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终于来了,虽然伦敦的夏天也不会非常炎热,但是夏天不论在哪里都带着慵懒的气质,宋真理也开始窝在家里吹空调吃西瓜冰棒,顺便上网帮总警司找点儿资料当个情报员之类的。
H先生的病情也随着气温升高而慢慢有了起色,他们俩的通信也开始密集起来,时差之类的客观因素对他们的限制也变得模糊了。
大概是夏天让人们的心也开始灿烂光明起来,伦敦居然风平浪静了半个来月。
总警司依然每天早上开着不同的豪车来History吃早餐,顺便给宋真理带个笔记本让她今晚看完以后把主要信息转达给他。
最近总警司好像把炒冷饭的目光放在了“法老王猎犬”这个组织上了,宋真理每天都帮他查找这个组织的历史,宋真理倒是找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信息,这个组织是二十几年之前成立的,成立之后只活动了几年之后就没有消息了,这个组织最大的成就就是成了一家报社叫花鸟报,也没法过几期报纸,History就保存过几期(也有可能是全部的几期)。
现在报社已经不在了,在旧址上建立了一座豪华宾馆——罗格酒店。
五月份的某天,总警司忽然问宋真理:“你有黑色的或者纯白色的礼服吗?”
宋真理只有一件H先生送给她的白色小礼服,总警司得知以后给了宋真理一张裁缝铺的名片对她说:“这家店虽然不是什么高级品牌的订制工厂,但是店主的手艺不错,要价也合理,你可以去做几件各个场合的礼服备用,最好颜色不要太花哨,黑色和白色就很好,但是一定要做一件红色的长裙。”
宋真理漫不经心把名片收起来,但是总警司又补充了一句:“衣服做好以后告诉我,我请你们去罗格酒店吃饭。”
宋真理出现了问号脸,但是很快反应过来,请客吃饭只是掩护,总警司的真是目的是要带着他的两位“外编助手”去报社旧址查探一番。
礼服在半个月之后送到了History,宋真理试了三件不同款式的礼服,那位老裁缝的手艺的确没的说,如果宋真理还算是个美人胚子(活了二十几年依然没有完全长开的美人胚子),那穿上老手艺人缝制的礼服之后立刻就变成真正的美人了,黑色长裙的腰间点缀着金色装饰,从前面看锁骨以下遮的严严实实,背后却裸露着大面积的皮肤;白色礼服有着很长的裙摆,颇有些仙女的气质;大直男奥古斯特点名一定要做的红色礼服带着高开叉,缀满了蕾丝,衬的人更加肤白貌美大长腿。
总警司说到做到,第二天晚上就开着宾利车来到了History的门口,今天依然是上次那位司机先生为拿破仑先生开车,副驾驶座上的总警司穿着黑色的燕尾服和白衬衫,一丝不苟的套装领子前面却绑着花哨的蓝底红色条纹的领花,燕尾服胸前别着一朵火红的玫瑰。
如果没有判断错误,这位先生还喷了气味风骚的古龙水。
宋真理在文森特的建议下选了白色的礼服,H先生随手就送给她的那只古董包包不适合这次的场合了,今晚宋真理手里提着的是一只缀着淡水珍珠,铺满了一整片白色蕾丝的口金包。
她还精心化了妆,抹了正红色的口红,还特意重新修剪了指甲抹了透明指甲油。
“如果今晚我能够遇到我心中的人,我要将这朵玫瑰送给她,这多玫瑰的颜色有多么鲜艳,我对她的思念就有多么浓烈……”总警司抽出那支玫瑰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又浮亏地把花重新插回了口袋里。
你还真是不避讳外人啊……
宋真理心里只想着晚餐要吃什么,首先一定要有可爱的牛小排,然后我要喝一点放在烤好的吐司盒子里面的奶油蘑菇汤,饭后甜点我要吃三个冰激凌球球……想着想着,宋真理的小圆脸上面露出了笑意。
牛小排来到宋真理的盘子里面,白葡萄酒在杯子当中快乐地冒着泡,骨瓷盘子从餐车放到上桌面的响声,酒杯轻碰的清脆响声,客人之间小声交谈的笑声,叫人对今晚的晚餐无比期待起来。
宋真理拿起刀叉切了一块牛肉送到嘴里,嗯~这个鲜美的酱汁和松软入味的牛肉简直带宋真理进入了天堂一样的新世界。
第一口咽下去,宋真理由衷地发出赞叹声:“好吃!”
宋真理吃了牛小排,喝了白葡萄酒,沾着面包喝了奶油蘑菇汤,三个冰激凌球也送到了她的面前。
总警司忽然打了个响指,对宋真理说:“快,快,活动起来,跟着那个人!”
