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早早次日清晨八点以前准时到达百合蛋糕店,老板娘李百合已经等在那里了,她嘱咐了一些简单的细节,然后强调:“接下来,这个店就交给你了,不管用什么方法,多卖出去一个蛋糕,你的提成就会多一份。”
鱼早早点点头,以前虽然没有做过类似的工作,但料想应该不至于太难,而且李春晓在离开之前一再说明,“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赶紧打电话问她。”
她先是将小店转了几圈,每个蛋糕都看过一遍,无论是款式还是价格,都大致了解一下,给她的感觉就是,小小玻璃柜中,摆放的蛋糕实在太多了,看起来特别拥挤,看来小胖子赵月明说的情况一点不错,李春晓因为一门心思寻找丢失的老公和出轨的小三,店里的营业处于半瘫痪状态,好了,那就多卖一些出去吧,多挣点钱。不过站了两个多小时,没有一个顾客进来,仔细想想也是,现在是上班时间,除非特殊情况,否则很少有人会在这时候来买蛋糕的。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急忙打电话给张冬阳,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并且一再解释自己只是因为被房东赶出来,急于寻找住处,所以才会匆忙离职的。张冬阳先是表示了理解,接着突然想起了什么,“真的有点遗憾呢,最近因为公司效益不景气,我构思好了一款APP,在设计方面,真的缺一个能画画和输出创意的人,其实我原来招聘的时候,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现在说这个也有点晚了,有点抱歉你来我公司没有发挥自己的才能。”
鱼早早一听这通情达理的话,有点难为情起来,“张老板太客气了,其实我业余时间一直画画的,也在为一些杂志供稿,如果张老板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我一定尽我所力。”说了一大通无关痛痒的话以后,张冬阳最后表示,虽然鱼早早只在他那里做了十几天,但工资一定会结给她的,具体时间是下个月大家发工资的日子。
听到这里,她心里一阵舒坦。
这一切在别人看来,都是琐碎到不能再琐碎的小事,但对于卑微渺小的她来说,却是一重又一重的欢喜。
窗外是被阳光铺满的明晃晃的街道,车子飞驰而过,时而有打着碎花太阳伞穿着清凉雪纺裙的姑娘踩着细高跟走过,留下一丝淡淡的香风。一天下来,倒是有几个顾客进店看了一翻,然后又走了,第一天上班的营业额为零。八点钟下班锁门的时候,李春晓的电话打过来,就是询问一些日常,还问到有什么麻烦事没有。
“什么麻烦事都没有,因为根本没人买嘛。”这话差点就吐出来了,好在鱼早早又及时把它掐死在喉咙里,她说:“这第一天还算顺利,没有碰到什么麻烦事。”
“那就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就放心地出远门了,这店也交给你管理了,你不必太拘束,好好守着就行了,另外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一定要及时给我打电话。”
挂掉电话以后,鱼早早不由得笑了一下,这个老板娘,为了捍卫自己的婚姻,其实还真的不怎么关心自己店里的生意啊。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鱼早早一共只卖出九份小蛋糕,就是那种10元一个的儿童即食小蛋糕,比一次性塑料杯大不了多少,算下来,自己可以分到18元钱的分成,但这点营业额可以说相当可怜了,而且两天前供货的蛋糕师傅又送了一批货来,鱼早早有点不解,“不是我们卖得差不多了才联系你送货的吗?”
蛋糕师傅摇头,“小姑娘你刚来可能不知道,我与春晓蛋糕店是有合同的,隔一段时间送一批货来,你卖不卖得出去,我不负责任。”看着鱼早早惊讶的目光,“我知道你感觉这是霸王条款,但你知道么小姑娘,七八年前,我做蛋糕的手艺在观龙区可是一流,很店都想跟我合作,我因为做不出来那么多的量,所以只合作了几家而已,你这春晓蛋糕店就是其中一家,我全责把蛋糕做好,你们负责销量,这样的合作其实很好呀。”
鱼早早说道:“现在的行情不同了,你知道一个小店生存多不易吗?哦对了,你供货方有这样的霸王条款,我们店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处呀。”
师傅准备出门,他停下脚步,“好处就是,在每个月特定金额的货物中,你可以自由选择样式,或者自己设计样式,我能够按照你的要求来做。”
其实这“好处”并不算什么,因为经销商从供货商那里进货,当然可以随意选择自己喜欢的,就跟顾客进店来买东西要挑选,这是一个道理。她看着店里的玻璃柜中摆放着的蛋糕,七八成都是生日大蛋糕,价格从150—550元不等,虽然C市是高消费城市,但其实不论哪里,特别富裕买东西不看价格的只有一小撮人,还是要抓住中低层的消费者,于是鱼早早说道:“那么我们加个QQ,下一批的货我来选。”
“可以。”蛋糕师傅拿着手机走过来。
接着鱼早早给李春晓打了电话,说明以后的供货她来选择样式,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李春晓根本都不考虑一下,直接开口答应了,而且还鼓励她,“你们年轻人的审美跟我们已经不一样了,你选择吧,反正现在都交给你了,你看着办。”
不知怎么的,鱼早早感觉她这么说并不是因为特别相信自己,而是因为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店的生意了,因为她说话的语气,都是漫不经心的。不过在挂电话之前,她突然又用一种特别严肃的语气说:“你能够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鱼早早心里一咯噔,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并没有做什么不对的事,于是清清嗓音,“什么事?”
“你原来住的樱花小区502室,是你一个人住吗?”
鱼早早乍一听就明白了,她在打听小夏的消息呢,虽说小夏把她坑得很惨,她一想起这个人就恨得牙根痒,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还是选择了再帮她当一次盾牌,鱼早早说:“是啊,不过那里房租实在太贵,最近没钱了住不起,所以搬出来了。”
“这样啊。”电话那头,李春晓好像不怎么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