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特莉亚纳(1)
旅.2020-07-31 13:385,522

  看着再次蒙住他双眼的雾,弗雷德叹了口气,每次他在森林总是会碰到一身麻烦。他虽然自认为很擅长狩猎,但每次在森林都是不悦的记忆。不是猎犬和猎鹰被目标外的野兔吸引,就是他不断在弓箭上输给杰姆,平时在城堡里他好歹还赢过几次。

  额头伤口触电般的疼痛让他记起了杰姆的告诫,不论斯坦利的传闻是不是真的,在被黑曜石划破脑门后他确实挺倒霉。

  “能告诉我你们从哪个方向进的森林吗?”特莉亚纳的声音失去了之前的活泼。

  “东南边。”

  雾大得跟之前一样,几乎无法看清同行的人,弗雷德只能靠脚步声判断特莉亚纳和凯德蒙的位置,眼睛则忙着注意从雾中冲出的枝条。

  “你有办法?”

  “先去之前遇到你的地方,那阵奇怪的强风留下了很大的痕迹。”虽然野精灵听起来很没有精神,但语气没有一点不耐烦。

  现在刚过中午,他和同伴失散还不到半天,有野精灵做向导也许很快就能和他们汇合。不过现在他一点也不相信自己会有好运气。

  弗雷德身上只剩下一把剑和一个装满金币的钱袋,马和行李丢在森林的某个角落里。不过在大雾中他也用不到这些东西,什么都没有反而一身轻便。

  “我的同伴和他们大战了一场,应该能找到些线索。”

  “嗯。”

  他们在雾中的速度极慢,跟之前没有向导的速度相差无几。出于对精灵的反感,他不愿握住她的手。但经过几次差点在雾中走散的经历后,他握住了特莉亚纳的手腕,精灵女孩的手腕十分纤细,他的大手可以完全攥住。

  “你的眼睛不受雾影响吗,还是你全凭记忆在行动?”弗雷德眼前的一切都被浓雾吞没,只有精灵的纤细手腕和后面炼金术士的手可以被他双眼所视。

  “嗯,我能看清雾后面的世界。”

  很快他们就到了之前他和入暗者战斗的地点。

  弗雷德蹲下身子才能看清被吹倒的赤松,他摸摸赤松橘红色的树皮,在雾中他就跟一个瞎子一样。被风刮倒得赤松周围还有不少躺倒在地的巨树,面对可以把树连根拔起的强风并没有让他有多惊讶,他在森林遇到白狮的经历比这要稀奇的多。

  “你能让这片雾变淡点吗?”

  “让我试试。”

  特莉亚纳走到一棵树前停了下来,她把手放到树干,闭上眼睛后没有了动静。

  “你在干什么?”

  “和树交谈。”

  “嗯……”弗雷德不打算继续问下去,有太多够他烦心的事。

  他站在野精灵附近警示着周围,虽然眼睛在雾中不管用,但至少能听到其他人的脚步声。

  “这棵树在睡觉,要换一棵。”不知过了多久,特莉亚纳宣布道。

  “在睡觉?……这么紧急的情况下你叫不醒他?”

  “嗯……大部分树我都不能主动和他们沟通,剩下的还要看运气。”特莉亚纳小心翼翼地回答。

  “我运气不好,只能看你了。”

  特莉亚纳疑惑了一下走到了另一棵云杉旁。没过多久她就停下了和树木交谈的姿态。

  “完了?”

  “他说有人在附近。”特莉亚纳紧张起来。

  弗雷德握住了剑柄,周围除了鸟叫声外什么也没有,连一只野兔的脚步声也听不见。

  “很远吗?”

  “很远?你听不见他们的脚步声吗?很近了。”特莉亚纳的声音变的又小又急。

  “凯德蒙先生你听见了吗?”

