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惊得呆住了,随即,便纷纷惊叫着慌乱挤成了一团。
在一片模糊的光线中,一个人影手持猎枪站在展示区的尽头,他举起猎枪,对准众人再次开枪。
这一枪,打在地板上,陈旧的木质地板顿时被轰出一个破洞,一时之间木屑翻飞。
“救……救命啊!”
原本已然决意随丈夫而死的乔太太,突然间大声尖叫,连滚带爬地跑下了楼梯。紧接着,其他人也开始慌乱地向着楼梯下方逃跑。
“怎么办……”吕双颤抖的声音传来,“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跑!”白启冷冷地说着,一个回身,奔下楼梯,
What?!
陆奕晗被白启这骚操作弄得七窍生烟,吓得魂都快飞了的吕双却早就拉着他就往楼梯跑。
就这样,一行人全部回到了墓窖,就连身上中枪的周全德,也踉踉跄跄地奔了过来。
沉浸在黑暗里的大厅,异常安静,众人急促而充满恐惧的声音,被听得一清二楚。
“哒,哒,哒。”
那个人,在下楼。
“哒,哒,哒。”
皮鞋声越来越近,众人的心也提了起来。
“怎……怎么办……”
黑暗里,周全德的声音颤抖中伴着牙齿打颤的声音。这个怂货就只会对女人和小孩犯狠。
陆奕晗冷哼了一声,双拳却暗暗紧握。
“我……我不想死……”吕双显然已经哭出来了。
“安静,”白启低沉的声音,竟然有着令人心安的冷静力量,“集中到一起目标太大,大家分散开,各自寻找藏身的地方。”
他的话像是一记闪电,照亮了所有人的理智。闻言,众人立刻转身各自寻找藏身之地。
而白启和陆奕晗,则同时心有灵犀地躲在了一个沙发后面。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人已经走下楼梯,来到了墓窖。
“哧……”
随着一声轻微的声响,那人的手里,多了一个火把。
火光,照亮了那人狰狞的面容。
——那是一张见了一次就再也无法忘记的脸。
“约翰!”
鲁美娜的惊呼响了起来,此时的她,就藏身在几个干尸身后,她消瘦尖刻的面容,与干瘪的干尸混在一起,几乎看不出半点违和。
约翰望向鲁美娜,咧开嘴,笑了。
“客人,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半夜出来吗?”他说。
鲁美娜立刻捂住了嘴巴。
没错,拿枪袭击众人的不是别人,正是丑陋的管家约翰。
约翰狞笑着,举起猎枪对准了鲁美娜。
鲁美娜想要惊叫,却根本叫不出声。她想要逃,身体也如僵硬一般,完全动弹不得。
糟糕!
陆奕晗想要起身营救,却根本来不及。
当约翰扣动扳机的刹那,白启突然飞身跃出沙发,他一脚踢翻了餐桌。餐桌竖起的刹那,子弹也随之射出,不偏不倚地打在了餐桌上。而随着餐桌的竖起,桌上的食物乒乓落了一地,水晶杯掉落在地,碎片飞溅,银质的餐具亦翻飞着掉落。白启旋身躲在桌后,大喝:“趴下!”
鲁美娜瞬间回过神来,想也不想地趴倒在地,而那些干尸则被她撞倒,保龄球一样七零八落地碎倒了一地,一具干尸的头骨都骨碌着滚了出来,就这样不紧不慢地,滚到了周全德藏身的立式花架之下。
约翰缓缓地转过头,看向了周全德。
周全德额头上的汗,顿时流了下来。
约翰手里的猎枪,指向了他。
“砰!”
又是一声枪响,周全德的腿部再次中枪,疼得他大叫声惨声。
而约翰则举枪朝着他走了过来。
“不要……不要杀我……”周全德已经站不起来了,他在地上,像虫子一样蠕动着,一点点地后退。
约翰不说话,他那有着一只青白假眼的丑陋面容上,带着肃杀之气,就这样一步步逼近了周全德。
周全德的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全身,他慢慢地后退,再后退,而约翰早已经举起,再次扣去了扳机。
“砰!”
枪响的刹那,伴随的是周全德的尖叫。但很快,他的叫声便戛然而止,因为有一个人,捂住了他的嘴巴。
那正是方才一把将他拖到沙发后面的陆奕晗,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是你?”周全德震惊地看着陆奕晗,而陆奕晗见他已经认出自己,便松开手,一脸嫌弃地将手在裤子上擦了擦。
“都这个时候了,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周全德不解地问。
陆奕晗冷哼:“就算是条狗,我也不会见死不救。”
周全德刚刚张口,脸色却突然大变,他一脸惊恐地看向了沙发上方。
陆奕晗缓缓抬头,看到了从沙发后面探出头来的约翰。
约翰看着他们,咧嘴而笑,他手里的猎枪,已然对准了陆奕晗。
不……不会吧?
