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凛竹这边安静平和，陆巡一那边就有些嘈乱。
等着陆母做好饭，一家人坐在餐桌前，陆巡一一筷子夹起肉饼，漫不经心地说：“爸妈，今天分科表发下来了，说要选文理科，还要家长签字。”
“哦，大事儿，”陆母抬眼说，“我前段时间还说快到分科的日子了，我分析过你的成绩，文科还保险一点，努力提高提高还能把成绩拽上去。”
陆父点点头：“我也觉得。”
陆巡一眼睛滴溜溜地转，一口咬下肉饼，烫的龇牙咧嘴：“可是我们高中不是理科比较好吗？”
“你们高中理科好，又不是你理科好。”陆母反驳。
“我也分析过这事儿，”陆巡一佯装严肃，“理科专业选择面比较广泛，而且我语言类确实学的不是很好。我们学校理科是强项，我跟对老师也不会学的非常吃力，再说了凛竹也学理科，实在不行她辅导我。”
“那你理科成绩又不好，不是拿未来开玩笑吗？”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好好学还是能学好的，就怕没有好好学的机会，再说我们学校的文科竞争力比较弱，老师也少，我对文科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对吧？”
陆父笑着问：“怎么，你还对理科有兴趣了？”
“那是，我最近比较崇拜科学家。”
陆母拧着眉毛：“人家凛竹选理科，是因为理科优势太大了，根本就不用犹豫，你理科劣势这么大，能学好吗？”
“有什么不能的，您还不相信您儿子吗？”
陆母犹疑地看了他一眼：“确实不大相信。”
“……”
陆父笑着说：“之前还没见你这么想学理科，突然发什么疯呢？”
“就是突然有兴趣了，茅塞顿开知道吧？”
陆父点点头：“你等等，吃完饭了我和你妈研究研究。”
陆巡一松口气。
这话就是成功一大半了。
虽然他在理科方面真的没有什么优势，但想到课间的时候，赵凛竹一个人拿着分科表进去，又一个人蹙着眉头出来，他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他和赵凛竹，从上学以来就没有分开过。
赵凛竹向来要强，从来都不会提要求，但是陆巡一每次都能猜对她想要什么东西。
最关键的是，陆巡一想陪着赵凛竹。
他纠结了一天，选理科的理由列了八百个，就这个最有说服力。
当然，不选理科的理由也很充分，就是他理科学的，还真不是太好。
不是太好都少说了，有点差才对。
但是没关系，学一学总是能会的。
关乎未来的事情，他还是要重视一些。
吃完饭后，陆巡一被差使着把碗筷都给刷了，他也第一次没抱怨仔仔细细地都给刷完，然后回客厅问陆母：“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
“给你一个月，”陆父竖起手指头，“就是分科之后第一次月考，考得不在倒数十五，我们就彻底同意，不然的话再给你调回文科，怎么样，这个够宽厚吧？”
陆母点点头：“你兴趣是一回事，成绩又是一回事，如果能力达到了妈妈也不阻拦你，但这是最低要求。”
“行吧，简单简单。”陆巡一摆摆手，“洒洒水。”
陆母撇撇嘴：“你就嘴最厉害，刚刚我盛了一些肉饼，你给凛竹送过去，让她明天早上吃也行，今天晚上吃了也可以。”
“好嘞。”
陆巡一笑眯眯地拿起盘子：“我爱你们哦，爸爸妈妈~”
尾音都带着飘飘然的意味。
陆母叹口气：“小孩子一个，真是不放心。”
陆父笑着看他走出去，没有说话。
陆巡一端着一盘子肉饼，摁了一旁的门铃，门立马就开了。
赵凛竹一只手拿着书，抬头看他一眼，侧身让陆巡一进来：“肉饼留下，你走吧。”
“真冷漠。”陆巡一看着她，“这么晚了还在写题吗？”
“我的成绩是大风刮来的吗？”赵凛竹抬头问他。
“就算不是大风刮来的也差不多了，今天你的分科表就已经交上去了吧？”
“恩。”
原本想立刻就告诉赵凛竹的陆巡一眼睛一弯，又改变了主意，把肉饼放了下去：“那行吧，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学习，好好休息。”
“你好恶心啊。”赵凛竹一阵恶寒，“说话正常一点，拜托我求你。”
“我说话挺正常的啊，”陆巡一笑眯眯地点了一下桌子上的肉饼，“我妈妈特地给你留的，说留着当早饭也可以。”
