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时又在何处?那为何在歹人一出面便出手阻止?”薛晓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怒气已然消了大半。
“郡主说我们跟着太近会影响她的兴致,因此离得有些远,这才迟了。”何秀恭敬地回禀着。
“起吧!将人带下去!”薛晓知道自己是迁怒了何秀,遂出言让他起身。
何秀应下,带人退了出去。
一旁的官员们听完后,默默地擦着额头的冷汗,幸好无事,否则乌纱帽难保啊!
只是城守大人看到这歹人正是自己这几天头疼的泼皮,走到薛晓耳边低语了几句。
“哦,正想打瞌睡,没想到枕头送上门了。我们…………”薛晓长哦一声,对着城守大人说了几句话。
城守大人频频点头,惹得旁边官员都在诧异城守大人何时与郡王如此亲近。
“威 …武…”衙役们拿着长棍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声音威严有力地喊着,衙门内一片肃静。
只是门外却有些吵嚷,原来是那些看热闹的百姓正在议论着。
“也不知出了什么事?”
“我听人说好像是有人冲撞到贵人了。”
“哟,那胆子可真够大的。”
“当”的一声,城守大人惊堂木一拍,大喊着肃静,一时鸦雀无声。
“来人,带犯人张二狗和他的同伙。”城守大人大声一喝。
不多时,两名衙役就押着昨晚那名猥琐男子和他的跟班们上了堂。
“大胆张二狗,你可知道你所犯何事?”城守大人语气严厉地质问着。
“大人,我冤枉啊!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不过就是调戏个小美人,不会这也要杀头吧?”张二狗丝毫不慌还狡辩着,他只当这城守又吓唬他。
只可惜他猜错了,这次可是提到了一块铁板。
“哦?调戏个美人?你可知那美人是谁啊?”薛晓听见这话也不恼,转着手上的折扇轻飘飘地问着。
“我就不信她还能是公主不成。”张二狗从小坊间混到大,哪怕只是心里慌的不行,嘴上仍是逞强。
“聪明,不过她并不是公主。她是当今官家的嫡亲外甥女,大雍朝朝晖公主的嫡女,明珍郡主。”薛晓停下了转扇子的动作,拿着扇子一下一下打着手心。
本来听到前半句她不是公主的时候,张二狗松了口气,想着老子就说不可能嘛,结果薛晓后面的话砸得他眼冒金星?
“大人饶命,饶命啊!小的只是听张二狗的话,不知冒犯了郡主,还请大人开恩啊!”张二狗的同伙们纷纷磕头点地,嘴里不停喊着饶命。
张二狗气得想要给这几人一人一脚,可还没起身就被衙役们又给按倒在地。
“就算是郡主又怎么样?她不是没事吗?你们不能治我的罪。”张二狗想着绝不能承认不然就惨了,于是继续死鸭子嘴硬。
“的确不能治你的罪,但是数罪并罚,你还是逃不过。”城守大人大声呵斥道。
“张二狗,青山县人。因六月黄河发大水,家乡被淹。与同乡一起逃亡至陵城,在安顿后开始搔扰邻里百姓。”
“六月十五日,偷盗隔壁王家一两银子。”
“六月二十日,在路边张记馄饨铺吃白食,打伤张胜。”
“六月二十三日……”
随着城守大人将事情一件一件说出,张二狗的脸色一下子惨白,浑身打着冷颤。
“你若要证据证人,我给你一一找来。本官怜悯你们才收留你们在此地,你们不仅不好好生活,反而还游手好闲,扰乱我陵城治安。你们的良心是喂了狗吗?早知如此,我就不该管你们。我问你,你可知罪!”城守重重拍着惊堂木,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张二狗此时不再像之前那般硬气,趴在地上喊着大人饶命,眼泪和鼻涕混做一团,好不恶心。
“犯人张二狗盗窃财物,伤人,本官县决定重打五十大板,其余同伙一律三十大板!”城守一拍惊堂木,宣判着。
衙役们得令立即动手,一时公堂上惨叫声不绝于耳,让人恨不得捂上耳朵。
而在公堂外围观的百姓,有些受到张二狗搔扰的无不拍手叫好,而那些张二狗的同乡也是捂着脸,自觉没脸见人。
至此城守大人的烦心事在这一行刑中告一段落。
城守府内,薛晓正吩咐下人们收拾行李,准备明日向城守大人辞行。
“大人,叨扰几日,多谢款待。只是我还事在身,明日便离开陵城了。”薛晓向城守行礼道着谢。
城守哪里会受这个礼,忙避到一旁,直说担不起担不起。本想多留薛晓
几日,可薛晓一说还有事,便只能作罢。不过还是说要摆上一场送别宴,弥补那日的宴席。
因着夏日炎热,晚间城守将宴席摆在花园中,园中有一方池塘,种植了一片荷花,清风拂过送来了淡淡荷花的香味。
在灯笼的映照下,荷塘呈现了与白天不同的景色,如同妙龄少女身着一袭红纱衣,在夜色中翩翩起舞。
“来,来,来,郡王,那日没有尽兴,今晚一定要不醉不归!”
