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声箫默 · 回归
不恨2020-07-31 13:435,325

  面对书青此行的失败,暗夜倒也看得挺开:“孤竹水平怎么样,我很清楚,不怪你。这事也怪义父。我只料到了蜀山派会派人去参加,所以派魅手、赤眼他们去阻挠。却没想到,孤竹还敢现身相助他们,他毕竟是所有人共同的追杀目标。”

  “想必这次他逃不掉了。”书青迎合着。

  “你小看他了,这次他又逃掉了,怎么,你不知道?”暗夜话里有话。

  “我真不知道。”书青装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他被人救走了。”

  “所以义父怀疑是我救的他?”书青这下明白了,原来他不是在怀疑自己救易枫,他以为孤竹是自己救走的。

  “那你觉得我能信你吗?”

  “义父,这两次我是怎么对他的,你应该看在眼里,我一心想让他死,又怎么会救他?”书青拼命表示自己的忠心不二。

  但这话一下子就被暗夜给抓到了破绽:“你想让他死?那还用自己来给他换解药,让他重新开口说话?你前前后后做的所有事情不就矛盾了?”

  这下,书青是说不清了,但她不能就此让暗夜拆穿,还在挣扎:“不是,我只是想让他成为武林公敌,好让他不敢再出面插手我们的事。”终于找到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她全身还在冒冷汗。

  看到书青脸色发白,急红了眼,暗夜笑笑:“丫头,刚刚我都是在逗你的呢,你紧张什么。”

  书青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我只是不想让义父误会我,怀疑我的忠诚。”

  这暗夜算是明白了,书青不是想让他死,而是不想他帮正派,与嗜血教为敌。

  书青点点头:“差不多就这意思了。”所幸自己的意思,暗夜能听明白。

  但再次被暗夜抓住问题要害:“所以是甘愿狠心伤害他,也不愿与他为敌?”

  书青只得解释,做伤害他的人,总好过做他的敌人。他要让暗夜觉得,自己的行为没什么不合理。

  “你不想拿他当敌人,可他一直在拿你的敌人,现在他恨不得一刀杀了你。”暗夜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书青只得感慨:“本来世上很多事情都只能是单方面的。”话里充满了心酸和无奈。

  其实暗夜在书青面前已同意不再追究救人一事,但暗地里还是派魅手和赤眼去追查。一来,他是真想知道孤竹的下落;二来,这可是关系着书青忠心与否,他才不会容忍有二心的人。

  “让你们查的事怎么样了。”

  魅手先交代:“回教主,这几日我俩一直跟踪着小姐,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举动,也没有出去见过什么样,看来人不是他救走的。”

  赤眼随后补充:“我们也查到了,丐帮大会当天小姐确实有救过人,不过不是救的孤竹,而是她以前的师兄,蜀山的易枫。”

  暗夜这下明白了,原来她救的是易枫。

  “我们现在已经查到易枫的下落,要不要派人……”赤眼一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但暗夜从来就没把易枫放在眼里:“他不碍大事的。”

  “可是她会去救易枫,说明她并没有完全放下自己曾经是蜀山人的事实。”魅手一直看不惯书青的所作所为。

  但暗夜也庆幸,她救的是易枫,而不是孤竹,要知道,她对孤竹的情,比对易枫的强烈多了,情这东西,可是个大麻烦。

  丐帮这次的事算是失败了,但暗夜此刻正在酝酿一个大计划,一个连魅手和赤眼都不愿多说的计划。不过,他心里也开始不安起来,孤竹不是书青救走的,那会是谁呢,谁能动作那么迅速地把他从自己眼底下救走呢?看来这隐藏在背后的高人,又将会是他的下一个劲敌。

  这夜,书青洗过澡之后,坐在梳妆台梳头,卸去了浓艳鬼魅的装扮,往日那清秀明媚的模样终于回归。自入教以来,也只有在每晚睡觉前的片刻时光,才能拥有这往日的容颜。天一亮,她便要重回那她本不喜欢的伪装。所以,这刻,显得弥足珍贵。

  但不知怎的,这夜暗夜竟然来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书青的镜中,邪魅地笑着:“你还是卸了妆好看。”

  书青被吓了一跳,立马站起来:“义父,你这怎么来了。”

  其实暗夜是来告诉书青,这次卸妆之后,他就不用打扮成嗜血教徒的样子了。

  这把书青给弄得云里雾里的。

  “我的意思是,你以后不用再留在嗜血教了,你可以回蜀山了。”

  书青急了,以为是暗夜要终止和她的合作:“义父,上次任务失败真的意外,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只求你不要赶我走。”

  暗夜心里很明白,书青怕的不是赶她走,而是怕不给她消声丸的解药。

  “义父能不能再多给我几次机会,我一定好好表现。”书青苦苦哀求。

  没想到暗夜脸一转:“刚刚吓你的呢,让你回蜀山,做回正常的蜀山弟子,就是你这一次的任务。”

  这让书青更蒙了。

  暗夜娓娓道来他所酝酿的那一个大计划:“武当、少林、丐帮均已被我们重创得七七八八,而作为老大的蜀山派,我始终没有把握与正面他们交锋。那个明空道长,也就是你以前的师父,内功无人能及,他手上有蜀山派一直流传的内功心法,所以我希望你这次卧底进蜀山,将他的内功心法偷出来给我,明白了吗?”

