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旸做了个噩梦,惊醒时满头大汗。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谁啊?”他双手撑在床上,平缓着紧张的心情向门外喊道。
“世子殿下,徐大人有要事请你过去。”门外人高声回道。
抬手擦了擦满额头的汗,刘旸瞥见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惨白的。
“老天,这个梦……太可怕了!”他尤自后怕的嘟囔了一句,随即起床,手脚颤抖的拿过衣裳,穿好了后向镜子走去。
能清晰照出全身的镜子装在一个像屏风似的木头里。边上的黑色三层木架子上端摆着一个铜盆,里面的清水清晰地倒映着少年的面庞。
刘旸双手撑在架子两边,把整张脸都埋进了水里去。
清凉的水刺激着发昏的脑子,那种宿醉后像丢了魂似的状态祛除了一些。
脸离开水盆,直直的站在镜子前,刘旸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任凭清水在脸上肆意流淌。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拿过毛巾擦干了脸。敲了敲脑袋,让整个人脱离失神的状态,这次镜子里的自己脸上出现了血色。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阳光让他眩晕了片刻。
“娘的,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他跨出门槛,小声嘀咕着,再喝就是狗。明明知道这也就是说说,就是太阳打西边升起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事,他最后却还报复性的加了一句。
做狗好,起码比做人简单。或许是他曾经这样认为的原因。而今天他也没有改变这样的认知。
面似刀削的左统使注意到了少年的脸色。“世子殿下昨夜没有睡好吗?”
刘旸抬起右手遮在眼睛前,挡住灿烂的阳光,“可能是因为昨儿晚上喝了太多酒吧。一整个晚上,脑子都是紧绷绷的。现在也是。”
“属下这去命下人给你准备醒酒茶。”左统使跟在后面说道。
茶,好像不醒酒。
刘旸第一时间回忆起了曾经读到过的某篇权威报道。又想到自己以前还总是为醉酒的人去买绿茶什么的。
人,真是傻得可爱。
感谢了左统使的好意,刘旸的心还在突突个不停。“元直这么早就让你来叫我,难道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件?”
左统使的脸色瞬间一沉,少年的心也跟着一沉。
“还是世子殿下自己去看吧。”左统使低着头说。
刘旸下意识放慢了脚步。不会吧,不会吧,他在心里呐喊,昨儿个才逃出生天,脚底的水泡还没散,安稳觉也没睡上两个,今天怎么就又有大事发生了。
一路祈祷,来到正厅。
当看着大厅中的家伙,刘旸烦闷的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一路几百米来的虔诚,一点屁作用也没有起到。
此刻,只见屋子中央,一头在铁链网中胡乱挣扎的恶魔冲着他低声咆哮。
如果不是嘴被皮套子束缚着,刘旸甚至觉得它会对自己吐口水。
看到恶魔身上黄盔军制式的衣物,刘旸此刻连到去椅子上坐下的心情都没有了。
抬头看了看屋子里,他才留意到这里还有一个黑如煤炭的高个子。
徐庶在堂上站起身来,走上两步,在黑大个身边介绍道:“世子殿下,这位就是已经拜入英昭将军麾下的‘截天夜叉何曼’。”
“何曼见过世子。”黑大个紧跟着起身抱手揖了一礼。
刘旸的心思如今全都在面前的恶魔身上,匆匆回了礼,便问道:“元直,这是?”
“如世子所见,这和昨日我们在山谷中见到的是同样的生物。”说着,徐庶眼中迸射出两道精光,语气也下意识的加重了一些:“这些被外来力量侵蚀,如今已成为恶魔眷族的堕落人类。”
“元直是在哪里找到这家伙的的,山谷中的不是都已经死了吗?”刘旸抱起手来,突然眼前一亮,“难道恶魔大军已经南下到了平舆城外?”
“让俺来说吧。”一旁的何曼,急不可耐的抢过话头。
在刘旸的注视下,他将一路上偷偷跟在袁术大军背后见到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刘旸越听越是心惊。“这么说,快要进入扬州时,袁术的军队里又有士兵突然堕落成了恶魔。这些家伙到底是怎样感染到人类的,元直你知道吗?”
“力量和欲望。”出乎意料的,徐庶回答得很迅速。“其实可以概纳为对欲望的放纵。当一个人被生活所困时,会比任何时候都羡慕和崇拜强大者。这个时候,恶魔的可趁之机就到了。稍微施以诱惑,就能在人心中种下恶魔因子。最后,一朵恶魔之花就这样种出来了。”
“那这些恶魔不是无敌了吗?”刘旸指着自己说:“我也渴求强大的力量,也在追求很多美好的东西,这些也算是欲望吧。我相信很多人都和我一样,那岂不是说,我们都会堕落?”
徐庶微微一笑,既不显得夸张,也不显得敷衍。“是啊。但是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机会。是在放大的欲望中迷失自己,还是继续坚守某些……原则。堕落不堕落,就在这一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