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教堂里面当着圣象的面吃薯片了,除非你想让上帝赐给你一个永远不能在冰面上翩翩起舞的小肚腩!”奥古斯特小声对自以为万无一失躲在桌子后面偷偷吃薯片的宋真理威胁到。
潜意识里面的自制力——聊胜于无——让宋真理赶紧把油油的薯片塞进了小羊皮的手工小皮包里,左右两边的奥古斯特和文森特都听到了薯片在她粗鲁的蹂躏下粉身碎骨的声音。
“恕我直言,小姐。”文森特附耳上来,斗胆道,“虽然说包包只是包包是为淑女小姐们服务的物件,但还是请您稍微爱护它一下,毕竟它蛮贵的,而且伊丽莎白二世女王少女时期曾经使用过它,在女王继位35周年的纪念日上赏赐给我们博物馆的……”
宋真理张圆了嘴,抬起这只包包放在灯光下看了又看,不可置信地问:“这么说这是古董咯?那为什么拿来给我用?”
“还不是因为您刚才在SNS上面发了这只包的照片……”
宋真理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的确刚才自己在社交软体上面发了包包的照片,还配图说:“喜欢这种矫揉造作的华丽感。”
什么?我刚才说女王的包包矫揉造作?
下面Mr。H点了赞,还特别豪爽地评论:“喜欢你就拿去用吧,包包肯定也不想在展位上面落灰,毕竟它是一只矫揉造作的包包。”
“文森特……我会被驱逐出境吗?如果要把我遣返回国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家在哪儿……”宋真理满脸委屈,几乎要落泪。
“Take it easy,”文森特安慰她:“陛下大概已经忘记这只包包了……”
于是宋真理又心安理得地把包包侧挎起来,不过很自觉地把薯片带子掏了出来偷偷送到了垃圾桶里面。
蓝瑟小姐给奥古斯特发来短信,约他和“他的侦探朋友们”在某个社区教堂一聚,会有人来给他们送一点东西,不过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到教堂,请他们千万要耐心等待信使的到来。
奥古斯特看了一眼手表,他们已经在教堂待了半个小时了,他估计了一下自己耐心大概只剩下40%了。
刚才文森特进了告解室向神父忏悔了半天,宋真理一直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偷吃薯片,他只能翻着蓝瑟先生那本缺页的日记本打发时间。
这位先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机缘被“自我”的说法洗脑了,日记里面也一直在记录自己侍奉宗教的心得,看着看着奥古斯特居然觉得他们说得挺有道理的。
奥古斯特不敢再看了,他问旁边的宋真理:“你怎么看这位先生日记里面观点?”
宋真理偷偷咽下薯片,说:“从哲学方面来看,任何学说都没有对与错;但是从建设社会主义方面来看,这完全就是没有根据的牛鬼蛇神;如果你要问我自己的观点,我觉得有一部分道理,他们所说的‘这一处的自身’‘那一处的自身’仔细想想不就是平行空间吗?”
奥古斯特思考了一下,确实有道理,心想没想到吃薯片也没有让她的智商下降太多,于是不耻下问继续请教宋老师:“那你觉得这是个科学的宗教吗?”
“宗教哪里有科学的?”宋真理摇了摇头:“而且宗教也不希望自己和科学混为一谈吧?如果不是证据足够强有力,他们恐怕还会坚持地球是宇宙中心呢。所以宗教信仰就是玄学,比如这片薯片,你说上帝是爱我们的,那为什么他赐给我们薯片这么美味的小零食,却又要让我们因为薯片而摄入过多卡路里呢?”
这……乍听上去有些道理,但是细细想来不过是好吃懒做的肥宅论调吧……
“既然上帝是万能的,那为什么上帝赐予我们无糖却还是甜甜的0卡可乐的同时,却不赐给我们非油炸但还是香香脆脆的0卡薯片呢?”
奥古斯特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只能说:“大概没有人祈祷吧……如果你向上帝祈祷上帝大概会赐给你0卡薯片……”
宋真理居然真的十指交叉抱在胸前,向上帝祈祷:“主啊,请让0卡可乐更清爽吧,与此同时请让薯片蛋糕巧克力炸鸡腿等等变成能瘦身的绿色食品吧!”
