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在几方天地交汇处站定,拍了拍自己的袖子。
不一会儿,一只黑色的小虫就从袖中飞了出来,似乎刚从睡梦中被惊醒,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迷糊的朝右边飞去。
当它停下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去。
云翱十分诧异,伸出手指弹走了蛊虿。
“你这虫子不会分不清东西南北吧。”
白宁暗自撇嘴:“能把蛊虿吸引住的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忽然反应过来他自己似乎也是能吸引蛊虿的人之一,一句话把自己也归纳进了不是好东西里。
轻咳一声,白宁上前将蛊虿捧住,重新换了个方向放飞。
蛊虿消失在众人视线中之后,白宁收回视线,重新打量起这片天地来。
这次蛊虿花费的时间有些太过长了,久到白宁都渐渐泛起了困意。
空游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张垫子,弯腰在地上铺好,云翱一撩下摆坐了上去。
白宁看了看四下空地,看准了那棵凤鸣果树,在树下席地而坐,身体靠着树干,闭眼假寐。
渐渐还真的睡了过去。
白宁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的声音吵醒的,一时间不知今夕是何夕,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揉揉眉心,白宁扶着树干站起身来,发现南风正在他身侧,同样靠着树干睡着了,只是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口中呢喃不停,仔细辨认,似乎是在喊着北雪的名字。
到达遗城之后,白宁只见到了南风,并未见到北雪,据南风所说,北雪是去盯着程万金去了,但听他话里的隐隐酸味,或许北雪并不只是盯梢那么简单,可能是已经换了个身份混入了程万金身边。
白宁抿唇一笑,抬眼见到秋兰和那黑衣人依旧是背对背被绑着,相互靠着竟也是睡着了。
白宁微微蹙眉,这是什么时辰了,怎的大家都睡着了。
只有一个人还醒着。
空游站在那方血池边,背对着他站着,不知在想什么。
白宁放轻了脚步,缓缓来到空游身边。
“大家都在休息,你怎的不休息一下,怎么不见云翱?”
空游垂下眼睑:“你还是直呼主上的名讳,是不是在心里仍然不想认他?”
白宁耸肩:“我也不清楚,对他的感觉挺复杂的,他的所作所为我暂时还不能释怀,所以,认不认他的事,还是缓缓再说吧,对了,他人呢,可别一不留神跑远,吃苦的可是我。”
空游叹了口气:“主上不会走远,大约是闲着无聊,四下去看看。”
“对了,现在是什么时辰,蛊虿还没有回来?”白宁问道。
空游摇头:“已经是戌时了。”
白宁皱起眉头:“已经近三个时辰了,蛊虿怎的还没有动静。”
“沧澜山中肯定是生了变故,那些黑虫都在山脚下聚集,我们不明其中情况的时候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还是要等蛊虿回来。”
白宁自然知道空游说的不错,否则他也不会真的什么都不做,在这里干等。
忽然,白宁心口忽然一空,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着掉进虚空,身体猛然震颤了一下,险些没站稳。
空游眼疾手快扶住他:“怎么了?”
白宁捂住胸口,疑惑摇头:“不知道,就是心里有些不安,无非那边应该不会有事吧。”
空游轻笑:“有武城主相帮,还有惊鸣在,无非的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比起他,你倒是还危险一些。”
空游分析的很有道理,白宁也赞同空游的说法,但是不知为什么,心头的那抹不安却如同扎了根,挥之不去。
蛊虿终于飞回来,云翱却仍然没见到身影。
白宁伸出手指接住了蛊虿,随即就捂住了鼻子。
“你这是飞哪里去了,这么臭,嘶,这臭味怎么还有些熟悉呢?”
白宁一开口说话,休息的几人便同时睁开了眼睛望了过来。
南风听到白宁说的话,下意识耸了下鼻子,没察觉什么,空游却加大力气又嗅了嗅。
“这味道,似乎和师宅那洞穴中的味道……”
经由空游提醒,白宁恍然:“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很是相像。”
白宁将蛊虿再度放飞,试着对它轻声说:“你方才去了哪里,可以带我们过去吗?”
蛊虿飞快的扇动翅膀,在白宁眼前不停的转圈,但是却不肯飞离。
“你是不肯带我们去?为什么,那里有危险?”
蛊虿停止转圈,停在白宁眼前,似乎是在肯定白宁的话。
“你之前就是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应该对此处非常了解吧?”白宁又问道。
蛊虿上下飞舞。
“你们是天生就生活在这里的?”
蛊虿左右飞舞。
白宁眼睛一亮:“上下飞舞代表是,左右飞舞代表否,对吗?”
蛊虿再次上下飞舞。
白宁一拍巴掌:“这蛊虿太有灵性了,空游,你看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
经过一番研究,最终白宁他们从蛊虿的回答中得知,由它领头,它们这群黑虫是被人养在此处,并不是天生从一开始就在这里的。
这里也并不只有它们这些毒物,除去它们之外,还生活着一些天生就在此的丑陋生物,经过长年的相处,基本上还能达到和平相处。
但是半个月之前,不知道为什么,毒物之间开始敌对厮杀,原本听话顺从的毒虫们忽然之间也不肯听它的指令。
让蛊虿也感到有些不安的的是,它也觉察到当初将它们放养在这里的“主人”似乎回来了,所以才会引起这样的骚动。
“能将蛊虿放养于此,并且优先于蛊虿对别的毒虫的压制,看来这个所谓的主人,恐怕来头不小。”空游思索道。
“那个主人会不会就是计询?”白宁说道。
空游摇头:“计询设计了当初的圈套,所以就不存在‘回来’这一说,这主人,必定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