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局里，情况不容乐观。
具体指的是，办公室里睡倒一片，鼾声一阵接一阵，办公室活脱脱成了大型交响乐现场。
几个大男人睡得横七竖八的，痕检科的苏禾倒还好，手里端着一杯刚买的豆浆，顶着黑眼圈坐在电脑前。
“有什么结果吗？”朱朝阳压低声音，对苏禾说道。
苏禾直接把报告扔了过来，道：“自己看吧。”
脚印已经提取并进行了分析，除了男人穿的是一双四十三码的鞋以外，什么都没有得出来。倒是监控视频中发现了不少东西。那个男人的身影在最近的两天不止一次地出现在这栋楼里，但没有一次是露出正脸的。
另外晨风建设的监控也进行了排查，果然发现了和凶手特征相似的人也同样出现在晨风建设的大楼里。
但都是一样的，没有露出过正脸。
朱朝阳紧紧地捏着那薄薄的几张纸，可是再看，也没有他想要的答案。他原本以为能够从监控中找到那个男人存在的痕迹。
他颤抖着声音问道：“监控中没有查出来凶手是怎么把尸体带进去的吗？”
“暂时还没有，至少陈这身衣服的，没有。还没查完，还得继续。”苏禾打了个哈欠，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困意了。
朱朝阳点了点头，在视频中，那个男人一直是一身黑色的西装，偏偏这样的穿着在一众白领中韩无差别，再加上每一次都刻意躲避摄像头，竟然真的没有一次是拍到了正脸的。
他若是想要运送尸体进公司，除了要挑恰当的时间，还需要乔装打扮自己。
“录像在哪里？我来看一下。”朱朝阳说道。
苏禾指了指袁飞前面的电脑，然后自己打着哈欠趴下了。
袁飞不在，朱朝阳直接拉开他的椅子坐下来，动了动鼠标，暂停的页面就是拷贝回来的监控的画面。他点了一下播放键，无趣又漫长的视频就开始了。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身边酣睡的人都一个个起来了，具体什么时候离开的朱朝阳都不知道，以至于当他有了点发现，大喊起来的时候，整个办公室里已经空无一人。
虽然没有人能跟他分享这份喜悦，但是丝毫不影响他双手握拳，连喊了好几个“yes”。
昨天的监控里，本身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被害人几乎是被杀害没多久，就被运到了晨风建设的楼顶，根据他尸检的情况可以判定，死者的死亡时间是昨天下午的五点半左右，那也就是说他只需要关注五点半之前的时间就可以了。
要不是他反反复复地看，一帧一帧地找，没准儿还真就跟袁飞他们一样忽略掉走廊尽头的那个背影了。
一个穿着保洁员的衣服，推车推车的男人的背影。那个身影和凶手在监控里留下的影像几乎是一致的。
但只可惜那人离摄像头挺远的，拍得不是特别清晰，放大了也没找出来有用的东西。那辆小推车看起来也很普通，但是朱朝阳心里清楚，这件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一个平常西装革履的男人有一天忽然穿上了保洁员的衣服，然后推了一辆小推车？光是想想，朱朝阳就觉得不正常。
正打算接着看这个小推车的人是从哪里出现，又在哪里的消失的，忽然就听见身后传来严良和袁飞争执的声音。
“……我觉得就是跟这件事有关！不然的话，凶手干嘛要去杀他？”袁飞不服气地说道。
严良很不耐烦地说道：“证据，证据呢？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袁飞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看法，看朱朝阳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连忙跑过来，对朱朝阳说道：“朱科长你要不要站在我这边？”
“什么跟什么啊？你们在吵什么？”朱朝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严良耸了耸肩，道：“他非要说死者是因为前段时间的丑闻才会被凶手给盯上的。”
“本来就是，死者王明涵半个月前因为开车蹭到了老人，非说是老人碰瓷，现在那老人都还在医院住着呢！当时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袁飞说着，还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把当时的那个热帖给翻了出来。
朱朝阳接过来，翻看了一下，事情就是关于王明涵撞老人的，老人还鳏寡孤独，现在生活更是艰难。而王明涵在此事上态度恶劣，面对媒体的采访说的是一回事，做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今他的一切信息都被扒出来，放在网上，都小半个月了，帖子底下还都是骂他的人。
他们还不知道，那个被骂成“丧尽天良”的男人，已经死了。
“朱科长，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袁飞不死心地问道。
严良一巴掌拍在袁飞的肩头，道：“你先搞清楚自己的立场，你是人民警察！你说凶手是因为这件事情杀人？那动机就是为了那个孤寡老人伸张正义吗？那是杀人犯！不是超级英雄！”
“袁飞，你查一下前面的三起案子的死者，看看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着重去查着三个人有没有类似的’光彩‘经历。”朱朝阳将手机还给袁飞，自己又一屁股坐了下去，接着盯着屏幕。
严良也没有想到朱朝阳竟然会相信袁飞的鬼话。
“你怎么能相信他说的呢？难道你也相信凶手是为了惩恶扬善才这么做的？”严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朱朝阳打小就是最心思缜密的那一个。
朱朝阳没有理会严良的抱怨，将刚才发现的画面调出来，指着屏幕说道：“你去查一下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那栋写字楼里的工作人员？我怀疑凶手是用保洁的小推车运送尸体的。”
“那小推车还需要查吗？”严良问道。
“查，但可能不会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凶手太聪明了，具有极强的反侦查意识，我觉得他肯定已经处理过了。”朱朝阳眉头紧锁，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勾勒出凶手的背影。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