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仁悲痛欲绝的伸出双头桎梏住宋芽的肩膀，“他们都说你死了，都说你死了。”
“你看你这不是来了吗，你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
宋芽秦仁此刻说的话惊得有些没站稳。
他们都说你死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这身衣服的主人已经死了吗。
宋芽默然，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秦仁终于变得狂暴起来，他退后数步大声叫喊着，宣哲见状想要冲进去将宋芽带出来，秦颐琛语气冷淡。
“站住。”秦颐琛敛眉，声音森冷，“继续看。”
宣哲忍住心头的那一点冲动停住自己向前冲的脚步。
病房里秦仁大声吼叫着砸着他自己的头，边砸眼泪边往下流，不多时已经是热泪纵横了满脸，那似乎是悔恨愧疚的眼泪，迟到了多年的眼泪。
宋芽惊呆了，他这副模样，她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的扭头朝着秦颐琛看去，男人端坐在轮椅上，以一副高高在上局外人的姿态看着她。
宋芽咬了咬唇向前一步，秦仁已经开始发狂没控制住力道不小心推倒宋芽，宋芽体力不支跌到冰冷的地面上，秦仁却仍旧发狂回不过神，眼神猩红着。
宋芽手握成拳，“别闹了！”
秦仁被这一吼怔住了身体，他僵硬的朝宋芽看去，看到宋芽跌倒在地上，他像个孩童一样退后几步一脸的惊慌，却又小心翼翼向前迈了几步，跃跃欲试半天才朝她伸出手，支支吾吾，“我，我扶你起来。”
宋芽微敛眉眼，顺着秦仁的力道从地上站起来，见她没有拒绝，秦仁乐的没了眼睛。
“你不怪我了，不怪我了。”
他嘴巴里振振有词。
他像是清醒了又像是更加疯魔了，这次也不去看宋芽了，嘻嘻哈哈的踩着步子走到窗户边朝下望着，那双眼睛里透露出对某些事情的渴望。
秦颐琛默然的在原地看着这一幕，看着秦仁如何小心翼翼接近宋芽，看着秦仁如何害怕的退后，那眼神中藏着的情绪也让他尽收眼底。
“宋芽，够了。”
秦颐琛声音冰冷的命令。
秦仁似乎也听到了声音，他扭过头就这么平静的站在窗户边，可那眼神却清澈的不掺杂志。
“你要走了吗。”
宋芽唇角扯出一抹笑意，“嗯，我要走了。”
秦仁的手扯了扯衣角，“你以后还能来吗。”
宋芽喉头微微有些发堵。
如果面前这男人真的是秦颐琛的亲人，如果这个人变成这副模样真的跟秦家人有关。
宋芽笑不出来了，她只能僵硬的扯出勉强的笑，“有机会的话，我会来的。”
秦仁像是得到了承诺一样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笑了。
宋芽转身离开病房，关门那一瞬她仍能看到秦仁眼睛发亮的看着她，渴求的看着她。
宋芽心头又是一阵发堵，病房的门彻底被关注那一瞬，她猜测那男人眼睛里的光一定暗下去。
宋芽抿着唇推着秦颐琛的轮椅往外走，秦颐琛声音冷淡，“你在为他担心。”
“我只是觉得他可怜。”
宋芽继续推着轮椅，已经出了病号楼，看到外面的蓝天白云，终于不再像楼内那样压抑的几近让人窒息。
“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是做了什么事挡了什么人的路，明明一个无辜的人却因为一些所谓的利益被迫害至此。”
宋芽勾起唇角，“我们还能从那栋病房楼中踏出来看到外面的风景，可他们却被永远留在那个地方，他们看到的世界早就成了灰色。”
秦颐琛眸色微暗。
上了车宋芽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的世界，她柔美的侧脸映在男人眼中，可她身上却散发着几缕淡淡的愁意。