“知道了。”
“那我走了啊。”
“走吧。”
赵凛竹冲他挥挥手，顺带加了一句：“好好学习啊你。”
“知道了。”
陆巡一回到了自己家里，跟陆父陆母打完招呼之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只手撑着看天花板。
好好学习了啊。
不然肯定没有陪她的资格了。
数学总比想象中的要难很多，也不知道赵凛竹是怎么随便看一眼就立刻知道答案的。
彼时赵凛竹正一边看手中的画报一边吃着肉饼，她晚上没怎么吃饭，闻到香味立刻就饿了，陆母的手艺好，肉饼又是热的，吃完心情立刻好了不少。
开了电视都是无聊的节目，赵凛竹就随便拿了几本书来看。
有两本是音乐家的传记，多是才气和多情并重的人，总让她想到母亲，也就不愿意多看，扔到沙发一边就开始发呆。
明天教了分科表，然后就要正式分班了，虽然她并不是很在意身边的同学，但是同桌如果是个话少的会看眼色的人，她肯定会更舒服。
比如苏恬恬那种。
但显然是不可能了。
她吐吐舌头，洗了脸准备睡觉。
第二天又是艳阳天，阳光早就洒了进来，她起得有些早了，所以慢吞吞地拿着洗漱用品，眼睛有些迷离。
路过面馆吃了早饭，踩点到了教室，看见苏恬恬谢忱和陆巡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一走过去话题就停了。
赵凛竹冲他们点点头：“早啊。”
“恩，你今天来的有点晚啊。”
“有点热，吃面慢了一些，”赵凛竹从书包里拿出书，“分科表你们交了吗？”
“刚刚拿给学习委员。”苏恬恬撅噘嘴，“凛竹，你可一定要想我啊。咱们文理科顶点相见。”
谢忱爆笑：“你有什么脸说出文科顶点这句话？”
“我文科还是可以的。”苏恬恬不服气地反驳，“反正我们凛竹肯定是理科的顶点，这个毋庸置疑。”
她刚说完，赵凛竹就看了一眼黑板，摇摇头说：“不过文科班的男生更少，你早恋的这个目标还能实现吗？”
“悬啊，我放弃了。”苏恬恬说，“认清现实，然后接受，这是我最擅长的技能，没有之一。”
“我觉得吧，你要是姿色好一点，这个目标还是能实现的，”谢忱接话，“不过长成你这样，算了吧。”
苏恬恬：“？？？”
真是不想活了。
陆巡一坐的离战场远了一些，一只手拿着数学书，异常的沉默。
赵凛竹觉得有些稀奇，往后一靠，看看他手中的书：“很用功啊。”
陆巡一点点头，非常冷酷地说：“看我学习的样子，是不是很帅？”
“……”
当她没说。
这种给点阳光就能灿烂的人，她还是不要搭理比较好。
赵凛竹拿出早读要用的书，抬头看看墙上的横幅，立刻就有一种踏实感。
还在一个学校里，也就算不上什么分离了。
苏恬恬跟谢忱闹够了，也回过身拿书学习，教室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就等着最后的分班。
学校的效率很高，分科表交上去以后，下午就出了分班的结果，赵凛竹所在的这个班就是理科班，原来是这个班里的同学不用动，选择文科的同学拿着书包去寻找自己的班级。
年级主任给了一节课的时间来搬自己的东西，赵凛竹就不用动，于是帮着苏恬恬拿着东西，一路送到了文科班。
苏恬恬所在的文科班和赵凛竹差了一层楼，正好在赵凛竹的楼下，而谢忱和陆巡一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根本就不知道分到了哪个班里面。
苏恬恬还挺满意的：“谢天谢地，千万不要一个班好吗？”
“为什么？”
“我要开启新的人生，做一个淑女的我。”苏恬恬冲赵凛竹抛了一个媚眼。
高中的书不少，苏恬恬搬第二趟的时候就已经很烦闷了，不住地抱怨：“还是凛竹你好，都不用动，陆巡一和谢忱平常看着挺靠谱，一到关键时刻链子掉的比谁都彻底，真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赵凛竹笑笑：“最后一趟了。”
“文科班啊，我来了。”苏恬恬叹口气，看看班门口，“对我好一点吧，文科。”
赵凛竹把书放到桌子上：“你自己收拾吧，我走了哦。”
“恩，别太想我。”苏恬恬一副要哭泣的样子。
“戏好多哦你，淑女。”
听到淑女，苏恬恬立刻沉静下来，冲她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