  “谁是凯德蒙先生?”野精灵问道。

  “他啊,我的同伴之一。”弗雷德朝身边的浓雾指去。

  特莉亚纳的眼神让他感到奇怪,弗雷德向刚才炼金术士站立的地方走去,走了几步没发现后,他又在周围寻找。逐渐他小跑起来,雾的后面除了树之外还是树。

  “雾太大了,他就在附近。”

  他大喊炼金术士的名字,没人回应。

  “霍克先生,这里只有我跟你,营地也没有接待过叫凯德蒙的人。”特莉亚纳的回答让他感到一阵眩晕,他连忙扶住身旁一棵被雾吞没的树,才没有摔倒。

  他掀起右臂的袖子,被匕首刺中的伤口肿了起来,伤口周围的皮肤则变成了黑色。大有向四周扩散的趋势,凯德蒙涂抹的药膏消失的无影无踪。一股被马蜂蛰到似的痛感让他咬紧牙齿。

  又是幻觉,他自嘲的笑了笑。离开家族的庇佑后就这幅德行,别说阻止冬天吞没世界、拯救家乡和帮助那个矮人恢复王位,如今他自身都难保。

  他的脑袋一团乱,疼痛又让他精神起来。我应得如此,出生害死了母亲。他的脑袋又浮现起这个可怕念头,每次他都无法否定这种消极的心态,而这次最为强烈。

  “不是说没事吗?!伤口怎么都成这样了。”特莉亚纳看见他的右臂后吃了一惊,焦急地向他跑去。

  野精灵仔细检查着弗雷德的伤口,他右臂肿起的黑色部分盖住了原本的伤痕,周围的皮肤黑的好像涂了一层烂泥。特莉亚纳眉头上扬,嘴唇紧闭,睁大的眼睛不敢直视他狰狞的伤口。

  “那群家伙下的毒轻不了,不用管我。”他淡淡说道。

  野精灵的眼睛睁的更大了,她张开嘴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口。她看看弗雷德的伤口又望望他失去血色的面孔,又开了口。“回营地治疗吧。”

  “我得……不。”他含含糊糊地说道。

  “是啊,你还要找你的同伴吧,所以……”她还没说完就消失在了雾中。

  没过多久特莉亚纳就跑了回来,她还抱着几朵蓝色的小花,有五片花瓣的小花。

  “那花是?”他的声音恢复了些生气。

  “茉多,对伤口愈合有帮助。我听族人说也有一点点消毒作用。”野精灵把花用手揉碎,涂到了弗雷德的伤口上。

  “在我的家乡,它叫维尔。是我母亲起的名字。”

  特莉亚纳把维尔花粉末涂完后,看了看自己的裙子,把裙摆的一边撕了下来。裙子虽然样式朴素些但还很新。

  “维尔,那有什么含义吗?你母亲为什么会起这个名字呀?”

  特莉亚纳把撕下来的布条包裹到他的伤口上,最后打了个结。

  “没什么含义,她觉得花瓣颜色很像她家乡的一个湖泊,所以用湖的名字命名。就是她随便起名的花,却是母亲最喜爱的。局势每当看到这种野花她就像看到了家乡一样。”

  “原来还有这种缘由啊,没想到这花在你们那里还有这种故事,能给我详细讲讲吗?”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啊,野精灵?”弗雷德粗鲁地说道。

  特莉亚纳疑惑的歪了歪头。等她听到了周围靴子踩到落叶和泥土的声音后很快她明白了过来。“他们!追你的人越来越近了。”她宣布道。

  “是追我们的人。”他虚弱地提醒。

  他用左臂撑地,艰难地站了起来。虽然右臂没有用力,但他的伤口还是因为肌肉活动带来了阵阵剧痛。

  “没问题!他们看不见我们!”特莉亚纳发抖的声音和她自信的发言十分不符。

  在野精灵的搀扶下,他们向那群人脚步声相反的方向前进。他们和追兵的距离很短,大概只有几百米,听声音他们比远征队的人数要多一些,不时传来他们对武器被树枝缠住和被雾蒙住双眼后撞到头的咒骂声。

  寻找线索的计划失败了,而且还有他低估了自己的伤势这个大麻烦,搞不好他随时有可能陷入再次陷入幻觉。

  “茉多,嗯,我是说维尔,靠它可是不能治好你的伤口的。所以……”

