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初星的崴伤没过几天就基本上好了,这期间谢易峥简直是个二十四孝好男朋友。
甚至连余嘉琦和方思圆都在感叹,当初那个高冷的学长现在居然被杭初星调教成这样了。
当她们说这句话的时候,尤沭念也在寝室,杭初星当时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谦虚地说是谢易峥本来就很好,无论别人怎么觊觎都是抢不走了,说完之后,她还特意观察尤沭念的表情。
结果尤沭念跟没听到这故意挑衅的话一般,甚至还朝她大度地笑笑说:“学长人是很好,初星可要抓紧他哦。”
杭初星不在乎一笑:“是我的就是我的,别人怎么都抢不走。”
尤沭念却不再说话了。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真不好,杭初星胸口堵着一大口气,怎样都消不下去。
恰好接到谢易峥的电话。
“我在你们寝室楼下,今天最后一次换药了,赶紧下来。”她脚崴伤之后,都是谢易峥带她去医务室换药,就单这样看来,其实他也是一个很不错的男朋友。
要换平时,杭初星肯定高高兴兴地就下去了,但是今天刚在尤沭念那受了点气,而罪魁祸首就是谢易峥接了她水那回事。她语气就不太好,脑袋也不知道怎么抽了:“你求我我就去。”
谢易峥愣了一秒,转而笑了:“是你受伤了。”言下之意,他是为她好,怎么还有这么霸道的人,居然倒打一耙,让他求她。
接电话时,杭初星说话的音量故意加大,也就是想在尤沭念面前秀秀恩爱,但谁知道她自己脑抽恩爱没秀成还差点被看好戏。
明明不关谢易峥的事,但她就忍不住想朝谢易峥发脾气。
但谁知道发脾气的话还没说出口,电话里就传来谢易峥压低的声音:“我求你。”
杭初星只觉得自己耳朵都酥了,他声音刻意压低后有种特别好听的磁性,杭初星差点没瘫软下。
故作镇定地回他:“你等我,我马上下来。”
她现在已经等不及了,想要马上见到谢易峥,临出寝室前,杭初星笑着看了尤沭念一眼,尤沭念目光沉沉,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
杭初星轻哼一声,丝毫没带怕的,她总算觉得那口气消了出去。
可是下楼时又觉得自己真是做了一件蠢事,在尤沭念这样的人面前秀什么恩爱,当她视而不见才是最好的做法。
一到楼下,杭初星便看见谢易峥站在寝室楼下,现在初夏,树木枝叶初盛,今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的头发上,那种暖暖的光辉很想让她伸出手去触碰。
她一蹦一跳跑到他面前,笑嘻嘻的模样:“让你久等啦。”
“刚才你在寝室发生什么事了吗?”
杭初星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她原来没失忆前也做过类似的事,不过那时他没有陪她像这样演戏,他一向觉得这是很幼稚的行为,她好像明白了他的不喜,再没有做过类似的事,他也无从知晓,到底杭初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做出这样好笑的行为。
他不说,杭初星也不强求,噼里啪啦就把在寝室发生的事给说了出来,最后她又恨恨地看着他:“都是你的错,要是你不接尤沭念给的那瓶水就好了。”
谢易峥眉头一皱:“不是你让她给我的?”
