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朝阳的身体还没有全好，说不了几句话就没力气了，严良坐在病床边，手里拿着水果刀，给他削苹果。
苹果的皮慢慢地变长，一圈又一圈被削去以后，露出了一面的果肉。完整的一圈苹果皮在削到最后一整圈地掉进垃圾桶里。
朱朝阳看着，忽然想起来上大学的时候，那些女生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平安夜的晚上削苹果，还说什么只要能完整地削下来还不断的话，就能许愿让心爱的男子喜欢上她。一个可笑的传说，但当时那些女同学都深信不疑。
那个时候也曾经有女孩子给他送过苹果，可是他总是抱着一本人体解剖的书，一个人在学校里走。
在中考以后，他和严良、普普失去了联系，他也再没有了朋友。
高中一直到大学，他都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和所有人都只是泛泛之交。如果说，初中时候的他是因为不合群的话，那高中和大学的他那就是单纯的性格孤僻。
在他的心里，他不需要任何的朋友，不需要与人分享自己的心事，也不需要和人一起去吃饭一起去自习。独处的时间，能让他沉迷在数学题中，虽然专业是法医学，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热爱数学。
如果那一年没有遇到张东升，没有发生那些事情，或许，他也会在数学上有所建树。只可惜，一切都是如果……
“严良，普普的下落你查得怎么样了？”朱朝阳假装无意地问起。
严良这才一拍大腿，道：“啊呀，都是这个连环杀人案闹得，我给忘了，等我回警局就好好查查，也不知道普普她现在怎么样……”
说着，严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朱朝阳转头，看着窗外，细碎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照得人全身都暖阳阳的，只是朱朝阳的心却并没有因为这阳光而变得温暖一些。
相反，在阳光照射下的世界，更大的黑暗还没有被揭开。
为了弄清楚另外一个凶手的身份，严良打算再提审凯宇晨，可噩耗还是传来了。在他认罪的那个晚上，凯宇晨就病重了，昏迷不醒，送到医院后，医生直接下了病危通知书。如今，人还躺在医院里，只是再也没有办法开口说出另外一个凶手的名字了。
“朱朝阳，你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吗？”严良简直焦头烂额，另外一个凶手一定是因为知道凯宇晨已经快要死了才会选择暗示他杀人。
没错，根据他和朱朝阳的分析，另外一个人或许没有直接参与到杀人的过程中来，但是一定对凯宇晨行凶的手法进行了指导，甚至，凯宇晨杀人的想法或许就是那个人暗示的。
“我真的不知道那是谁。”朱朝阳躺在病床上，这些天他的身体恢复得还不错，至少现在已经能够自己行动了。
“我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基本上不和别人交流，怎么可能会和谁结怨？毕业后就考到了省厅，很少去现场，哪里有什么机会和什么恐怖的杀人狂有接触的机会？”
严良听完，认真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表示认可：“那估计是麻烦了，你这样的怪胎估计在成长的道路上就已经得罪了不少人，建议你赶紧联系一下你的同学们，问问你有没有得罪过他们，然后列一份清单出来给我看看。”
朱朝阳无奈地大张着嘴巴：“有那么夸张吗？”
“尽快吧。”严良拍了拍朱朝阳的肩膀，然后戴上自己的警帽，走出了病房。
朱朝阳躺在病床上，冥思苦想自己到底得罪过什么人，甚至还尝试着给留存了联系方式的同学编辑了短信。
“请问我以前有得罪过你吗？”
这样傻逼的问题出现在不少同学的手机里，因为朱朝阳人缘是在是差，所以无一例外，得到的回复都是“神经病”，还有不少人将他拉黑。
唯独有一个人，回复了一句：“怎么，朱朝阳，你要跟我道歉吗？”
在这么多的回复中，唯独这一句，意味深长。朱朝阳看了一眼他的名字，不算熟悉，但他想起来，这个人或许还真的可能就是凯宇晨背后的那个人。他叫——
胡呈瑞。
朱朝阳脑子里关于他的信息不是很多，甚至连人家的长相也没能想起来，不过他记得毕业的时候有毕业留影，以及……写过同学录。
因为他人缘不好，所以其他同学写完了才轮到他，而他那个时候他忙着去参加数学竞赛，班里一个好心的女同学将同学录交给了他，可是他没填，后来毕业了额，他记得那本同学录被他妈妈收起来带回了家。
朱朝阳翻身坐起，因为剧烈的动作让他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不过他觉得已经不碍事了。他从一旁的柜子里找出自己的衣服，把医院的病号服给换了下来，要是让妈妈知道他受伤，估计又是一顿唠叨。
出院手续时肯定办不了的，他得偷偷地溜出去。
趁着护士站的小女孩们不注意的空档，他快步走了出去。重获自由的感觉还真不错，可是一想到那个胡呈瑞不知道在谋划着些什么，他的心就轻松不起来。
他家的那套房子坐落在破旧的城区，其实那栋楼已经很破旧了，但是妈妈还是住在那里，景区的工作她早就不做了，当年爸爸死后留下了一大笔财产，这些现在都在朱朝阳的名下，不过银行卡在妈妈那里。
朱朝阳没有提前打招呼，直接到了家，摁了摁门铃。
来开门的是那个男人，已经快八年了，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比起来，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也不再像当年那般有力气了。
“朝阳，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男人笑着说道。
朱朝阳点了点头，道：“回来拿点东西，我妈呢？”
“出去买菜了，一会儿应该就会回来，在家里吃饭吗？我现在给你妈妈打电话，让她多买点肉。”
“不必了，我拿了东西就走。”朱朝阳说着，然后大步走向了自己的房间，与此同时，锁上了房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