  “所以尽快找到我的同伴,他们中有人能治好我。”

  “是那位凯德蒙先生?他的医术这么厉害?”特莉亚纳问道。

  “等你见到了他可以详详细细的问个清楚。”弗雷德皱了皱眉,这个精灵的话比他想的还要多。

  “对不起……现在这么危险,我太啰嗦了。”

  “不,别在意。”他想回答地柔和点,但发出的声音却十分冰冷。

  他们走得很小心,一步一步把脚步声放到最小。入暗者就在后面,虽然浓雾依旧大的吓人,但根据脚步声,依旧可以辨别他们的方位。他负伤的情况下绝对跑不过入暗者。

  弗雷德看看身旁个头只到他肩膀的野精灵,他完全没想过会有完全依赖她的局面,原本他只打算让她指路而已,但现在她不光替他包扎伤口,还把自己置于他和入暗者的危险纷争中。他则一直无休止的强调她的同族入侵了纷争之地,对她敌视,甚至是仇恨。不过他知道,他做不出什么改变。

  就在他听不见入暗者的脚步声后,又一阵脚步声传入他的耳中。这次人数不多,只有两人,一个人脚步轻快,另一个步伐沉重又不稳,其中夹杂着金属锁链晃动的声响。

  特莉亚纳抛给弗雷德一个询问的眼神。

  远征队的同伴们有分散的可能,但为什么会有锁链的声音?是其中一个同伴被入暗者抓住了?那他们为什么只有两人?不能放弃来之不易的机会,但冒然接近,以他的伤势又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

  就在弗雷德踌躇的时候,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直冲他们而来,锁链晃动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他和特莉亚纳藏到附近的一个灌木丛后,在起雾的现在,灌木密集的枝叶可以像墙一样把他们遮蔽的严严实实。

  他们刚在灌木丛背后趴好,目标却没了动静,只剩下锁链猛晃地声音,声音大到如同林中猛兽想要挣脱猎人的锁链。弗雷德把长剑从鞘中拔出,拉动伤口的痛感让他把剑换到了左手。

  “该死的树!喂!你就这么站着?不是着急的不行啊?”一个中年男人的抱怨声在林中响起。

  他的同伴没有回应,一阵劈断树枝的声音过后,他们再度起行。

  脚步声和锁链晃动的声音越来越近,弗雷德不断挪动脑袋,从灌木丛的缺口中寻找他们的身影。身旁的特莉亚纳像只被猎人抓住的野兔一样浑身发抖。她一只手抓紧灌木丛的枝条,导致整个灌木丛都晃动起来。

  “喂!”他戳戳特莉亚纳。

  野精灵差点叫出声来。“怎么了?”

  “你的手。”他指出问题所在。

  野精灵看着自己不断发抖的手,以及同样发抖的灌木丛,脸颊红的像个苹果。

  “只有你能看见雾的后面。”

  她点点头,开始观察从灌木丛的缺口中观察那两个人。

  “霍克先生,我看到了!”精灵向他报告,声音混合着欣喜和恐惧。

  “说吧,声音小点。”

  “一共两个人,一个人穿着深灰色的短袍,还有一个人比他高些,穿着暗红和灰色的外套,他的腰带上有长剑,还有……有剑的人用锁链牵着另外一个人。”

  “有剑的人头发什么颜色?”

  “褐色,看起来很年轻。”

  他断定这两人跟同伴无关,剩下的就是等他们离开。他叮嘱特莉亚纳放低声音。野精灵很听话的照办,她用手把嘴捂住,在地上趴好。

  弗雷德眯起眼睛,左手握紧长剑。他眼前除了灌木丛的叶子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从声音判断他们越来越近。

  陌生人在他们藏身的灌木丛前停下。弗雷德握剑的手流了好多汗,皮革包裹的剑柄变的像抹了肥皂一样滑。他屏住呼吸,低下头,虽然他们的眼睛都被雾遮蔽,但耳朵可不受影响。

  陌生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虽然弗雷德看不见,但他感觉他俩正注视着躲在灌木丛后的他们。当有人用去拨开灌木丛茂盛的枝叶时,弗雷德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把剑尖指向他们。

