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雅苏认为她家陛下的后宫实惨,有打入冷宫,贬为庶人,毒酒,白绫,匕首,满门抄斩和诛灭九族。
前后二十几个女子只有一半没牵连母家,只有三个活过二十五岁,只有柳贵妃一人生下了孩子,还得交由她这个皇后抚养长大,孩子十岁之前,母子不得相见。
终于轮到她死了,还要和个怪人争执。
慕雅苏: “哈?啥意思,非得重来一回?是不是嫌我这十几年过的不够闹心,不够刺激,不爽,是吧?看我消停了难受,是吧?”
系统君:“苏大姐,年底冲业绩,重生指标跟不上啊!我这也是没办法!”
慕雅苏:“那么多苦大仇深的,眼珠子都快瞪出血来了,我死的好好的,非找我!你闹呢!”
系统君:“姐啊,死这回事儿吧,它断得了命,可治不了傻,就那些个虎娘们儿,敢跟你家陛下掏心掏肺,敢拿柳贵妃当亲姐妹处,敢算计霍老鬼兵权,还老惦记把你从后位拉下来,最后作死了,不反思自己个有多虎,都赖人家心里脏。”
慕雅苏:“高低能找个凑合的?”
系统君:“一路货色,提重生就捂了嚎风的杀七个宰八个,又把谁谁都踩脚底下,又把天下怎么怎么着。
一个个的心里没点数儿么?
有那本事至于这辈子死这么窝囊!”
慕雅苏“我确实算不上窝囊,可我心里也没数儿啊!”
容不得商量,慕雅苏重生到她十二岁那年,附赠心腹丫鬟一个,平安保险一套,以及还魂丹一颗。
那年因为慕爹调任,举家由辽东迁往京城,慕雅苏从将军府里唯一疯丫头成了英国公府行十五的孙小姐,他哥更惨,由大公子变成了行十七的孙少爷。
雅苏抱着被子来回在床上滚了好久,看身边十三四岁的女孩子井井有条的打理从辽东老家搬来的东西,寻常的分类安置,稍微贵重的还要登记造册,一时忙的不可开交。
“你是系统君分派来的,我以后叫你细妹儿吧,那个系字太怪了,还是取粗细的细!”
她一笑,表示同意了,低头继续忙碌,举手投足都是很有心机的样子。
雅苏继续抱着被子在床上滚,边滚边想她十二岁那年除了搬家,还发生了什么?有没有能提前准备着,省了以后麻烦的。
要说做了十几年皇后,也不可能一点长进都没有,起码被陛下强按着学会了写字,理事,柳贵妃也变着花样儿的教了服饰搭配,场面礼仪,跟着女孩子们读了几本书,学了插花,烹茶,女工,园艺和厨艺。
省略掉那些血淋淋的见闻,她的后宫生活美的能雇田园诗人出本诗集,就算是陛下被霍老鬼架空软禁那几年里,又或是柳贵妃把持后宫那几年,皇宫里人人自危,个个糟心,只有她的生活水平始终没有下降,别人也不知道上哪儿说理去。
正骄傲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妈妈领着四个丫头进了院子,四个人一般高的身量,生的齐整,都穿着绿衣绿裤,低眉顺眼的站成一排。
雅苏想起来,这是给她送人来了,按英国公府里的规矩,嫡小姐的院子至少要有一个管事嬷嬷,两个贴身大丫鬟,四个打杂洒扫的小丫鬟。
她野惯了,不知道自己也算身份尊贵,所以上一回就以没钱发响为由把人全部退了回去,惹出了好大的笑话,被人念叨几年,做了皇后之后,还有不少人拿此事儿奚落。。
今时不同往日,经过陛下的谆谆教导,柳贵妃的不懈努力,她也是能在贵妇的场面上走两个回合的人。重来这会不说能做闺秀标杆,起码也是贵女典范,不知要省去多少人的口舌。
雅苏起身去前厅等着,没说话,只是对着婆子尽量和善的笑了笑。
“苏姐儿,老太太吩咐下来,以后我就是这院子管事婆子,专门伺候姐儿起居,我夫家姓张,您就唤我张婆子就好!”
从面相上看张婆子是个粗糙的人,性子直来直去,留在身边不会碍事,雅苏也乐得免了自己将来的尴尬。
“张妈妈,辛苦了。”
雅苏话音一落,细妹儿即刻把个鼓囊囊的绣腊梅花儿的缎子荷包塞进张婆子手里,轻拍婆子手背,轻声说“咱们姐儿的一点心意,请妈妈吃茶。”
从塞钱技艺的娴熟程度上看,细妹儿肯定不是头次干这事,表情别提多自然了。
婆子即刻眉开眼笑,五官都能攒成一朵花儿来“呦,姐儿客气了,都是咱们分内的事儿,怎么敢刚来就拿姐儿的好处!”
嘴上如是说,手还是把荷包塞进怀里,才又指向四个低头的绿衣姑娘“这是彩云,彩屏,彩环,彩月,也是给苏姐儿使唤的,老太太说贴身的人最是重要,一时没想起合用的,左右姑娘也有得力的,咱便不急在一时,待细细的寻一番再说。”
细妹儿又挨个给四个小丫头塞了好处,这四个倒是不客气,只轻轻道了谢便收起来。
安排好婆子丫头的去处,雅苏和细妹儿又回到内室关起门来说话,突然明白英国公夫人开始时对她不错,可她为了替庶出堂姐出头还当众喊她死老婆子来着,气的老太太差点背过气去。
人一旦上了些年纪,在想起当年虎了吧唧的形容,真心恨不得找一条地缝儿钻进去。
细妹儿像是忍她很久了,终于忍不住说道:“苏姐儿,咱们重生归来的人,这么混日子可不行,咱们得争,得闹,得没完没了的折腾!”
雅苏无所谓道:“都听你的,可我寻思着最后啥好事都落得我身上了,那咱们还争啥?闹啥?折腾啥?折腾没了咋办?换一家,我可未必有本事过的如意!”
细妹儿拧眉想着,也不能不把雅苏所说的情况打算进去,万一把荣华富贵折腾没了,这世道可是处处凶险,最后说不定会死的多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