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罗小姐,我帮不了你。”
季小虹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要把电话挂断,对面却哀求道:“拜托你了季小姐。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他的婚事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他现在就在《遇见》门口,求你帮帮他吧。多少钱我都给。”
岑云白将电话夺过来:“那就让他进来吧。”
季小虹有些不开心:“现在这种情况,我哪里有心情帮别人牵红线?”
“人家都到门口了,打开门做生意,还有赶走顾客的道理?再说我这《遇见》还要经营、还要做大做强,你这个市场总监,怎么就撂了挑子?”
季小虹知道岑云白是怕自己担心,找点事情给自己做,她轻轻叹口气:“金双权是为了我……把你多年的心血折进去,我不忍心。”
岑云白揉揉她的头发:“说什么傻话?就算《遇见》真的没了,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们还可以去经营《三生缘》,就算什么都没有了,我同你环游世界、餐风饮露,也没有什么遗憾的。”
季小虹心微微刺痛,她当然知道《遇见》对于岑云白意味着什么:“我会陪着你的。”
“您好,我是罗玉成。”
季小虹打量着刚刚从门口走进来的两个年轻人,说话的年纪不大,二十一二岁,皮肤白皙,笑容温和,带着一副圆框眼镜,天蓝色的衬衫配了一条黑灰夹色的长裤,清清爽爽的,眉眼间和罗美怡有三分相似。
“您好,我是季小虹。”季小虹请他们两人坐下,又看向罗玉成旁边的少女,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头头发染了时尚的亚麻色,右耳带了一颗黑色的耳钉,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衣,身材很瘦,细长的脖颈一大片黑色的纹身,延伸到衣服里,从袖口露出来,覆盖了整个手背。一双弯弯的细眉修得整齐精致,一双眼睛十分警惕,四处打量着。
“这是我的女朋友,潘安琪。”
“你……”季小虹沉吟着,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姐让我过来的。我不忍心拒绝她。”罗玉成有些害羞,腼腆着和季小虹解释。
“嗯……”
罗玉成看了一眼潘安琪,眼神里有奇异的光,他问季小虹:“我的姻缘,你能看到?”
季小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想了一想,她说道:“先拜月老吧。”
季小虹不在家的时候,刘静静将她的办公室收拾得整整齐齐,每日里供着香龛,没有丝毫的怠慢。
罗玉成心里有些忐忑,想起这么多年姐姐的不容易,终于下定决心,十分虔诚地持了一柱香,跟在季小虹的身后,拜了下去。
“你的姻缘线……”季小虹看了一眼罗玉成身边的少女,缓缓说道:“我能看到。”
罗玉成疑惑地看着季小虹:“真的?”
“信不信随你。”
听了季小虹的话,罗玉成反倒松懈下来,他笑了笑,又看向一边的潘安琪:“能看到就好,我就知道安琪和我是注定的缘分。”他缓缓说道:“我姐不太能接受安琪的生活习惯,非要我过来。”
季小虹微笑着看着他们两个人,眼神晦暗不明:“爱情总归是值得祝福的。”
“谢谢您的理解。”
“我先去开车了。”注意到谈话即将结束,早已经不耐烦的潘安琪打了声招呼,一边从口袋抽出一支烟一边走出了办公室。
“罗先生,”季小虹叫住了罗玉成:“既然你付了钱,拜了月老,我必须如实告诉你,你的姻缘,不在潘安琪身上。”
罗玉成满脸不可置信,他顿了顿脚步:“谢谢。”
季小虹知道他并没相信自己的话,也不放在心上,简单的告别之后,去找宛霞问最近公司的情况。
“不好了不好了!”
公司的保安急匆匆跑进来,对季小虹大声说:“邱律师出事了!”
帝锦大厦地下车库的出口直接对着东樱路,这里平日里车水马龙,等岑云白和季小虹赶到时,却见到车辆堵塞,许多路人围在一起。
“哎呦,这人还能活吗?”
“不知道,看起来年纪不大,好可惜哦。”
“肯定是边开车边玩手机,现在的年轻人,玩手机不要命的。”
“看那血,流了这么多,救护车怎么还不来?”
