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冬阳三人走出门很久,才听到屋子里传来几声“神经病啊神经病啊……”的叫骂声,看样子是故意等他们走远了才开始骂的。
这个被鱼早早和小秋列为梅花3最主要嫌疑人的男人,猥琐,胆小,而且智商欠税,三人出门后一致认为,“如果这样都是梅花3,我可能是大王。”不过出于慎重考虑,张冬阳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还是格外留意,那个临时号码放在从前一个快要淘汰掉的非智能破手机里,手机每天都保持着充足的电量,以待来电。
如他所料,三天过去了,手机都是安静的。
张冬阳打电话给鱼早早,表示那个公鸭嗓的猥琐男并不是梅花3。这是好消息又是坏消息,好的原因是,又排除掉了一个嫌疑人,坏的部分更多——做了那么多恶事的梅花3,至今还隐匿在人群里,他们找不出他一丁点儿线索来。
当然了,张氏夫妇也没有再收到梅花3的任何信息。
张冬阳时常拿着张春天给的钥匙去四季斋转悠,想像着自己能在这里做点什么呢?一楼大火的痕迹还在,墙壁被熏得黑乎乎的,两副被烧坏的桌凳已经扔掉了,因此空出一大片面积来,天花板也熏黑了,甚至这么久过去了,站在一楼还能隐约闻到一股炭味儿。二楼则显得干净而空阔,幸好有一道楼梯阻隔的缘故,二楼没有受到一楼火灾的影响,不过刚刚装修好的地方,到处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一连去了很多次,他都没有什么比较好的点子。
陆远家里遭遇一次盗窃,是他父亲的那幢房子里,丢失了三千多块现金,保险柜有动过的痕迹,不过因为他家的保险柜比较高级,所以还是很保险的。报案了,如同广大小金额失窃案件一样,只是立案,就没有然后了。
鱼早早听到陆远说这件事的时候,下意识地就把窃贼的此次行为与那支碧玉簪子联想在了一起,不过陆远不同意她的看法,“那东西在我家保险柜里,除了你我,还有我父母知情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窃贼又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的?”
有一天鱼早早在街角看到一个乞丐,突然被他身上的一件外套给吸引住了,因为衣服上有一些彩色的污迹,她看了好一会儿,确定那彩色正是自己那天晚上从卫生间窗户倒下去的颜料,因为其中有一个颜色是自己调出来的,很不常见的颜色。鱼早早给了乞丐50元钱,然后跟他攀谈起来,事实上她的聊天方式并不高明,她说:“我一看你这衣服就特别眼熟,因为有个朋友学画画的,喜欢往衣服上乱涂,以彰显个性。我猜啊,你这个衣服,搞不好就是那个朋友送的呢。”
乞丐摆摆手说:“这衣服是我在垃圾桶里的捡的。”
然后鱼早早就把乞丐捡衣服的垃圾桶的位置给问来了。虽然内心深处感觉是没有什么用的,因为衣服的主人有可能是跑了几条街再扔的,又或者是转了几次手再丢的,反正以梅花3的能力来看,不至于留下这么粗浅的痕迹让人去发掘。
不过有一丝线索在也是好的,至少现在鱼早早能够猜测到的情况是,梅花3是C市本地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件事很快就有后续。
周末的时候,画画的鱼早早又被婷婷拉出去逛街,事实上是听她诉苦,“我那个男朋友啊,唉,提起他一肚子的气,前阵子不是说要找工作么?还那么大张旗鼓地准备了好几天,我还满情期待呢,现在跟我说没应聘上!”
鱼早早道:“他没应聘上,你倒比他更气愤呢。”
一双气鼓鼓的眼睛瞪着自己,接着婷婷的声音陡然提高,“合着事情不是发生在你身上!站着说话不腰疼,是是是,你家有陆老板,C市中层,没有后顾之忧,没事喝喝红酒吃吃西餐,我呢,好命苦的我啊……”
面对怨妇,只好转移话题,“这是什么盖世大公司啊,怎么就没应聘上呢?”
婷婷痛苦地掩着脸,“我不知道,他没说。”
而这阵子因为梅花3的事烦忧,鱼早早创作陷入瓶颈,坐在电脑前,对着空白的画板,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被勒紧了绳子一般,她的编辑在QQ上无不遗憾的告诉她,“之前你更新快的时候,一直是我们APP订阅前五名之内的,现在你交稿越来越慢了,近半个月的订阅简直惨如坐滑梯。”
这话对于敏感的鱼早早来说,无异雪上加霜,哦不对,应该是火上加油,她愤愤关掉电话,站在窗前使劲吸气,再呼气,十分钟过去了也还没有把心里怨气给换成新鲜空气。于是披了外套,把手机揣进口袋里,出门去了。大街小巷人很少,鱼早早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长河街上,迎面走过来一个人,是熟悉的面孔,鱼早早急忙打招呼,“小姜,这是去哪儿呀?”
六七步之外的小姜,抬起手来扶了一下近视眼镜,然后露出一个微笑,“是鱼早早啊,我准备去给我妹妹买点东西呢。你呢,这是去哪儿呀?”
“我就出来散散步。”
与小姜擦身而过的时候,鱼早早蓦然间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她又回过头去瞧了一下,终于意识到这不对劲的感觉是出自哪里了。
正是小姜身上的衣服。
这件青黑色外套非常普通,鱼早早也见他穿过好几次了,然而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它看起来是簇新的,仿佛买来没多久。鱼早早在一处绿化带旁边坐下来,托腮沉思,她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不久前碰到的那个乞丐,穿的也是这样一件外套。
而且一模一样。
鱼早早突然起了一个可怕的联想:小姜穿着这身衣服伙同另外一个人去据她的窗户,被她泼了颜料之后,就把衣服扔掉了,但是为了不引起怀疑,又去买了一件新的。
她为自己的这个联想吓了一大跳。她马上给张冬阳打了电话,说明自己的猜测,谁知道张冬阳又说了另外一件关于小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