不会是那样的人。”
说得倒是比唱的都好听!
沈淮宣冷笑了一声,当即拒绝:
“我不去。”
洪王爷打着什么算盘,他岂会不清楚,无非就是想着等他们几人进了洪府众,还不是任由他拿捏的软柿子?
沈淮宣看了一眼身边的陆宁,即便他有百分百的把我能够逃出去,也还是不愿就这样顺了洪王爷的意思。
“既然沈大人真的一点怜悯也不愿留给我,我也难以定夺,轻皇上降罪吧。”
洪王爷的眼中冷光乍现,死到临头了骨头还是这么硬!
“这我自然是没有异议的,不过,在那之前。”沈淮宣忽然转向国君,笑道,“我还想借用您一点时间,谈些别的事情。”
“什么事情?”
国君的脸色自从看见那尸体之后就不见好转,此时虽然回复了沈淮宣,语气依旧是冷冷的。
“我有些事情,想和皇上单独聊聊。”沈淮宣顿了一下,“我相信,您为此已经困扰很久了,除了我,没人更合适解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