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薛晓正与符离漫步在河岸边。
“昭哥儿,你今日吃长寿面的时候心底可有许愿?”薛晓歪着头看着他,眼里有一丝好奇。
符离看了他一眼,缓缓说了句有。
“真的吗?许了什么愿?”薛晓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口。
“你不知道说出来会不灵验吗?”符离似是不想说,语气有些敷衍。
薛晓有些沮丧地轻声说了句好吧,手指无意识地绕着衣袖。
符离见他这样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是心里暗想着我所求不过是能有一人年年陪我过生辰,若是无法偿愿,又何必说出来呢。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沉默地走着。
大约百步后,薛晓突然停下脚步,让符离站在原地等他,自己去去就回。
符离点头,目光中薛晓的声影逐渐消失。
看着身边的人结伴同行或者携着妻儿一同游玩,符离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以前一人在符大学士府的那种孤寂时光,突然很想去找薛晓,同他一起,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正当犹豫时,符离看见薛晓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昭哥儿,昭哥儿。”
与此同时,在不知何处燃起了烟花,天空瞬时被映得五彩缤纷。
此时符离觉得朝着他跑来的薛晓犹如带着光闯进他的世界,为他驱逐所有的黑暗。这一瞬,符离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作响,仿佛要跳出月匈膛一般。
待薛晓跑近时,符离注意到他的手上还拿着东西。
“喏,给你。快写上愿望,待会我们一起放灯。”薛晓将手上的孔明灯和毛笔一股脑递给了符离,催促着他。
符离看着手上的东西,又看了一眼薛晓,发现他正提着笔在孔明灯上奋笔疾书,随后也提着笔写了两行字。
待写完后,薛晓从袖子里弹出从摊上买回来的火折子,点燃了灯油,和符离一起将孔明灯放上了天。
天空上早就已经飘着三三两两的孔明灯,随着时间推移,孔明灯越来越多,逐渐汇成了一股光流,缓缓偏向远处。
看着天上随着风有些摇晃的孔明灯,符离又转头看了一眼薛晓,无声说了一句话:惟愿明年今日,身旁之人不会变。
放完了孔明灯,薛晓见时辰不早了,两人打道回府了。
因着乞巧节路上的行人很多,马车不敢在路上跑起来,因此回到府上时,已经戌时三刻了。
符离回来后立刻沐浴,正穿好衣裳,拿着布巾擦头发时,响起了叩门声。
“昭哥儿,歇了吗?我忘记把东西给你了。”薛晓的声音透过门缝飘进房内。
“吱呀”一声,符离打开房门,薛晓正拿着一个锦盒站在那里。
符离侧过身,说了句请进,便回到椅子上接着擦头发。
“喏,给你的生辰礼。”薛晓将手里的锦盒推到符离面前。
符离听到这话,正在擦头发的手突然顿住,本以为生辰宴已经是最大的意外之喜,却没有预料到薛晓还会给他准备礼物。
将布巾丢在桌上,符离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只玉簪,造型似竹子,通体碧绿,触手温润,一看便是佳品。
“这玉簪太过贵重,你还是收回去吧!”符离将簪子放回盒中,推回给薛晓了。
这簪子可是他千挑万选,怎么可能收回来了,薛晓心下想着,态度强硬地开了口:“送出去的东西犹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你若不喜欢便丢了吧。”
“这……”符离听见这话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犹豫片刻还是收下了,“既如此,那我便收下了,多谢!”