祈祷结束之后她心安理得了起来,毫无负担地嚼起了薯片,直到奥古斯特用小肚腩的威胁把她从“薯片是健康的减肥食物”的幻想当中拉出来。
教堂的门被很粗鲁地推开了,安静的大厅内响起了刺耳的声音和高跟鞋急促的声,似乎有个莽撞的女人从外面跑了进来,进来之后丝毫不理会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大声问:“奥古斯特,哪位是奥古斯特警司?”
奥古斯特有点儿不想与她相认,但是看到她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只好丢脸抬起手来承认:“是我。”
然后起身拉着那个女人离开了教堂。
宋真理仔细看了看那位女士,对文森特说:“文森特,那位似乎是新闻报道过的研究乙太的女科学家罗斯玛丽·安博士。”
文森特擦了擦小眼镜戴上去仔细看了看罗斯玛丽的背影,回答:“看这个可爱的三围似乎真的是在新闻上见过的美丽女士。”
罗斯玛丽走出了教堂,长出了一口气,立刻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奥古斯特,对他说:“抱歉,但是我真的不喜欢教堂,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真的不想进去……这个是蓝瑟小姐托我给您的,希望您告诉蓝瑟小姐我已经替她做了她交代的事情。”
“她交代的事情?”奥古斯特追问,“我记得她是您的助理,为何是她交代您做事情?”
罗斯玛丽面露难色,模糊地回答:“反正其中有些缘故,总之请您替我转告她我做了该做的,希望她也能信守承诺并且帮我维护名誉。”
奥古斯特摸不着头脑,直言相告:“我和那位蓝瑟小姐也并不熟悉,可能不能替您转告……我反而想要向您打听一下蓝瑟小姐。”
罗斯玛丽叹了口气,点了一支烟,回忆了一下说:“乙太的研究很顺利,但是我的助理因为工作强度太大而辞职了,我不得不招一个新的助理,蓝瑟小姐来应聘,没想到她其貌不扬居然有着和我不相上下的学历和能力,我也很好奇她为什么要屈居人后,她只说为了钱,然后前几天她忽然辞职了,今天发短信用我们之间的一点小矛盾威胁我来给您送文件,她知道我最讨厌教堂了……她恰恰相反,似乎有宗教信仰……”
这一点奥古斯特是知道的。
“好了,东西我送到了,我也该告辞了。”罗斯玛丽小姐掐灭了烟头对奥古斯特说。
她急于赶紧回去向负责人解释,没有注意脚下的台阶,一脚踩空差点儿滚下去,幸亏奥古斯特眼疾手快一个撩妹抱腰把罗斯玛丽小姐捞了起来,只有背包从她的肩上滑落,掉在了台阶上面。
这种亲密的举止让罗斯玛丽有点儿羞涩,老司机奥古斯特并没有什么心底波澜,依然举止有度地扶起面前女士,并且绅士地帮着到楼梯下面把包捡起来,并且把包包里面掉落出来的物件一一放回到包里。
其中一个笔记本里面掉落出来一张照片,是年轻一些的罗斯玛丽小姐和一位壮汉的合影,看得出这位壮汉很有男子力,浑身腱子肉,衣服都被撑了起来。
奥古斯特觉得这位好汉似乎有些眼熟。
“Oh,这张照片怎么还在这里……不瞒你说这是我的前男友,已经分手很久了,大概是我没处理干净……”
奥古斯特便问:“这么说您不需要这张照片了?”
罗斯玛丽小姐看出来他似乎想要这张照片,有点儿误会奥古斯特对她有意思,就摆摆手说:“我不需要这张照片了,您帮我处理掉吧。”
她心里认为的“处理”是裁掉前男友的部分,然后她的照片仔细剪裁好夹在书里当做书签珍藏。
奥古斯特再次回到教堂,手里拿着半张照片,递给同伴问:“你们对这个人有什么印象吗?”
文森特和宋真理都摇头说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个人。
“这照片的那半边呢?”宋真理问。
“哦,那半边是这人的前女友,不重要。”奥古斯特不很在意地说,“所以我已经剪裁下去扔掉了。”
“博士给了我们什么?”宋真理对这方面更感兴趣一些。
“不知道,到车上再看吧。”
文件袋被拆开,有几页纸掉了出来——是蓝瑟先生的日记丢失的那几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