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生回头,“老刘,我不知道薛琳儿为什么会跟这件事有牵扯,但是,当年的确是她救了我的命,所以,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是我的职责也好,因为她也好,我都必须查清楚。”
“行了,还不知道你,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接下来,我们将有一场硬仗。”
顾海生点点头,转身进了屋。
秦朝暮见他回来,坐在椅子上朝他挥手:“你们谈完了?”
“嗯。”
“刘医生呢?”
“后面,你找他有事?”
“嗯,”秦朝暮说:“之前他一直提醒我提防薛琳儿,我想问问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朝暮话还没落音,刘一鸣就进了屋,矢口否认道。
顾海生看了一眼刘一鸣,说:“还有这回事?”
刘一鸣没做声,径自忙碌起来,把两人当空气。
顾海生叹了口气,招呼秦朝暮起身回家,秦朝暮站起来往门口走,走到门边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刘一鸣,最终还是没再多问出了门。
两人路过学校的时候,秦朝暮忍不住往学校张望了好几眼,顾海生问她:“还想回去吗?”
秦朝暮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神暗了暗,说:“回不去了。”
这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又像是说给顾海生听的。
到校门口的时候,秦朝暮又停了下来,她站在门口,贪恋般地朝里面张望了好久,似乎是想要把那些在这里停留的日子牢牢印在心里。
顾海生先回了车上,坐在驾驶位上像她看着学校一样看着她。
秦朝暮一直站到了下课铃响才回身钻进顾海生的车里,对他说:“走吧。”
顾海生发动汽车,调转车头,驶离了因为下课刚变得喧嚣的校园。
秦朝暮知道,那段单纯而快乐志愿者时光,再也不会有了……
“咔嚓!”
老旧宾馆的房门被打开,坐在床尾的薛琳儿警惕性起身回头:“谁?!”
一个身影从门口的阴影处走出来,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薛琳儿松了一口气,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完分出一点目光给来人:“事情都办好了吗?”
“渍,”叶坤皱眉,“老子怎么就那么看不惯你这副命令老子的样子呢!”
薛琳儿横了他一眼:“我问你事情都办好了吗?”
叶坤对于她的语气和态度似乎也早就见怪不怪,没再跟她挣谁是权威的问题,而是看着她,意味不明的说:“你猜,我今天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薛琳儿最受不了他那副憋着一肚子算计的样子,厌恶道:“有屁就放!”
叶坤没理会她,说:“给你个提示,关于你那个情人的。”
“他怎么了?”一听到顾海生,薛琳儿几乎是立马就冲到了叶坤面前,两手揪住对方的衣领质问道。
“呵,”叶坤轻笑一声,把薛琳儿揪住自己衣领的手慢慢掰了下去,又抚了抚被捏皱的领子,说:“这可不是求人该有的态度啊”
“少他妈废话!”
“我听说,你一直想住进你那男人的新房子却一直被拒绝,有这回事吗?”叶坤问。
“关你屁事!”
“渍渍,那么冲那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叶坤压低了声音凑到薛琳儿耳边,“你知道昨天晚上,顾海生把谁带回去了吗?”
薛琳儿闻言身子一僵,眼睛似是要喷出火来。
但火还没来得及发作,耳边叶坤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秦朝暮。”
“滚!”薛琳儿一把推开叶坤,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叶坤大笑:“薛琳儿,你真的太失败了,这么多年了,连一个男人的心都撼动不了,而那个秦朝暮才出现几天啊,就轻而易举的走进了你做梦都走不进的领地,哈哈哈哈哈哈!”
“滚!滚!滚!”薛琳儿大喊,走到桌边拿起杯子朝叶坤砸过去,“滚!”
