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子!”沈父大声喊道,因为生气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挥起来的手掌迟迟没有放下。
程央家庭关系一向很和睦,这样父子间争锋相对的场面,可以说她从来没有见过。
“哥,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和爸爸好好说话行不行,你真的要为了这个女人连家人都不认了吗?”沈馥郁站起来,打算拉住他的衣袖。
沈傅琛斜睨了她一眼,冷冷说道:“收起你的心思。”
沈馥郁被他说的有些难堪,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荒唐,她是什么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走私贩的女儿,也配进我沈家?”
听到沈父的话,沈傅琛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他扯了扯嘴角,盯着沈馥郁和沈父,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们家一向不都是谁都可以进的吗?小三和战友的孩子,不都在这里住了十几年?”
“哥……”沈馥郁听到他这样说,有些慌了,她不喜欢沈傅琛这样,贬低自己的出生。
程央看着沈傅琛略带嘲讽的神情,有些心疼。
战友的孩子,她知道,这说的应该是沈馥郁;只是这,小三的孩子……
程央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看着沈傅琛棱角分明的侧脸,想起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和家里人的关系一向不好,他从来没有说起过自己的母亲,他对沈家好像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漠视。
程央情不自禁地牵起了沈傅琛的手,直到走出沈家,她都没有说一句话。
今天的沈傅琛,给她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在想什么呢,一直在发呆?”沈傅琛打开车门,拍了拍她的脑袋。
由于沈傅琛和沈父见面,实在是没有好话讲,沈父也没有留他们吃饭,任凭他们两个离开。
沈馥郁在沈傅琛出门前,拦下了他,她认真地问道:“你如果真的要和程央在一起,爸爸可能永远都不会同意,她永远都不能光明正大的进沈家,你真的无所谓吗?”
其实哪会不介意呢,他的母亲就因为得不到沈家的认可,在外面漂泊了一辈子,临死都没有见到沈家的当家人,同意她的身份。
他的母亲永远都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三。
但是,是他沈傅琛不要沈家人这个身份的,不是沈家人不肯承认他的爱人。
想到此,沈傅琛抿着嘴唇,漠然的说道:“你代我问他一句,究竟是我离不了沈家,还是沈家离不了我?”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沈父就站在门后面,他清清楚楚地听清了沈傅琛的话语,沈父陷入了沉思。
这些年,沈园在沈傅琛的领导下,发展的很好,远比当初他接受过来在业界被人耻笑优秀太多。
最初的沈园是沈家的败笔,现在的沈园,可以说是整个沈家在考古界的象征。
当晚,沈傅琛并没有带程央会市中心的那套房子,他买了最后一班去东渡岛的渡轮,临时带她上了这座小岛。
从广城海岸码头去东渡岛大概要做二十分钟的渡轮,这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最后一丝太阳从海平面上落下去,程央站在渡轮的甲板上,眺望远方。
“你怎么突然带我去东渡岛?”大概是因为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她的语气有些疲惫。
“央央,我想给你一个家,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沈傅琛拥着她,语气轻柔。
这样温柔细致的沈傅琛,和刚才在沈家疾言厉色的他好像判若两人,程央一时间看得呆住了。
夕阳落在他的脸上,近看,程央才发现他的睫毛格外长,漆黑的眸子里就像是藏着大海和星辰,一不小心就让人坠入属于他的深渊。
程央伸手,摸着她的侧脸,她小声说道:“对不起”
“嗯?”沈傅琛挑眉,似乎不明白这三个字的由来。
“我总是不够了解你,坦然接受你给我的爱,却不知道你也是我的爱人。”程央低着头,吞吞吐吐的说道。
她不是一个外向的人,让她说这样的话,总是有些尴尬。
渡轮很快就停了,沈傅琛牵着程央的手走在小岛上,这个时候游客早已经乘坐轮渡离开了这个景点,空荡荡的小道上,显得格外安静。
“央央,你能这样说,我很开心。”沈傅琛看着她,眼睛里面堆着笑意。
“你今天……难不难过?”小姑娘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倒是很担心沈傅琛的心理状况。
“有什么好难过的,别担心了。”沈傅琛看了四周,没什么人,他低头迅速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就在两人说话间,沈傅琛牵着她走到了一座小洋房前面,在看到这栋房子之后,程央只是感慨一句他的房产还真是多啊!
这栋小洋房应该是有些年头的,斑驳的墙壁昭示着悠久的历史。
沈傅琛站在大门口,久久没有开门,就在程央眼神示意他的时候,她就看到眼前的男人突然单膝下跪,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
“央央,我好像一直没有问过你,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当我的妻子。”
程央看着他突如其来的求婚,有些不知所措。
沈傅琛打开戒指盒子,是一枚很小巧的银戒指,上面有一圈细小的碎钻,在夜色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他把戒指拿在手上,举在程央的面前。
“央央,这只是一枚很简单的戒指,我在去泰国前预定的,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给你,直到刚才,牵着你走到这里,我才发现,没有什么美好能比得过这一生和你在一起,这枚戒指算是对你人生的预定,央央,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吧。”
很奇怪,在听到他说完这番话后,程央竟然没有很震惊的感觉,她伸手掩面,试图挡住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
沈傅琛看着她激动的样子,笑问:“不愿意吗?”
程央点头,在反应过来这是拒绝的意思后,她又疯狂摇头:“我怎么会不愿意呢,我甚至都在想,要不要我先主动和你求婚好了。”
程央拿过戒指,手忙脚乱地戴起来,中指上带着一枚银戒指,沈傅琛吻了吻她的手指,然后把她抱起来原地转了好几圈。
他一贯沉稳,已经很多年没有和今天一样,像青涩的毛头小子一般,喜难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