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佳淡淡地往这边扫了一眼，在看到秦朝暮后忽然勾了勾同样艳红的唇，露出一个令人费解的笑容，随即她未多做停留，迈着优雅的步子进了面试室。
三个面试官立刻跟了上去，秦朝暮皱了皱眉，总觉得尤佳刚才那个笑容背后藏着什么东西，让她觉得惶恐。
她顿了顿才在四周其他应聘者同情的眼光中慢吞吞跟上去，关上门。
尤佳大大咧咧地在主试官的位置坐了下来，抬起手指看了看自己抹得精致的指甲，像模像样地轻轻吹了一下，笑着说：“你们继续，我就旁听。”
三个面试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秦朝暮也跟着在面试者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面试官又继续问她问题，仿佛是为了在领导面前有不俗的表现，面试官的问题竟然刁钻了好几个度。
秦朝暮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这个总裁，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就在秦朝暮在脑海里思索着怎么回答的时候，旁边的总裁忽然又出了声，她看着桌上秦朝暮的简历，夸张道：“你们问的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忒无趣了。”
秦朝暮：“……”
三位面试官：“……”
总裁突然发难，面试官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
整个房间暂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隔了一会儿，总裁似乎是嗅到了空气里的尴尬味道，又打圆场般开口：“不如，秦小姐回答我一个问题可好？”
秦朝暮心说“不好”，但面上还是露出一个应聘者应有的得体微笑，回答道：“总裁您请问。”
“嗯……”尤佳一只手托着下巴，脸上满是纠结，像是在为问什么烦恼：“问点什么好呢？”
秦朝暮默默地在心里抚了抚额，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那个把偌大的华悦集团拉出深渊又带回顶端的人吗？
实在是……一言难尽啊。
“啊，我想到了！”尤佳从自己的沉思里抽回了神，又坐直了身体，道：“我看秦小姐应聘的职位的是总裁特助，既然是做我的特助，不如就问个与我有关的问题，如何？”
秦朝暮微笑以对。
“秦小姐知道我吗？”
“我想，全隆城的人应该没有人不知道总裁您。”
“哈哈哈哈哈，”尤佳似乎对这个答案颇感荣耀，得意的笑了几声，又问：“那秦小姐你觉得是照片上的我美呢，还是现实中的我美？”
秦朝暮抬眸，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面前的总裁，实在是没想到她问的居然是这样一个问题。
“这个，”秦朝暮仔细斟酌了一下，挑了一个最合适的答案：“自然是现实中的您更加明艳动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总裁对她的答案似乎甚是满意，又大笑了几声，甚至高兴地站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秦小姐实在有趣，比某人可有趣多了。”
秦朝暮敏锐的察觉出她说这个“某人”的时候刻意加重了一个音调，像是在故意强调给谁听一样，她忍不住蹙眉。
难道是自己来这里的意图被察觉了？
就在她满腹困惑的时候，尤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像秦小姐这般有趣的人才，我们公司又怎么能错过呢？你们说是吧？”
三个面试官连连点头称是。
“既然如此，就她吧。”尤佳吩咐完下属，又对秦朝暮说：“那秦小姐，明天见啦。”
说完，她大笑着在助理的拥簇下出了门，留下目瞪口呆地面试官和一脸懵逼的秦朝暮。
尤佳出门后，立刻掏出手机给顾海生发了一条消息：“她比你有趣多了，我喜欢她。”
正在开会的沈长时听到手机响声，掏出手机看了眼，立刻连眼神都变了，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坐在他旁边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会议暂停。”沈长时突然站了起来，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大步出了会议厅，进了电梯直奔一楼。
他到大厅的时候，秦朝暮已经走到了门口，沈长时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
出了大门，他看到秦朝暮站在马路边，背对着他在等红绿灯，她今天似乎没有开车，看样子是要去对面搭公交。
沈长时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又迈不开步子了。
他就这样站在她背后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仿佛能看一生。
但时间并不允许他看一生，甚至没有允许他看足一分钟。