  听完,书青犹豫了:“这任务能不能换个人去?”

  但书青以前就是蜀山派的,就她对你最熟悉。

  “怎么,你还是舍不得背叛蜀山、背叛师父吗?”

  书青的心思确实全被暗夜说中了,尽管嘴上还在坚持着:“我没有。”

  看到书青拒绝,暗夜并没有生气,毕竟他的筹码,一直都在:“这次可是你咸鱼翻身的机会,你成功了,我们的合作才会顺利地进行下去,不然,我这真的很怀疑你跟我交易的诚意,到时候,他又回到当初讲不出声的状态,那可怪不得我了。”

  “好,我答应你。”书青爽快地答应了。

  “这才是义父的好女儿。记住了,你师父也是老江湖,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忘掉你现在的身份和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就当自己还是蜀山弟子,出去游玩一趟回来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暗夜已对书青再熟悉不过了,她是个重感情的人,不再三交代,她非要露出马脚不可。

  “义父放心,我不会让他们看出来的。”书青很有决心,为了解药,她必须学会伪装。

  蜀山脚下,风景依旧。

  经过连日的赶路,书青总算到达了,呆呆地伫立着,感慨万千。

  终于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现在回想刚下山的情景,仿佛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如果当时没有下山,如果当初没有认识他,那该多好,她还是那个令蜀山派、令师父、令所有师弟师妹骄傲的书青女侠。可惜,没有如果,她走的这条路,终究没有回头路。

  书青踏着坚定的步伐走上山。

  书青刚到大院,师弟师妹们就簇拥上来了,他们是真的想念这个太久不见的书青师姐了。

  “这段时间你到底去哪里了,大家都想死你了。”大伙七嘴八舌。

  “没去哪,就四处游玩去了。”书青满脸的愉悦,她不能让他们看出破绽。

  “那都去哪些好玩了,等下次下山,也带我们一起去好不好?”大家越聊越起劲。

  书青笑笑:“到时候再说吧。何况这次偷跑出去那么久,不知道师父以后还肯不肯放我下山。”看来,她是真的开心了,毕竟,她是很想回来的。

  “师父肯定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了,他那么疼你。”

  但错了就是错了,师父再疼也是要去认错的。

  这不,大殿之内,书青已经跪在了明空面前:“弟子知道错了,请师父责罚。”

  “错哪了?”明空还是一向的善于引导犯错的人。

  “弟子不该犯下错之后,选择逃避,迟迟不归,让蜀山上下都为我担心。”这错认得倒也坦诚。

  “书青,我从小就教你们,做人要学会担当,更何况我们是修道之人,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避,你连那么简单的道理都参不透,真是白白在蜀山待那么多年。”明空有些失望。

  为怕明空起疑,书青又在重头解释了一遍:“弟子因自己贪玩,害武当被重创,太极剑谱也因此被抢,自知罪孽深重,所以一直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面对师父,这才一直不敢回来。”

  “你是我从小带大的,你就那么怕我?”明空像教训自己的孩子一样。

  “不是,我是不想让师父在师叔、师弟师妹面前为难。”

  “你呀,就是太孝顺了。那现在怎么敢回来了。”明空态度平和了不少。

  “我想师父应该气消了,其他人也将此事忘得差不多了。不过,这段时间确实让师父担心了,请师父责罚。”

  不过明空哪里敢啊,这书青好不容易回来,要罚,再跑了怎么办。

  书青调皮地回应:“弟子不敢。”

  但明空决定不罚了,毕竟该罚的,易枫都替她受了。

  听到这,书青很惊讶,她是真的从没想过,自己没回来,易枫都经历了些什么。

  “你的易枫师兄,把本该属于你的错都一个人揽下了,为此还被关了好些天。”

  书青心里隐隐作痛,觉得易枫对她付出实在太多了,可恨的是自己从未考虑过他:“他这又何必呢?”

