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还是大意了,没想到那不起眼的死士真的把人给找来了。”
一名穿着浅青色长衫,长发披肩,手持烟斗的男子媚眼如丝地看着面前穿金戴银的女子,他红唇微勾抿了一口烟嘴,随后吐出一口纯白的烟雾,丝丝缕缕,飘散在空中。
女子看着这个男人,目光有些痴迷。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的容貌过于妖异,单从表面上看还觉得他像是个世外高人。
实际上他却是一名魔修,还是魔界四域中舍域的域主。
魔界四大域,分域,离域,断域,舍域,舍域靠近北海最近,自然也离贺梁最近。
这四大域主,以修仙界修士的眼光来看都不是好东西,魔界的规矩比妖界还要野蛮,是真正的弱肉强食,能者居上,但他们并不像妖界那样正面的硬碰硬,在竞争域主的时候,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可以。
所以这几大域主或许不是魔界最厉害的,但也是魔界之中最心狠手辣的,谁也不知道在他们之前死了多少位竞争者,也不知他们看上去美好的皮相下藏着怎样的蛇蝎心肠。
男人名为箐,在魔界名字不过只是一种代号,但这代号却不能重名,如果有重名者,那只能留下一个最强者,就算是一个字的名字,也是杀了不少人夺来的,在魔界有名字的魔族都不好招惹。
“抱歉…是我的错…我这就让人去把那女人杀了。”坐在男人对面的自然就是皇后贺明姝,她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男人脸上的神色,看见他神色不愉,心里就一阵紧张。
“你杀不了她。”男人看着贺明姝的眼睛里有几分鄙薄,他压根看不起这个人类女人,只不过是暂时需要借她的手来做一些事而已。
自从那个叫陵鸠的人向天下昭告自己找到了魔帝的人选以后,仇谷寒这个人就进入了魔界大能的视野之中,在魔界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个叫仇谷寒的女人。
天生魔种,在他们眼里可是十分奇特,毕竟魔界已经数百年没有出现纯血的魔族了。据说天生魔种身体里就会自带上古魔物的一些特性和能力,凶悍异常,一旦有天生魔种出现,他们势必将会带领魔族迈入一个新的时代。
所以在魔界的魔族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大家都在期待这位魔种大人能带领他们走向辉煌,但四域的域主却并未因此而感到雀跃兴奋,本来魔界四足鼎立,四域已经互相制约互相争斗了上百年,在这种堪堪维持平衡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了一个魔种,打破了他们的平衡。
谁也不会情愿,一个在魔界毫无根基的魔种突然空降坐上魔帝之位。
箐眯起了自己细长的眼睛,看着一只乌鸦从半空中落下,最后停在了他庭院的高墙上。
他无心再与贺明姝演戏,冷淡地聊了两句就打发了她:“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国主无论死没死都不能留,你必须掌控这个国家的主权,不然你犯下的罪足以让那些大臣将你千刀万剐。”
箐轻飘飘地说着,但听在贺明姝耳朵里却异常可怕。她脸色惨白,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在刀尖上跳舞,无论她后悔与否,她都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她必须断绝国主的一切希望,她不能让人打乱她的计划。
“乖,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整个贺梁就都是你的囊中之物,从此以后没人敢在欺辱于你。”箐勾起红唇笑了笑,随后看着女人恍惚的脸色又吸了一口烟,对着她的方向吐了过去。
烟雾散去以后,贺明姝的神色变得更加坚定:“我要杀了他们。”说完,她气势汹汹地站起身,带着自己的宫女大步离开。
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露出了几分玩味的神色,随后他一伸手,那只停在墙上的乌鸦便落在了他手上,乌鸦冲着他叫了两声,他的神色却陡然一变:“是么,是扶黎的徒弟?器修…呵呵呵…真是有趣。”
男人兴奋起来忍不住伸出手遮住自己脸上有些残忍的表情:“我好久没见识过器修的手段了…也不知道她是否能像她师父一样厉害。”
乌鸦扇了扇了翅膀,沙哑撕裂的声音好像是在跟着男人一起嘲笑仇谷寒一样。男人一扬手把乌鸦抛向了半空中。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我恨不得现在就去会会她!”男人的眼睛里滑过一抹绯红的颜色,他站起身来回走动了两遍后,看向天上隐隐距离起来的乌云,忍不住伸出舌_头_舔了舔艳红的嘴唇。
“不知道魔种的血喝上去是个什么滋味呢?”