第一局就会被KO了?老子全服第一的豪言壮语就这么完了?
陆奕晗正这么想着,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约翰身后,紧接着,寒光一闪,一把银叉就这么直接刺入约翰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约翰闷哼出声,手里的火把也掉在了沙发上。
布质的沙发瞬间燃烧起来,而白启就在这火光之中骑在约翰身上,挥拳就是一记,竟直接将约翰打得晕了过去。
“火……着火了!”鲁美娜尖叫着跳了起来。
“快灭火!”一直沉着逃命的豪斯从一排干尸后面冲出来,与卓木一起寻找水源灭火。
“有意思,”陆奕晗站起身,走到了白启的身边,燃烧的火焰,照着他痞气十足的面容,狷狂张扬,“你竟然会救我。我以为你直接会拿新人当炮灰,不在乎我们的生死呢。”
白启冷冷地扫了陆奕晗一眼:“现在高兴,未免太早,‘噬魂者’还没有找到,届时再拿你当炮灰,也为时不晚。”
陆奕晗额上的青筋,蹦了一蹦。
“别TM愣着了,赶紧救火!”卓木冲过来,把一团刚刚扯下来的帷幔塞进了陆奕晗手里。
陆奕晗一脸黑线。
用布灭火,这是什么操作?
“闪开!”
鲁美娜尖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这个枯瘦的女士便疾步奔过来,高举起手里的老式灭火器,对准沙发,按下了开关阀。
一时间浓重的烟尘四起,刚才还肆虐着的火焰霎时间熄灭殆尽。而作为代价,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熏了一脸粉末。
“鲁小姐还真是……”卓木抹了一把脸,由衷地钦佩,“很机智啊……”
神TM机智。
陆奕晗脸上已经全被黑线占满。
“机智倒不
敢当,只是游戏玩得多了,知道地下室大多都有消防设备而已。”鲁美娜的声音里透着得意。
经历了刚才的一场历险,大家全都精疲力竭,瘫坐在地。
就这样在黑暗和呛人的墓窖里坐了许久,大家的眼睛重新适应了黑暗,白启站起身来,走到墙边,在烛台旁摸到了打火石,点亮了蜡烛。
好不容易有了光明,大家全都松了一口气。
“我……我发现了这个……”吕双战战兢兢地走过来,递过了一样东西。
那正是先前在沈丽莎房间里发现的小小铁盒,想来,是白启在混乱中掉落的。而正因如此,铁盒中间的夹层被开启,露出了藏在夹层里的一张照片。
借着烛光,陆奕晗看到那照片上的,是一个抱着布娃娃的小女孩。小女孩有着及肩的长发,和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她笑得灿烂而又幸福。
陆奕晗的目光,落在了小女孩戴着的发夹上,那发夹,正是铁盒里装着的那个。而小女孩所戴的项链,也恰恰是铁盒里生锈的那一枚。
陆奕晗把照片抽了出来,在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致爱女丽莎:八岁生日快乐”。
“这照片……有问题。”白启用两根手指将它捻起,举到了眼前。
照片已经泛黄,明显是多年前的。而那枚小兔子形的发夹,和项链都已经褪色,甚至上了锈,那么便意味着沈丽莎现在的年龄,不止八岁。
照片……
这两个字像是一道闪电,在陆奕晗头顶闪过,照亮了一直被他忽略的线索。
那个让一向温和的沈太太变得性情大变的神秘房间,和房间里空着的画框,以及……自己在走廊上见到的那些画着沈家家族的画框……
“这个沈丽莎,不是真正的沈丽莎。”陆奕晗沉声说道,“真正的沈丽莎,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吕双先是一怔,紧接着,上前一把抓住陆奕晗,惊问,“你说真的丽莎小姐已经死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
“我在舞会的前几天,曾经在走廊上参观过沈家历代族人的画像。其他人的画像,颜料都已经干涸,但沈丽莎的却没有。”陆奕晗说。
“那是……什么意思?”吕双的脑子,已经不再运转了。
陆奕晗望住了吕双:“意思是——沈丽莎的画像,是刚刚画好挂上去的,颜料还没有干。”
吕双的腿一软,“扑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