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鱼早早又在S先生的电话轰炸之下,又跑到医院去了。
其实她是非常不愿意去的,而且原本以为来上班了,就有理由不再去伺候人,没有想到S先生左一个电话右一个信息,连旁边的婷婷都看不下去了,“你男朋友人在医院,这样反复叫你过去,肯定是有什么麻烦事,我们都是从外地过来的,难免碰到紧急情况,父母又不在身边,这时候你该多去陪陪,你在他印象里会加分的。”
但是婷婷根本不了解S先生,她对他的印象是那天他们一起在那旧宅子里游戏的短暂一夜,婷婷对S先生的印象,应该和以前的鱼早早一样,觉得他是一个好脾气的理工男,鱼早早还在犹豫。婷婷又说:“别说店里现在没什么人,就是一会儿来了很多顾客,放心吧,我也应付得过来的,退一万步来说,即便老板娘突然杀回来,我也会帮你圆一下。”
“其实我的想法和你并不一样啊……”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是S先生,一旁的婷婷眼尖,一下子就瞄到了,“看吧,都这个份上了,你再不去,就真的有点狠心肠了。”
接听以后,S先生以一种焦急的口吻说:“小鱼,我又受伤了,刚刚不小心在卫生间里摔了一跤,身上好疼……”
可是当鱼早早顶着夏日的阳光,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箭一样冲进S先生的病房时,却看到了岁月静好的一幕:窗户关着,因为空调到了25℃,而窗帘拉至一半,如此一来,既能够保证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又不至于太强烈刺眼,S先生穿着病号服,坐在床头,膝盖上摊开一本书,是一本医院为了打广告而印发的小杂志,里面的主打内容,无非是一些恶俗的两性广告,以及一些杜撰的两性新闻故事,鱼早早走过来的时候,S先生赶紧合上了杂志,不过鱼早早一眼就瞥见,刚刚S先生看到的一篇是《30岁男人的性健康问题》。
S先生露出感激的笑,“小鱼,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鱼早早上下打量他一番,“你刚才不是说你在卫生间里摔了一跤吗?”
“如果我不这样说,估计你也不会来吧?”
“也就是说,你竟然骗我!”
鱼早早怒气正待发作,S先生拉住她的手,“别生气嘛,你都两天没有过来了,我……其实有点想见你的。”
她将手一甩,“我上班上得好好的,你把我骗过来,你是觉得我傻还是我好欺负?”
被甩了脸子和甩了手的S先生脸色有点挂不住,处女座毒舌和自私精神爆发,“你在蛋糕店里做店员,一个月收入多少?值得这样生气?再说了,你又不会因为到我这里来一趟而丢掉工作,你这么生气至于吗?”
鱼早早吃惊地看着S先生,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一个30岁的男人,而且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说出来的话。见她盯着自己,S先生又进了一步,“退一万步说,即使你蛋糕店店员这份工作丢了,我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你去我们公司,现在正招文员,每天的工作特别简单,4000元一个月。”
她愤怒地说:“我觉得我们没有沟通的必要了。再见!”
“你站住!”
在鱼早早的身影已奔至房间门口时,S先生在身后高喊一声,“找你有事的,你回来!”
“不用。我就站这儿说,你放心,我年纪轻轻的耳朵好得很,你说什么我都听得见。”
S先生的脸色柔和下来,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可是这个事情是要用眼睛看的。”
“如果我不想看呢?”
S先生的语气非常肯定,“那你一定会后悔的!”
鱼早早不再理会他,非常坚定地迈开了步子,如果说后悔的话,她听信他的诈骗大中午赶过来才后悔呢,或者说从一开始他住院她答应过来照顾,对,如果非要说后悔的话,应该要从这个时候后悔。她的身影快消失在病房门口时,听到S先生有点焦急的声音,“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礼物!贵重礼物!”
她的脚步又迈回来,“什么礼物?”
S先生招招手,“说过了,这个事情是要用眼睛看的。”
鱼早早走了过去,在S先生病床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什么礼物,给我看看。”
“我可能还有五天左右就出院吧,具体时间院方说了算,我已经跟家里说过了,到时候和你一起回去,我父母都挺高兴的,我妈说要给你备一份礼物,我们老家农村的习俗你也知道,新媳妇上门,都有红包或者礼物的。然后我妈说去金店给你买个手镯什么的。”
鱼早早却想着另外的问题,“我们分手的事,你家里不知道已经知道了吗?具体来说,是两家都知道了,而我家父母的消息来源,还是拜托你家父母告知的呢?”
S先生的手按在鱼早早的手上,“我们往后看,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是这样的,我妈打算给你买个金手镯,我说现在的姑娘跟你们那时候的审美不一样,让她最好发一些图片过来,你选择一下,这样一来,双方皆大欢喜。否则到时候买的款式你不喜欢,那种惊喜程度不是打了折扣么?”
心里像是突然遭遇一万点甜蜜暴击。
她真的很想说,“你送什么样款式的金镯子,我都会喜欢的呀,因为即使我不喜欢,也可以拿去卖钱。”这时候,S先生已经把他的手机举到了她的面前,摔碎的屏幕如同从正中央开出一朵冰花,S先生的手指在上面划拉,碎裂的手机屏幕顽强地工作着,一些金手镯的照片出现在她面前。方才她已悄悄打了个鬼主意,一会儿就挑个看起来粗实些的,毕竟金的克数越多越值钱,而且自己并不喜欢戴黄金首饰,到时候或者收藏或者卖掉。
不过让她略微失望的是,所有照片一直划拉到底,手镯的款式都是些纤细型的。鱼早早重新看了两三遍,最终选择了一款缀满小梅花的,看上去精致秀气一些。
“确定了吗?”
S先生看到鱼早早点头,就把那张照片截图下来,发送到一个微信上面,“这是我爸爸的微信,我猜他们一会儿就会去金店。”
鱼早早幸福地笑了,但那个笑容还没有维持到三秒钟,又被S先生泼下一盆凉水,“到时候你别跟我父母说你在蛋糕店里上班,说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