男人一边狞笑着一边向身后的房子走去,但他走着走着身形一下子垮了下去变成了一一只只青色的飞蛾。
飞蛾数量庞大铺天盖地地朝着太阳飞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而在院子里的宫人仿佛已经见怪不怪,淡定地让人上前收捡落在地上的衣物。
…
是夜,
仇谷寒坐在桌前,点了一盏豆大的灯火。在昏黄的灯光下,她拿着一支毛笔,神情认真地在黄纸上画下符咒。而就在她即将画完最后一笔时,从窗外飞来了一只青色的蛾子。
蛾子在烛火面前扑腾了两下,伴随着一股烧焦的味道,烛火很快被它给扑灭了。
仇谷寒皱起眉正想再次点上灯,谁知一双冰凉柔腻的胳膊从后往前抱住了她。
“别忙着点灯…夜色正美,不如陪我好好看看?”明明是男人的声音却格外柔媚,他凑在仇谷寒耳边,说话时还有暖暖的气息钻进仇谷寒的耳朵,让仇谷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虽然知道现在在这个皇宫里的魔修并不是个好对付的主,但也没想到他会直接来找她。
没有灯,屋里一片漆黑。
男人衣衫浅薄贴在仇谷寒身上,仇谷寒甚至能感受到这人身上传来的无形的威慑力。
这是高阶魔族才有的压制力,她身后这人的境界绝对不简单。她还是大意了,本以为以自己的实力对付同境界的魔修易如反掌,谁知这来的不是小虾米,是一条直接能把她线给拽断的大鱼。
“你就是那个躲在幕后的魔修?”即使被人用这种暧昧的姿势半拥着仇谷寒也不慌不忙,她看上去十分镇定,手里却已经握住了鬼哭的剑柄。
“被你猜中了,想要什么奖励?”男人的声音极尽低迷,带着几分沙哑的磁性,若是一个普通女人听到他这样的嗓音怕是半边身子都酥了,但仇谷寒却并不吃他这一套,不但没觉得诱惑,反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娘没有告诉你,这样对姑娘说话很恶心吗?”仇谷寒冷冷笑了一声。
“有吗?”男人短促地笑了一声,仿佛觉得仇谷寒的回答很有意思,不到不生气还饶有兴味地看着仇谷寒的后脑勺。
“是我说错了。”仇谷寒顿了一下:“你不止声音,整个人都很恶心。”
话音刚落,她手肘快速往后一撞,趁他吃痛毫无防备之时,拔出鬼哭刺向这人。
男人显然没料到仇谷寒有挣脱自己的力气,被鬼哭一剑刺在了腰腹上。
但奇怪的是,被刺到的伤口并没有流出鲜血,男人的脸上也没有露出疼痛的表情。
“…没想到是一只会挠人的小猫…但我并不讨厌。”男人笑着伸出两只夹住了鬼哭的剑身,把剑拔出了自己的身体。
仇谷寒感受到了男人的力气与反常也没有继续执着的用剑捅他,这个男人不仅修为在她之上,他的身体构造也十分奇怪,只是这样的话根本伤不了他。
她收回剑,发现鬼哭的剑身上变得亮晶晶的,像是沾了一层什么粉末一样。
男人悠哉悠哉地站在不远处,从袖中掏出了烟斗,白玉的烟斗被他夹在指尖,长长的烟杆下悬挂着一枚小巧的烟包。
“本是良辰美景,可惜…”男人抿了一口烟嘴,唇齿间云雾缭绕,他狭长的眼睛瞥了一眼仇谷寒像是有几分惋惜:“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白白糟蹋了这样美好的夜晚。”
仇谷寒听出了他言下的未尽之意,冷笑着看着他:“你以为你多好一样,好好一个大男人,长的妖里妖气不说,浑身上下像是连骨头都没有…”
“你不应该来找我,应该去找个更强壮的男人…毕竟我满足不了你。”仇谷寒笑的意味深长,话音落下,连门外的乌鸦叫声都停下了。站在她不远处吞云吐雾地脑子睁大了一双美目,脸上倒没有被冒犯的怒火,反而放声大笑起来。
“让我去找别人的人你还是第一个!”男人笑完,媚眼如丝地看了仇谷寒一眼,他一边叼着烟嘴,一手抽去了自己腰间松松垮垮的腰带。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他语带勾引,伸手摸上了仇谷寒的脸颊:“我活可是很好的。”
仇谷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就在他伸手摸上她的腰带后,伸出手阻止了他:“不行,你太丑了,我怕我会忍不住想吐。”
男人的手僵在了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在看到她的眼里没有一丝掩饰和心虚时,他的声音总算发生了变化:“你说…我丑?!”
仇谷寒沉默着点了点头眼神非常认真,这人个子没有云岚高,胸膛没有云岚紧实饱满,腿不够长,除了白点一无是处。
她眯起眼往下看嫌弃地啧了一声:“就这,现在你和我当姐妹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