绿灯亮了，秦朝暮跟着人流走上了斑马线，沈长时心下一惊，本能地要继续追，却在迈出步子的时候被人拉住了一条胳膊。
“你追上去想对她说什么呢？”尤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你说后悔，可什么都晚了。”
尤佳的声音将沈长时的理智拉了回来，他稳住心神，抬手挥开了她拉住自己的手，没看她，也没再看正过马路的秦朝暮，转身进了大楼。
秦朝暮在过马路的时候总感觉有一道眼神看着她，等走完斑马线，她回头看了看，除了行色匆匆的行人，却什么都没有。
她在心里不禁嘲笑自己太过敏感。
上了公交车，她掏出手机给关心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自己通过了面试，明天就能去上班，随即又给自己的爸妈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自己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公司离她的公寓比较近，暂时不回家住了。
交代完这些她抱着包在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下，感觉自己这才从一上午的兵慌乱中喘过气来，然而此刻她又想起自己在面试前看到的那个身影。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秦朝暮确定自己肯定没有看错，这是第二次了，而那个身影真的像极了顾海生。
想到这里，秦朝暮心跳加速了起来。
如果真的是他，真的是他的话，那他此刻正跟自己身处同一座城市、呼吸着同一片空气吗？
秦朝暮想，如果再次见到他，她有好多话想跟他说，那些话在她脑海里萦绕了好久，却一直没有找到宣泄口，每每到了夜晚就深深地蚕食着她，就连梦里的人脸都变成他。
但是，好像如果真的是他的话，她最最想说的还是：顾海生，你还活着，真好。
真的，只要他还活着，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这样想着，秦朝暮忽然就对明天的工作充满了期待。
明光好像不远了。
深夜。
一辆悍马开进了某个僻静的院落，车刚熄火，屋外走廊的灯就被打开了，门被拉开，刘一鸣抱着胳膊靠在门边，看着沈长时从车里出来又关上车门。
“回来了。”
“嗯，”沈长时上了台阶，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小曦呢？”
“刚睡下。”刘一鸣跟在他后面关上门，问：“吃了吗？知道你今天来小曦给你熬了粥，我去盛一碗给你？”
“不用了，”沈长时拦住他，“我吃不下。”
刘一鸣想了想没勉强他，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见到她了？”
“嗯。”
“不是一切都在按照你们规划好的步骤走吗？怎么脸色怎么这么差？”
“老刘，”沈长时沉声道：“你不懂，我一想到我又亲手把她送到了危险的境地我就整个人都快发疯了……”
“我知道，但是现在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她根本也没办法全身而退的，你觉得没找你和小曦，她会罢手吗？与其这样，让她待在你的眼皮底下，不是更好吗？”
“呵，”沈长时冷笑：“我的眼皮子底下跟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区别呢？”
“你别这样，长时。”刘一鸣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如果可以，我也很想去替代她，但是……”
“行了，”沈长时打断他，“不用安慰我了，你去休息吧，让我一个人冷静冷静。”
刘一鸣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多说，起身回了房。
沈长时仰倒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上顶灯，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找回自己的呼吸。
秦朝暮第二天早早到了公司，报完道在人事部经理的带领下来到了总裁所在的顶层，把她交给了昨天跟在尤佳后面的助理。
“你好，我姓方。”
“你好方特助！”秦朝暮立刻伸出手回应。
方特助笑了笑，带着她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的某个办公桌边，指了指：“这里将是秦小姐即将工作的地方。”
“好的，谢谢。”秦朝暮赶紧走到她未来的座位边站好。
方特助见她反应还算灵敏，笑了笑，又领着她去认了茶水间和卫生间，最后告诉她公司有自己的餐厅，餐厅在6楼。
交代完一切，她就让秦朝暮回自己的位置。
秦朝暮疑惑：“没有什么工作交代给我吗？”
“总裁说，你的具体工作由她亲自交代。”
“好的，那总裁什么时候到？”
方特助看了看表，说：“现在还早，没有重要的事，总裁一般下午才会到，你先回座位适应适应环境吧。”
秦朝暮：“……”
原来总裁都是这么任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