  “何必?那还不是为了你,你的这个师兄,从小到大什么都替你着想,什么事都是把你放在第一位,所以,你以后不要再那么任性了,就当为了他。”明空字句教导。

  但这个一心为师妹的师兄,至今还下落不明呢。

  “师父放心,他一定会没事的。”书青说得很肯定,毕竟人是她救的。

  “你在外面那么多天,他的事,你怎么会知道?”明空不免起疑。

  “哦,刚刚回来的时候,师弟师妹跟我说的。”也是,当日大战之后,各派都派人去搜寻尸体了,没有发现易枫的,这倒也算一件喜事。书青一回来,多嘴的师弟师妹们肯定跟她报告这个喜讯了。毕竟,在他们眼中,她和易枫始终是最有爱的一对。

  见过了师父,书青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一切陈设依旧,看着这熟悉的一切,各种思绪涌上心头:“好久没回来了。”

  “师姐,你的房间没有很乱吧?”

  “没有,跟我走的时候一个样,你收拾的?”书青也有些好奇。

  “你没回来的时候,易枫师兄每天都会来这看看,看你有没有回来,也顺便叫我收拾收拾,说你随时会回来。他不见之后,我也把易枫师兄的话当成了命令,每天按时来打扫。”

  “他可真有心。”书青眼角开始出现泪水。

  “真希望他这次真的不要有意外。”师妹虔诚地祈祷着。

  书青会心一笑:“放心,不会有的。”

  “你怎么知道?”

  “就凭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心灵感应。”

  “你说他没事,那他肯定没事。”师妹笑得很开心。

  回归蜀山已有好几天,在书青的极力伪装下,师父师叔和师弟师妹们对自己没有半点起疑,于是,书青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这天,书青特地炖了一碗汤,来送给明空。“师父,你在吗?”问了几声之后,没有人回应,“师父,那我进去了。”推门进去。其实,书青早就算好了,此刻明空不在。

  进来之后,书青立马关上了房门将汤放好,开始四处翻找她所要找的内功心法。

  而密室之内,躺在石床上的孤竹隐隐约约听到动静,开始起疑:“是有人偷东西吗?”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到门边听。他真的很想冲出去抓住这个不知好歹的盗贼,但他只要一出去,藏身之处就暴露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明空搭救他的事就败露了,这不是他想看到的,毕竟明空救了他一命,他说什么也不能让明空在天下人面前难堪。因而,只能站在门口听着。

  这时,明空刚好回来了:“你在干什么?”

  本就做贼心虚的书青被吓了一跳,立马回头:“我没干什么,我本来是给你送汤。然后看到你的屋子里有些乱,所以就给你打扫打扫、整理整理。”她说的时候眼神闪烁。

  “你刚从外面回来,不用忙前忙后的,何况这里平常时也没什么人出入,不用整理得那么好看。”

  眼看着机会就这么没了,书青又确认一遍:“真的不用吗?”

  “不用了。”明空回答得很肯定,他不想让人发现密室之内孤竹的存在,哪怕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子,“你出去练功吧,那么久没练,估计退步不少了。”

  “那我出去练功了。”书青很不甘心,第一次就这么失败了,但也只能悻悻地离开。

  待书青走远,明空急忙关门,端上那碗汤,打开密室,刚好看到孤竹。

  但密室的隔音效果特别好,孤竹刚刚根本没听到外面的人都聊了些什么。

  “你在干什么,怎么,还想着要出去是不是?”明空知道,孤竹一心想出去。

  “不是,刚刚我以为进小偷了。”

  “不是小偷,她是我的弟子,帮我收拾房间的。”

  不是小偷还东翻西找的,孤竹是不太信了:“这个密室真的不会有第三个人发现?”毕竟他曾被最信任的人背叛那么多次,他有些敏感了。

  “还不相信我?我既然把你救了回来,肯定不会出卖你,哪怕是我最亲的弟子。所以你尽管安心养伤就好。”

  有这句话,孤竹放心了不少:“好,我信你。”

  “等你的伤养好了,你想去哪就去哪,我绝不拦你,拿去喝吧。”明空把汤递给孤竹。

  “这是什么?”

  “我弟子熬的一碗汤,她手艺还是不错的。”明空说得很自豪。

  这下,孤竹总算尝到了他人生中少见的、充满爱心的人间美味。

  其实被明空赶来练剑的书青,根本就心不在焉,心里一直想着,这蜀山的内功心法,师父到底会放在哪呢?

  碰巧被四处走动视察的明空给逮个正着,于是,明空决定试试她,便冲了过去。

  但想入非非的书青哪里注意,差点被明空所伤:“师父,你……”

  明空严厉训斥:“你想什么呢,练功心不在焉的,比刚下山那会儿还差。”

  “没什么,可能是以前都是跟师兄一起练的,现在他突然不在了,有点没适应过来。”书青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练剑关键在于剑,而不在于人,下次注意点。”明空对这个爱徒的表现有些失望了。

  “是,师父。”

  在师父的眼皮底下,书青不得不好好练剑了。

继续阅读:第十九章 声箫默 · 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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