叶坤身形灵活的躲开飞过来的杯子,杯子径直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叶坤越过碎渣走到抓起另一个杯子朝他砸的薛琳儿,一把捏住她的胳膊,薛琳儿又伸出另一只手,一巴掌扇过来,同样被叶坤一把捏住了。
叶坤看着她冷笑道:“别白费力气了,有这些力气还不如多想想怎么对付那些条子,别整天想着怎么爬到老子头上,老子他妈的最受不了有人对老子指手画脚。”
叶坤说完,一把将薛琳儿丢进她身后的靠椅上,象征性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大摇大摆的转身出了门。
薛琳儿像是被人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样瘫倒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得可怕。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场景。
那天,太阳很大,阳光晃得让人睁不开眼,高大俊朗的男孩抱着一束纯白的百合站在宿舍楼下,安安静静地等着一个人,引得路过的人不断对他回首,她也不例外。
在强烈的好奇心下,她停下了自己的步子,双手捏着书包袋子回头,也静静地看着他。那是她这辈子最美好的一段时间,仿佛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存在了,她的眼里只有那个美好的男孩,他比阳光还要耀眼,明晃晃地照进了她无比灰暗的世界。
就在她沉浸这股从天而降的美好的时候。
一道声音却将她拉回了现实。
“喂,前面那个抱花的!”身后响起一个好听的女声。
男孩闻声回头,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眸子里映得全是一个向他狂奔过来的女孩,仿佛再也装不下别人。
女孩飞奔着从她身侧擦过,男孩朝她张开手臂,顺势将女孩拥进了怀里。
薛琳儿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她明显的感觉到那束照进她世界里光正在被一丝丝抽走,她看着前方相拥的两个人,眼泪就猝不及防地砸了下来。
原来,那道光并不属于自己,意识到什么后,她瞬间落荒而逃……
薛琳儿从久远的回忆的里回过神,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瞬间又恢复了阴沉的样子,空洞的眼神被仇恨取代。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无比熟悉的号码。
……
顾海生带着秦朝暮刚到家,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又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递给秦朝暮,说:“你先回去,我接个电话。”
秦朝暮接过钥匙,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电话跟他以往接的电话不太一样。但她什么也没问,听话的下了车。
身后车里的顾海生接起了电话:“喂。”
“海生,见个面吧。”薛琳儿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来。
“好。”
“明天下午3点,县城的思念咖啡,不见不散。”
薛琳儿说完就立刻挂了电话,顾海生目光沉沉的看了一眼手机,最后没什么表情的下了车。
与此同时,秦朝暮的手机响了一下。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一条新短信,她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点开了新信息。
“明天下午3点半,县城的思念咖啡,你一个人,不见不散。——薛琳儿”
秦朝暮开门的动作顿了顿,不确定似的又看了一眼短信。
身后响起顾海生的脚步声,她急忙摁灭了手机屏幕,飞快地转动钥匙打开了门。
两人进门后就什么话都没说,一个拿了东西后又出了门,一个钻进卧室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秦朝暮整个人往床上一倒,又拿出手机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那条短信,兀自在心里做了决定。
顾海生回家的时候,卧室门紧闭,餐桌上摆放着饭菜,看样子像是专门给他留的。他走到门边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他皱了皱眉,握上把手打开了门,房间是黑的,顾海声心里一沉,目光随即扫到床上,就看到了隆起的被子,他轻声走近,秦朝暮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被窝里,他松了一口气,却没有立刻就走,而是立在原地凝望了一会儿她的睡颜,直到睡梦中的秦朝暮无意识地翻了一个身,顾海生才回过神,转身出了门。
卧室门被轻轻关上的那一刻,本应该睡着的秦朝暮却忽然睁开了双眼。她拥着被子坐了起来,忽然觉得一点也看不清顾海生这个人了。
第二天,早饭依旧是顾海生做的,秦朝暮起床出门的时候和正在餐桌上摆碗筷的顾海生的眼神对个正着,两人同时愣了一瞬,又同时掩饰性的低下了头,一个继续往洗手间走,一个继续摆放早餐,就像刚才的对视没有发生过一样。
吃完饭,顾海生准备出门的时候对秦朝暮说:“我今天有事可能会晚点回来。”
秦朝暮闻言一怔,想到自己今天要去县城赴约的事,这样也就不用找理由瞒过他了,只是不知道自己这一去,还回不回得来……
想到这里秦朝暮叫住了他:“顾海生!”
“嗯?”
“谢谢。”
“为什么又突然说谢谢?”
秦朝暮看着他的脸,好像自从认识他以来,自己从来都没有好好看过他的脸。这人其实生的很俊,肤色偏黑,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美感,反倒添了一股男儿气概,他很高,一双长腿笔直有力,上半身肌肉匀称,绝佳的身材比例,穿着浓厚乡村风的衣服却让人感觉不到土气,难怪钟乐和薛琳儿都对他一往情深,秦朝暮笑了笑,如果,她和他的相遇只是一场简单的因缘际会的话,那么她一定也会像她们那样对他一往情深。
顾海生见她半天没出声,而是一直盯着自己 看,忍不住蹙眉,问她:“你怎么了?”
秦朝暮发现他连蹙眉都莫名的好看,想了想说:“没什么,感谢你的早餐。”
顾海生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今天有些奇怪。
秦朝暮察觉到他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急忙掩饰性说:“你不是要出门吗?快点走吧!”
顾海生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真的来不及了,匆匆嘱咐了一句,“你在家等我回来!”就拿着钥匙出了门。
秦朝暮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轻轻说了一句:“再见了,顾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