宋真理刚吃了一口冰激凌,就被奥古斯特拖起来往一个方向走,宋真理还没来得及和三球冰激凌作别就被迫和那三个小可爱分离了。
他们跟着的是一个女人,穿着纯白色礼服的戴着有面纱的帽子,看这身形非常像上个月刚交过手的银狐犬。
他们几个轻手轻脚地跟着那个女人穿过鲜少有人走的楼梯间,一路走到最上层,那个女人摘到了自己的帽子扔到了楼梯上,撩起自己的裙子双手并用爬上了楼顶的梯子,打开了楼顶的门爬上了楼顶,这一套动作坐下来让宋真理目瞪狗呆。
奥古斯特最先反应了过来,立刻利用自己的长胳膊长腿几下爬上了梯子,但是楼顶上的盖子似乎是被用什么重物压住了,根本打不开。
他无奈地从楼梯上面爬下来,摇了摇头,文森特把那顶戴面纱的帽子捡回来送到他手里,总警司仔仔细细看了看那顶帽子,并没有找到什么特殊的线索,随手递给了宋真理。
这顶白色的帽子非常简洁,帽子上面缝了接近白色的淡蓝色的缎带,帽檐上面带着白色的面纱,宋真理想着这种帽子戴在头上真的不会遮挡视线吗?想着她就把帽子戴在了头上放下面纱来。
这时候酒店的工作人员跑了上来,看见宋真理急忙问:“小姐,您不是和罗格先生在一起吗?我们现在出了点情况,必须他来拿主意,请快点叫他回来吧!”
宋真理有点儿没反应过来,懵懵懂懂地看着那位工作人员,说:“不,我今天没有见过任何罗格先生……”
工作人员却一口咬定,说:“罗格先生的秘书亲眼看到您和罗格先生从办公室里面出来,你们不在一起?”
文森特明白了过来,说:“我们家的小姐只是和你们看到的那位小姐穿了同样颜色的礼服而已,这顶帽子是我们刚才在楼梯上面捡到的,我们三个人都看到了帽子的主人爬到了楼顶上,把帽子扔了下来。”
工作人员听了有点儿难以置信,但是看宋真理的身形好像确实不太一样,这时候,楼顶上忽然传来了咕咚咕咚好像是水摇晃的声音,似乎还有男性的呼救声。
这时候工作人员来不及纠结宋真理的身份了,赶紧爬上去用力推盖子,却都是徒劳,有冰凉的水滴从天顶上面滴落下来,工作人员的手上也有水,这些水都是顺着木制的盖子缝隙滴落下来的。
工作人员叫来了更多的人,所有人一齐用力也花费了一段时间,但是推那个盖子的瞬间却出乎所料非常轻松。
所有人都爬上了楼顶,这时候上来的人看到楼顶入口的周围有水迹,旁边有一块已经正在融化的冰块。
但是奇怪的是,房顶的水泥地面上面除了冰块融化区域有水迹,还有一条从水箱一直延伸到天台边缘的水迹,就好像是有人浑身湿透了然后从水箱走到天台边缘拖出了一条水迹然后又从天台上面跳了下去一样。
但是楼底下并没有摔死的人,天台上面的栏杆也能阻止一些人失足掉落,那位白衣女士已经消失不见了。
刚才那个女人用冰块压住了盖子,所以大家都不能打开盖子,但是随着冰块融化大家很轻易地就推开了盖子。
楼顶上面根本没有什么白衣女人,非常平静没有任何不妥。
刚才大家都听到了水声,工作人员喊了一声:“快打开水箱!”
所有人都奔向了水箱,检修水箱的人用钥匙打开了水箱,水箱盖子一打开,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背对着众人,浮在了水面上,已经溺亡了。
文森特赶紧指挥其他人把遗体搬出来,进行了急救措施,已经回天乏术了,周围一些过来围观的女性工作人员开始嘤嘤地哭泣起来,那个一开始把宋真理认错的工作人员说:“死者是我们的老板,罗伯特·罗格先生。”
宋真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胃里面可爱的牛小排、沾着奶油蘑菇汤的面包和冒着泡的清爽白葡萄酒,现在这些都在宋真理的胃里面翻滚起来,差一点就把吃进去的饭吐了出来,幸好宋真理还是有点儿自制力的,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出失态的举动。
奥古斯特总警司显然没有想到居然会和这种死亡案件不期而遇,只能认命地掏出自己的小小笔记本开始询问周围的围观者。
把宋真理错当成另一位女士的工作人员还算冷静,向总警司介绍了一些情况:“我是罗格先生的第二秘书格雷姆·乔,已经在罗格先生身边工作了八年,据我所知今天晚上六点左右的时候,罗格先生和一位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士一起出了办公室,然后就在没有回来。”
“你看到那位女士的脸了吗?”
格雷姆摇了摇头说:“不,没有,但是我知道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