其实她能够猜得到，今天来见的那个男人当初必定也是一手遮天顶天立地的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小人物。
能让那人不择手段迫害成这样的一定有过人之处，不然也不会枉费心机让他成了一个疯子。
她为什么会忧愁，为什么会觉得喘不上气像是被关在一个豪华的逃不出的囚笼。
从答应秦老太太设计秦颐琛那天开始，她就已经一脚踏进了秦家的水深火热之中。
正是因此才知晓豪门的水究竟有多深。
在看到疗养院的那个男人那一刻，宋芽内心一闪而过的是秦颐琛的脸，她不忍，甚至心疼。
如果不阻止，是不是秦颐琛就会变的和那个男人一样。
永远的被困在那一隅天地永远无法翻身。
那可是秦颐琛啊，在她眼中无所不能永远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他怎么能如此落魄？
她不愿看到那一幕。
宋芽左手紧紧攥着椅座，黑亮的眼眸阵阵失神。
她太沉默了，从上了车开始就没再开口说一句话，只低垂着眉眼。
她额前的刘海似乎是有些长了，刚好遮住眼脸，遮住了那双黑眸。
男人拧眉看她一眼，“不好奇吗。”
宋芽茫然的抬头朝他看去，那双黑眸中闪烁着无措的光，她怔怔的看着他，“好奇什么。”
“不好奇我为什么让你穿上那身衣服去见他？不好奇他的身份？”
“我问你就会说吗。”宋芽反问了一句，却也没想得到秦颐琛的回答，“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不会自取其辱。”
“我有什么资格知道他是谁？”宋芽轻飘飘的开口，“你不必这样暗示我。”
宋芽笑的勉强，“毕竟，只要你肯给我钱，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秦颐琛眸光沉冷的看着她，“宋芽，你真是让我意外。”
秦颐琛一把掐住宋芽的下巴，宋芽咬着唇瓣却并不惧他的动作，仍旧那副淡然模样浅笑的看着他，好像没有什么事能被她真的放在心上。
她笑的样子真的好看，哪怕忍受着疼痛脸色发白，却仍旧笑的无害绚丽，可那美虚幻却又缥缈。
秦颐琛冷嘲的让她顶着这张脸逼近自己，“宋芽，只要给你钱你什么都肯做，对不对。”
宋芽的脸上毫无波澜，她仍旧笑着，那虚假的笑意看的他内心升起隐隐的怒意。
“当然，只要你肯给我钱。”宋芽自嘲，“我什么都肯做。”
秦颐琛冷笑一声，一把拂开面前的女人，抽出湿巾擦拭着双手，仿佛刚才触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宋芽脸上隐隐的有了裂痕，她低垂下眼眸装作没有看到男人的动作，但是心却在遮掩下悄悄的淌着血。
宣哲将车开到公寓楼下，宋芽下了车看到车子再度驶去。
宋芽木雕一般站在原地，良久后才拖动缓慢的步伐回到公寓，她太累了，身心俱疲到早已忘记了膝盖上磕碰的青紫。
她坐在沙发上低头瞥了眼那青紫，原来经过了这些事这点小伤都已经不被她看在眼中了。
确实，这只是小伤啊。
宋芽低笑了几声，笑着笑着眼角溢出泪水，她双手抱膝，滚烫的泪水滴在自己光裸的皮肤上，却带来灼烫的刺痛感。
她像是算着时间，哭够了踩着点强硬的擦去脸上的泪水，用冷水拍了把脸，望着镜子中那红肿的双眼她自嘲的勾弄唇角。
已经下午四点，为了不让秦颐琛再度挑剔，宋芽提早打开冰箱开始准备晚上的晚饭，多做几个菜色避免踩雷。
到了饭点，宋芽坐在沙发上等着男人回家
玄关处终于传来敲门声，宋芽走过去开了门，她怔了片刻，“宣助理？怎么是你。”
她向外看了一眼，“秦颐琛呢？”
宣哲有些为难的看着宋芽将手中的衣袋递过去。
“夫人，这是秦总为您准备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