一听他这样说,杭初星就爆炸了:“我怎么可能干这种蠢事,你是我男朋友,尤沭念是我室友,这种暧昧的事我才不会让她帮我做。”
不会让尤沭念替她做这样暧昧的事吗,可是这样的事明明以前也有发生,所以他才没怀疑。杭初星给他的东西,即使是一瓶从他不喜欢的人手里送过的水,他也会接受,只是这瓶水在看到她本人出现时,便毫无用武之地了。
“难道尤沭念说是我给你的水?她怎么这么……”不要脸!但是在男朋友面前,应该温柔一点,于是她把不要脸换成了讨厌。
“别想了,上来吧,我载你去医务室。”他长腿一迈,骑上自行车,朝她使了个眼神。
杭初星坐上后座,手揪住他的衣摆,越想越生气,他们以前的矛盾肯定就是这样产生的,而且就目前看来,肯定还有好多没解开的矛盾,其中一定和尤沭念脱不了关系。
她恨得牙痒痒,更想不通自己以前怎么会和尤沭念成为好朋友。
脑袋中又不期然地想起刚醒来那天在医院里的场景,她觉得那个女声就是尤沭念的,她已经出院几个月了,那个女声中的恶意并不是恶作剧,她肯定会有所行动,但现在她的生活中出现的和她不对付的人只有尤沭念。
她决定待会回去再好好看看监控录像,如果那个声音真实出现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这样想着,去医务室换药的时间都格外漫长,谢易峥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杭初星还不想这么快和谢易峥说自己最开始在医院清醒时碰上的事,就含糊地说作业多,要回寝室做作业。
她承认自己现在对谢易峥的感情比最开始深了许多,但这样事关她自身重大的事情,她还是不太习惯性向别人倾诉,这是性格使然。再加上这样神奇的事搁谁身上,都不太会令人相信,她也不想给谢易峥徒增烦恼。
杭初星回到寝室时,里面一个人没有,这倒方便了她观看录像。
照常把U盘插进电脑,和往常一样,第一幕是病房里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极其平常的一副画面,她每次看时都觉得背心直冒冷汗,仿佛是在看什么恐怖片。
很快谢易峥便和医生出去了,杭初星把这一段仔仔细细看了好几个来回,眼睛都不敢眨地盯着电脑屏幕,但无论怎么看,这段时间病房里都没有人。
握住鼠标的手微微颤抖,杭初星不信邪,一下午的时间几乎都花在了这上面,室友也没一个人回来打扰她。
看到最后,杭初星觉得自己的眼睛都有些酸疼,揉了揉眼,她站起身去阳台上洗了个脸,心情有些沉重,如果今天还不能从录像中发现什么,恐怕她就真的只能安慰自己是自己想多了。
从阳台上走回寝室,看着自己的电脑,录像还在继续播放,她刚才出去时忘了按暂停键了,杭初星随意看了两眼,忽然,目光一凝。
她飞快跑到自己的桌前坐下,按下倒退键,脑海中是刚才录像中一晃而过的影子。
手都有些不听使唤,杭初星瞪大了眼睛,终于从监控录像中发现了一点不对,真的有人来过!她把那一帧画面截屏下来,反反复复地看。
一个模糊的人影,模糊到如果不是从特殊角度睁大眼睛看根本看不见的人影,杭初星心中惧意更甚,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一个模糊的人影,她可以肯定就是这个人威胁她的,说她醒不过来最好。
她头脑一阵发晕,太阳穴也是胀胀的疼。
就这那张截图翻来覆去地看,正对着根本连人影都看不出来,必须从特殊的角度才能看。
杭初星手撑在桌子上,皱着眉闭上眼睛,怎么会是这样的。对于这样带着一点奇幻色彩的结果,她觉得自己真的有点接受不能。
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她关掉电脑爬上床,明明今天是个艳阳天,她却盖着厚厚的被子还觉得有点冷,整个人窝在床上不停发抖,脑袋里全部是那个若隐若现的人影。
真的是人吗?她不禁这样想着,哪有人有这样大的能力,仅靠一个进入病房的影子便可以口出恶言威胁于人。而且她并没有看见那个模糊的影子出病房,她是一直在病房里吗,那现在也会在她的寝室吗?
她把头捂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着,这种疑似被人监视着的感觉让人寒毛耸立。
那一整天杭初星都是待在寝室的,饭也没吃,中途接到了谢易峥的电话,她勉强压抑着自己听上去十分不对的声音,对他说她有事。他多问了两句,她故意装作不耐烦的语气,果然谢易峥很快便挂下电话。
杭初星苦笑了一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遇上这种事,第一反应不是向谢易峥倾诉而是隐瞒他。可能她骨子里对谢易峥还是不信任的吧,即使失去记忆后的她不可避免地再次为这个人心动,但却受着一个莫名的声音影响,对他迟迟不敢付出真心,虽然,平时谢易峥对她真的有够好的。
第二天天气阵雨,室友好像都挺忙,白天没人在寝室,杭初星一天没吃饭居然也没觉得饿,躺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
她这两天都是这种状态,但其实从没真正睡着过,都处于这样的半梦半醒,身体和脑袋都一样疲倦,今天听着窗外雨声神奇地入眠了。
只是却做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梦,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看到了她不怎么愉快的大学生活,关于记忆中缺失的那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