“这才对嘛!你正好洗了头发,我帮你扎个发髻,簪上簪子看效果如何?”薛晓不等符离说话,从梳妆台上拿起木梳给符离梳着发。
符离看薛晓兴奋之极也不想打断,便坐在凳子上任由他摆弄。
“好了,转过来让我看看。”薛晓簪上簪子后,对着符离说着。
符离很是听话地转过身子,薛晓左右看了看,发现簪子插歪了。于是半弯着上身靠近符离,调整簪子的角度。
符离的眼前是薛晓的月匈膛,因为靠的近鼻尖已经触碰到了衣裳,鼻子里充斥着熏衣服的熏香味,清香雅淡,让人有些迷恋。
“唔,这下就好了。”薛晓双手环抱着胳膊,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把铜镜递给了符离,让他自己看看。
“没想到你梳发的手艺还不错啊。”符离摸了摸发髻,打趣着。
薛晓笑着抬起下巴,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时辰也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也该就寝了。”薛晓听着房间内更漏的声音说着。
符离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子送薛晓出了房门。
刚踏出门槛,薛晓突然想起还有事转身准备和符离说,哪知转身是左脚绊倒了右脚,直直向前倒去。
符离见状立刻伸手去扶,可他忽略了薛晓向下摔的力道,“咚”的一声两个人直直倒在地上。
还好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并没有摔伤,只是位置似有些尴尬。
原来摔倒的时候薛晓倒在了符离的月匈膛,嘴巴也好巧不巧地正对着符离的嘴唇。
一时间,两人大眼瞪着小眼,气氛有些微妙。
薛晓没有想到这个情况,一时有些手忙脚乱地从符离身上爬了起来,“你,你没事吧?”说话间,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看符离。
“我没事。”符离坐了起来,语气间带些羞涩,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
“哦,那就好,我走了!”薛晓说完这句话,飞快地站起来走了,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晚安。”符离冲着薛晓的背影说着,想到刚才的情形手不自觉地摸上了嘴唇,呆呆地坐在地上。
不知坐了多久,腿脚觉得有些麻,才起身去了净房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就寝了。
这边薛晓跑回房中,只觉面上发烫,拎起茶壶倒了杯茶,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
“怎么办?怎么办?明天该怎么面对昭哥儿?太丢人了?”薛晓有些苦恼地自言自语着。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还是先睡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想了半天什么也没想出来的薛晓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滴答滴答”更漏的滴水声在静谧的房间里尤为清脆,薛晓在被子里安然睡着。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薛晓有些迷糊地醒来了,用手揉着惺忪朦胧的睡眼。
“进来吧!”声音带着睡意有些沙哑。
屋外的人推开房门,陆续进了屋,将手中的东西摆放好。
掀开被子,薛晓起了身穿上衣裳,梳洗了一番用起了早膳。
正夹起一块炸糕还未送到嘴中,来福脚步匆匆进了屋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
“好大的官威,让他等着!”薛晓丢下这句话,仍是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两刻钟过后,薛晓用布巾擦了擦嘴角,起了身和来福去了花厅。
“不知哪位官爷前来本府,怎的也不上茶伺候啊!招待不周,怠慢了拿你们是问!”
坐在花厅的县太爷还没见薛晓其人,先闻其声。
“没有,没有。”县太爷连忙摆手。
“不知来我府上有何指教?”薛晓自认自己行程不算高调,按理说不应该会有官员知道。
“是这样的,有人举报说贵府千金假冒当今郡主,特意前来查实。”县太爷如实说着,语气十分客气。
原来这县太爷是花筱筱找来的,她隐藏了自己与薛晴的矛盾,只说有人假扮郡主,要县太爷去抓人。
县太爷一听先是大吃一惊,可转念一想万一是真的,自己先去卖个好,说不定升迁指日可待;若不是且等自己抓了他,照样可以升官进职。
“哦?是吗?不知大人觉得是真是假?”薛晓拖长话音,挑着眉看向县太爷。
“看哥儿气质卓越,仪表堂堂,想来定不会骗人!”县太爷拍着马屁说着。
“哈哈哈,县太爷真会说话!只是可惜白跑一趟,还请回衙门吧。”薛晓大笑几声,手指在旁边的高几上轻敲着。
县太爷听出了薛晓话里的含义,心中庆幸自己押对了,忙弯腰说告辞。
“说说吧!昨天发生了什么事?”薛晓招来了昨天跟在薛晴身边的侍卫问着话。
侍卫单膝跪地低着头,将昨天在乞巧节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好一个花筱筱,居然敢辱骂晴姐儿是乡巴佬,还报官准备抓人。来人,去给扬州城有名商户下帖子,明日我要举办宴席,寻找揽月居合作之人。”薛晓听完怒火中烧,吩咐着招财。
一想到花筱筱要打晴姐儿耳光,薛晓就忍不住想要替晴姐儿出气,一个小小商户之女,竟敢如此大胆!他倒要看看她是是什么样的人。
招财应下,立刻差人去办此事。薛晴还不知道薛晓为了替她出这口气,竟如此大费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