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土熊警惕的盯着面前的沈淮宣,连口中的肉也不嚼动,只要沈淮宣一有异动,他就会立马扑过去,把眼前这个人拍死。
“没事的。”沈淮宣有些无奈,轻声安慰了一句,“我没有恶意,你吃你的。”
厚土熊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见沈淮宣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也就稍稍放下了些心,继续吃起面前的食物。沈淮宣把那头鬣狗的肉分成好几块,用火慢慢烤着,不一会儿香气便飘了出来,沈淮宣倒是也不客气,直接上手吃。他的食物全部都给了厚土熊,这么长昏迷的时间过去,肚子早就有些饿,厚土熊看了他一眼,却没有什么反应,默许他吃自己的食物。
填饱了肚子,留下一地狼藉,沈淮宣在洞中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打坐修炼,龙鳞像是在体内呼吸一般,灵气穿透岩石和土壤,向着沈淮宣汇聚而来,厚土熊坐在一旁,目光闪烁不定的看着这个人类,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厚土熊缓慢的朝着洞口走去,将挡住洞口的巨大岩石推开。沈淮宣心想自己就躲在这个地方也不是个办法,现在厚土熊已经没有除了自己的打算,他自然也没有必要在这个地方多留。
沈淮宣从地上爬起来,跟在厚土熊身后,后者只是回头多看了他一眼,没有阻止,也没有威吓,任由沈淮宣走出了洞口。
虽然难得吃了一顿饱餐,但是厚土熊还得为下一顿发愁,这会儿又出来寻觅食物。沈淮宣一路跟着他走,偶尔见到弱小的妖兽,不等靠近他们就远远的避让躲开厚土熊,不想来找麻烦。
沿途还发现了一种红色的奇异浆果,精致而小,密密麻麻一串串锦簇成团,在草丛间挂满,兴许是因为昨天吃过灵草,沈淮宣的胆子也大了点,尝试着摘了一小粒丢入嘴里,酸甜生津,甚是美味。果肉滑下肠胃之后,隐隐约约还有一丝灵气被抽离出来,汇入沈淮宣的丹田之中。
沈淮宣多留了点心思,摘了几串这种果子扔到空间戒指中,打算等到师秦川来了之后,能够给他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天色一分一分沉落下来,不断有鸟群从头顶飞过,留下一片扑闪的阴影,远方传来隆隆兽吼,厚土熊的脚步也渐渐变得沉重迟缓,显然是有些疲惫了。
没再走多远,厚土熊突然掉头返回,沈淮宣起初还有些不明所以,看见厚土熊行走的方向,也就明白过来,它打算早些返回洞穴当中。
罢了罢了,沈淮宣叹了口气,自己也不算是完全没有收获。
看了看暗下来的天色,也暂时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的位置究竟是森林的哪里。若是不能在夜晚完全降临之前回到小木屋中,在这片原本就阴暗的森林里,难免会遇到什么危险。沈淮宣咬了咬牙,快步跟上厚土熊,打算在他的窝中再借宿一晚。
谁知等他们走到洞口时,厚土熊突然停住了脚步,沈淮宣一个没停住脚步,冷不防一头撞入他厚重粗糙的皮毛之间,被他坚硬的皮肉撞得眼前晕了一瞬,缓过来些便侧头看了一眼,目光顿时定在那里。
遮挡洞口的巨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移开,洞口的地上是斑斑点点的血迹,空气中含有淡淡的血腥气。厚土熊叫唤了一声,原本在山洞中的笑厚土熊却没有跑出来。
这是……
沈淮宣瞳孔一缩,虽然早就对妖兽世界的弱肉强食有所心理准备,但是真当眼见到这一幕,还是有些微微震撼。厚土熊的声音变得低沉哀痛,一面小声叫唤,一面钻进洞里去,企图紧紧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但希望落空了。
洞穴中只剩下小厚土熊和入侵者搏斗时在地面上挣扎落下的皮毛和血迹,但已经不见踪影,厚土熊浑身杀气顿起,连沈淮宣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敢远远的小心跟着。
穿过交错的树枝和草叶,夜色依旧在一分一分加深,黄昏火烧一般的绮丽色彩也正在被幽暗所吞噬,透亮的云层互相吸引绞紧,密不透风,遮挡住大片的光。脚掌踩碎枯叶的声响,微弱的虫鸣,有些乱的呼吸。
没过多久,厚土熊就在穿过森林的一条小河畔,找到了小厚土熊已经被啃食破烂的身体,和旁边两头十饱餐足翻着肚皮乘凉的狼。
这是他们难得的一顿美美饱餐。两头狼,一公一母,都已经饿得有些瘦骨嶙峋,但母狼却挺着大肚子——很显然,这头母狼也要当母亲了。
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活下去,就吃了厚土熊的孩子。
厚土熊在这一刻终于绝望地相信自己的孩子已经死了,悲痛地咆哮了一声,迈动步伐,巨大的身躯将地面踏得不断震颤,朝着两头狼扑了过去!
那头公狼率先反应过来,赶紧把母狼向着旁边一推,自己却被厚土熊厚实的熊掌一下拍得跌落进了河中,湿漉漉的在水中挣扎了两下,刚想爬上岸来,厚土熊就又把他猛的一把推了下去!
“嗷呜——”
那头母狼看着伴侣落入河中却毫无办法,只能虚张声势的对着厚土熊一阵吼叫,但母狼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面前这只厚土熊修为比自己高的多,若是真的动起手来,自己没有半点胜算。
厚土熊还沉浸在丧子的巨大悲痛之中,听见母狼的嗷叫,也只觉得刺耳,才要转过身好好教训一下这另一个凶手,就感觉尾巴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
厚土熊浑身皮糙肉厚,肉体防御很是严实,但独独是身后那个短小的尾巴十分脆弱,此时却被母狼一口咬住,顿时鲜血淋漓,尖锐的狼牙深深刺穿了脆弱的尾部,虽然没流出多少血,却是钻心蚀骨般的猛烈疼痛。
母狼的神情有些得逞的狡黠,一双黑眸机警而毒辣,死死拽着厚土熊的尾巴就是不肯松口,几乎要把它的尾巴扯断下来。鲜血不断缓慢低落,流过厚土熊的毛发,流过母狼的唇齿,掉在他们脚下的枯枝落叶之间。
厚土熊很是吃痛,咆哮着就要伸手去抓那头母狼,但身子滚圆硕大,却很难抓住灵活地躲在自己身后的母狼,厚土熊停顿了一瞬,忽然猛地向后一坐一滚,就要将母狼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