  “别动!”他威胁道。

  旁边的特莉亚纳也站了起来,躲到了他身后。

  “你盯着他们,我看不见。”他小声告诉身后的野精灵。

  “他是个恶棍!把我抓到了森林里。”雾后的一个人喊道。特莉亚纳告诉弗雷德他是被铁链拴起来的人。

  “你们是谁?”弗雷德问道。

  他勉强能看见自己用剑指着的人的轮廓,看到他往前凑,弗雷德只得再把剑往前伸去。“停下!”他警告道。

  “弗雷德大人?”听声音这个人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你是谁?”

  “弗雷德?”特莉亚纳不解的问道。

  “嗯……那是我一个朋友,他以为我是他。”他匆忙解释道。

  “我是鲁拉巴达爵士的朋友。呃……其实关系没这么好,应该算同僚。”他的话几乎让弗雷德把长剑收了起来。

  “我不确定你说的是不是真的,现在情况险恶。你能说出我跟爵士他相遇是在多少年前吗?”

  “八年前在白狮的森林,他救了你。他坐骑的鞍袋里有四个玻璃瓶。”他脱口而出。

  他收起长剑,向前几步。鲁拉巴达爵士的朋友没穿盔甲,他身材和弗雷德相仿,但比他要瘦一些,跟特莉亚纳说的一样,有着浅褐色短发,相貌年轻又老实。

  “你们总是在危急关头出现。”弗雷德与他握了握手。

  “我必会护你周全。”

  “他的伤很重,你能帮他治疗吗?”特莉亚纳向他问道。

  “被那群家伙的匕首刺了一下,伤口不深,只是他们涂了毒。”

  鲁拉巴达爵士的友人把他的同行者拖了过来。“你有办法吗?”

  “他是?”弗雷德问道。

  “他和袭击你们的人是一伙的。”

  弗雷德凑上前去,他第一次如此近的看到入暗者。他身高一般,脸上的皱纹说明他年到中年。谎言被拆穿后的入暗者看他们的眼神充满恶意。

  “你觉得我会救他?就算可以,你放心吗?”他沉着脸说道。

  “对于曾经在我家散布黑死病的人,我确实不放心。还不知道朋友你的名字。”

  “我是加文·盖奇,不过很遗憾,我不能和你同行了。”

  弗雷德观察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为何?”

  “他的同伴正前往这里。”加文的话让弗雷德下意识的把手放到剑柄上。

  “不用这么担心吧,在大雾下他们没那么容易可以发现我们。”特莉亚纳话音刚落,弗雷德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得一片清晰。他一眼就看到树从后的入暗者们,他们一身黑衣,拿着长剑和斧子。

  入暗者们向他们飞奔而来,如同毒蛇发现从自己嘴下逃脱的猎物。

  特莉亚纳楞在原地,脸上满是不解,等她看到入暗者后脸上又被恐惧占满。

  “野精灵小丫头,支配自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凡人在大自然面前什么都不是。”被加文抓获的入暗者冷笑着说道。

  “你最没资格提大自然,玩弄死亡的恶徒。”加文冷冷地说道。

  “为什么?死亡不是生命的必经之路吗?不论是我还是你们。”

  “我们在此别过,注意安全。”加文说完后,没等弗雷德回应,就拽着入暗者冲向他们的同伴。

  不知跑了多久,背后早已听不见脚步声。弗雷德看了看身后,默默为加文祈祷,就像八年前他为鲁拉巴达爵士祈祷那样。

  “他们和树说的一样危险……”特莉亚纳气喘吁吁地说道。

  “你还没近距离和他们接触过,他们曾经……算了。”

  “盖奇先生他……”

  “凶多吉少。”弗雷德低沉地声音多了丝悲伤。

继续阅读:第二十六章 特莉亚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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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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