周围人议论的话语像一根根钢针,扎在季小虹的心上,她觉得眼前有些朦胧,脚步虚浮地挤进了人群中间。
熟悉的亮紫色帕萨特勉强还有个后半身,一辆重型载货卡车在帕萨特的右前方停着,车轮已经压碎了右边车门,邱宇正软绵绵的昏迷在安全气囊里,满头满脸的血迹,前挡风玻璃完全碎裂,铺散在邱宇身上。
“邱宇……邱宇……”季小虹嘴里呢喃着,眼睛里不断涌出泪水,身边的宛霞扶着她的身体,也被眼前的情形吓坏了,她强打起精神先安慰季小虹:“没事的,邱宇吉人天相,一定没事的。”
岑云白双眼通红,嘶吼着问:“大货车司机呢?救护车呢?”
“肇事的早就跑了。”有目击者回答。
救护车刚好赶到了现场,岑云白咬着牙跟着医护人员钻进了救护车。季小虹晃过神来:“快,霞姐,开车跟着去看看。”
急救室外,岑云白、季小虹、刘静静、宛霞焦急地看着急救中的红灯。那鲜血一样的红色在季小虹的眼底蔓延开来,让她站立不住。
“邱宇,邱宇,邱宇,你说过不会抛下我的。”刘静静捏着染血的银项链,嘴里不停呼唤着,泪水早已决堤,从撕心裂肺的哭喊到现在的泣不成声,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
岑云白手里捏着一只手机,这是交警在邱宇的身边发现的,出车祸时,手机掉在了邱宇的脚边,只磕裂了一道,他输入密码,看到邱宇的短信记录。
“再查下去,小心你的命。”
“遇见的事,你最好躲远点。”
“你想清楚,你兄弟的公司重要,还是你自己的命重要。”
岑云白的拳头握紧,像一头被激怒的猛兽,他问刘静静:“他的最后一条来电显示是你,你给他打电话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刘静静眼神涣散,身子颤抖,她回忆了许久,才摇摇头:“我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这个答案似乎不出乎岑云白的意料。有人利用软件改变了来电显示,骗取了邱宇的信任,确定了他的开车时间后,安排了这次车祸!
“邱宇,你一定要醒过来,这个仇,我一定要替你报。”
为什么,我身边的人总会遇到厄运!季小虹浑身冰凉,想到西藏的夜里,那个老人摇着头对她说:你不是人。她的心剧烈地疼痛起来,扑过去抓住岑云白的手臂:“小七,我们分手吧。”
岑云白看着季小虹的眼睛:“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小彩虹,答应我,别让我分心。”
“我真的接受不了,身边的人离我而去!”季小虹擦了擦眼泪:“我去找金双权,我愿意嫁给他,我愿意做他的情人,让这一切,到此为止吧。”
“你这样做,邱宇就会好好得活过来吗?”刘静静啪的一声打了季小虹一巴掌:“他现在躺在里面,生死不明,就是为了让你去做什么人的情人吗!”
手术室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有穿着白衣的医生走了出来:“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医生,邱宇他怎么样了?”刘静静扑在医生跟前,双眼充满期待。
“病人情况很不好,现在生命体征恢复了,但是流血过多,且头部受到重击,脑部淤血,还在昏迷,要在ICU观察。”
“好,没事就好。”刘静静瘫软下来。“活着就好。”
“病人不能被打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你先去把住院费交了吧。”
“好好。”刘静静回头看见季小虹和岑云白,一把推开她们:“你们给我滚,都是你们,要不是你们的事,邱宇也不可能出车祸,你们滚,我不想看到你们!”
“请不要医院喧哗,会影响病人康复的。”
岑云白和季小虹看着邱宇被推出手术室,送进了特护病房,虽然想去看看,却被发狂的刘静静推到一旁。
“静静,让我们看看邱宇,他也需要人照顾。”
“滚!季小虹!你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幸福的:我是孤儿,岑云白没有妈妈,被爸爸抛弃,只有邱宇父母双全,却如今躺在了医院里!你就是个扫把星、神棍、巫婆!你滚,离邱宇远远的,我再也不要看见你!”
季小虹的心被狠狠割着,宛霞拉着刘静静喊道:“小虹,你先走吧。静静现在这个样子,你别再刺激她了,我在这陪着他们,你们先走吧。”
岑云白忍着心里的剧痛,拉着季小虹走出了医院。
“有进展了,经手的是**银行的柜员,叫做鲁馨。”
邱宇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点燃了岑云白眼底的烈焰。“小彩虹,听我说,坚强一点。人定胜天,别怕,我会保护好你,也会把伤害邱宇的人揪出来。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