“对,不醉不归!”
酒桌上的氛围陡然上升,一时间推杯换盏,酒壶交错。
薛晓在未开席之前先服下了解酒药,所以并没有醉意。
“各位,明日郡王就要辞行,现在我们敬郡王一杯,聊表心意。”城守大人兴致正高,举着酒杯冲着官员们说道。
官员们异口同声说好,随后冲着薛晓举起了酒杯。
薛晓推辞不过,只得拿着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倒扣酒杯表示酒已喝完,一滴未漏。
许是这个举止,薛晓表现得太过于大方坦荡,一时间敬酒次数越发多了起来。
一杯接着一杯的酒下肚,再加上度数并不算低,薛晓早就醉了。眼前的景色都出现了重影,脚步踉跄站都站不稳。
“各位大人,郡王喝多了,我先扶他回房休息,告辞了。”符离站起身,冲着官员们拱手做了揖,和招财一起扶着薛晓走了。
房间内,符离和招财好不容易将他扶回来,安置在床上。
“你去向厨房弄一碗醒酒汤,不然明日郡王定然会头痛难忍。”符离将薄锦被盖在薛晓身上,冲着招财吩咐道。
招财应下,退出了房间。符离随后又吩咐城守府的侍女送来热水。
“先下去吧,我来!”符离对着侍女摆了摆手,侍女应道退下了。
试了试水温,符离将布巾放进盆中浸透、拧干,然后对折轻轻擦拭着薛晓的脸庞。
“来,喝!我没醉!”薛晓躺在床上并不安生,嘴里直嚷嚷着还要喝酒。
符离看着觉得有些好笑,叹了口气,转身去洗了巾帕。
夏日的夜晚总是有些闷热,就算开了窗户也不能缓解。加之薛晓又喝了不少酒身上还盖着被子,此时更觉得有些热,一脚踢开被子,手也胡乱地撕扯着衣服。
符离回来时便看到被子大半落在地上,只有可怜的一角还搭在床沿边。
而薛晓的上身的衣物已被他自己别乱,露出了大片的皮肤。今晚月色格外好,透过窗户跑进了屋子里,此时正有几缕月光照在薛晓身上,使得皮肤看起来清透雪白,仿佛一块上等无暇的美玉。
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响起,符离一把捡起地上的被子盖住了薛晓,还仔细地掖了掖被角,唯恐露了出来。
“哥儿,醒酒汤来了。”来人正是去厨房的招财,说着话将醒酒汤递给了符离。
符离接过醒酒汤,轻轻唤了声晓哥儿。薛晓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符离叫他醒了,半扶起他靠在床边,将醒酒汤端到他面前。
“不,我要你喂!”不知怎么醉酒后的薛晓好似几岁地稚童,皱着眉看着那碗醒酒汤,冲着符离撒着娇。
符离刚想出声拒绝,就看见薛晓泪水汪汪地看着自己,好像自己只要说出口,他立马就能哭出来的样子。
符离有些头疼,在哄他不哭闹和喂他喝醒酒汤,果断选择了后者。
“来,张嘴。啊……”符离舀起一匙汤递到他嘴边。
“唔,好难喝!我不要喝,不要喝~~”薛晓喝了一口之后,摆着手表示不喝,差点就打翻了碗。
哪怕听闻醉酒之后人会与平时表现不同,可薛晓这表现还是让符离大吃一惊。又想到上次他醉酒拉着自己不放手,符离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
“好了,乖。喝了这个,明天就不会头疼了!”符离制住薛晓乱挥的手,用着不算温柔的声音哄着。
也不知是这话有魔力还是符离的声音好听,薛晓果然安静了下来。乖巧地配合着符离,很快一碗醒酒汤就见底了。
符离将碗递给招财,又吩咐他去要热水,好让薛晓沐浴之后再入睡。
“唔,好苦。”薛晓瘪着嘴说着,符离听见这话准备起身倒一杯水给他。
谁知薛晓探过身子在他嘴角重重亲了一口,发出吧唧的声音。
符离犹遭重击般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
而一旁目睹的招财也是瞪大了眼睛,张开的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随后有些不忍直视地捂着自己的眼睛,哪怕知道自家哥儿醉酒后的毛病,他也没想到薛晓居然会占人便宜,还是一个男子的。心里默念着薛晓自求多福吧!
“还不快去!”回过神的符离冲着招财喝道。
招财应下腿脚利索地奔出去了,心里暗暗想着符离的脾气真是太好了,要是有人这么对自己,打一顿那是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