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本来就丑,越哭越丑。”沈傅琛见她哭的愈发凶了起来,索性蹲下身子,冷着脸安慰。
程央红着眼睛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肩膀一颤一颤地说道:“你真的是有病诶,没见过你这样莫名其妙的人!”
吼完这一通,程央也冷静了下来,她有些尴尬地低着头,一声不吭,安静的空气里面只听得清她的抽泣声。
“气消了吧?”沈傅琛看着她沉默的样子,下意识伸出手帮她擦了眼泪。
婆娑着眼睛的程央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刚才什么情况,沈傅琛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云淡风轻地站起来,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时间停止了一分钟,然后就像是被人按了开始键一样,两个人重新恢复平静,程央慢吞吞地走在沈傅琛身后。
抵达医院的时候已经天黑了,车子停在医院停车场,沈傅琛先下的车,他走到副驾驶外面,打开车门,伸手想要牵过程央。
左手不方便的程央看到他这个动作,侧了侧身子,自己下了车,右手和沈傅扶在车门上的手擦肩而过。
医生和沈傅琛认识,简单地拍了个片子,索性没有伤到骨头,抹了些药酒就可以了。
整个过程都没有超过一个小时,程央摸着隐隐作疼的手臂,一脸郁闷地说道:“今天真的是倒霉死了!”
“一直没问你,刚才是怎么摔跤的?蠢成这个样子也是没谁了。”沈傅琛看了她一眼,有些好奇地问道。
想到此,程央也是一脸懵逼,她轻轻揉着左臂,轻声开口:“我也不知道,就突然之间摔了出来。”
“以后注意点,别这么傻傻的了。”沈傅琛看着她陷入沉思,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一个动作又是让两人陷入了尴尬,半响,还是程央开口:“我要回学校了。”
“嗯,今天注意点别用左手了,明天就别来沈园了,等手好了再来。”沈傅琛一边开着车一边和她说道。
沈傅琛送她回到了广大,在进校门的时候他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看着程央蹦蹦跳跳地进了校门。
看着她的背影,他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是个小姑娘,刚才在医院里面上药时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这会就立马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
回到寝室后的程央立马躺到了床上,倒头大睡,姜桑桑还没有回来,寝室里面黑漆漆的,她把头埋在被子里面,突然就想到了沈傅琛。
今天一整天他都很奇怪,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越来越诡异了,他越来越靠近,在某些事情上面越来越主动。
这样的局面程央有些捉摸不透,她翻了翻身,恼怒地拍了一下床板。
烦死啦!
沈傅琛是什么人啊,研究所大老板,考古界先锋,哪一个名号拿出来不是甩她一条街多的,为什么总是唯独和她过意不去呢?
越想越乱,程央带上眼罩,决定什么也不想了。
程央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几天,因为左手不方便的缘故,在寝室里面干什么都有姜桑桑帮她,在班上也有同学帮她忙,这几天她可谓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同学爱。
唯一一个地方,让程央有些吃不消,就是上次她和宋清河谈的一番话,貌似他没有听进去,反而让他更加义无反顾了。
就比如这几天,每每到了下课时分,程央都能在教室门口看到宋清河,不管是必修课还是选修课,雷打不动。
有时候她能在走廊里看到何静,然后边上是等她的宋清河,三个人非常尴尬地站在一处,周围还有对他们指指点点的同学。
就这样过了几天,直至在周五傍晚,程央又看到了宋清河,终于忍不住了,主动和他说道:“那什么,你真不用每天跟着我,我没事的。”
看到程央主动和他说话,宋清河露出了如释负重的笑容。
“程央,我就是担心你左手受伤了,一个人不方便。”
“你不觉得你每天这样跟着我,我更不方便吗!”程央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同学,压低声量说道。
宋清河站在她面前,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容。
“要一起吃晚饭吗?这会到吃饭的点了。”
程央已经是彻底无语了,她看着这样的宋清河,说不出一句话来,她自顾自往前走去,在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她回头说道:“你真的别这样,你的举动只会让我很尴尬,除了这点,没有任何多余的效果。”
她的语气淡漠,程央自认她已经把话说得够公开了,任何一个聪明理智的人都会放弃。
宋清河走上前来,看着她认真地说道:“程央,我喜欢你,现在做的任何事情都是自愿的呢,你真的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程央摇摇头,冷漠决绝地开口:“不能,我不会喜欢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清楚地看到了宋清河眼底的光芒暗了暗,但很快,他又恢复了笑容:“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
程央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信心恒心喜欢他,而且,她一向有自知之明,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魅力,能这样吸引宋清河。
所以说,在宋清河喜欢她这点上,程央一直都有点想不通。
过了整整两周,程央的手才有所好转,在和内心的责任感争斗了半天后,她终于决定在寒冷的清晨离开她温暖的被窝,前往沈园。
毕竟她名义上也算是沈园的实习工,这个工作环境多少人求之不得,现在到了她手上,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在沈园里学的东西,比在学校里老师教的多得多。
一个是实打实的上手学习,一个知识对着课本照本宣科,再加上考古这个行业,原本就是需要用经验来累积的一个过程。
凭心而论,她已经很幸运了。
广城的冬天有时候会很温暖,就像是秋天,但有时候会抽了风一样,冷到骨子里面去,就比如今天,程央裹着厚厚的围巾颤颤巍巍地走在前往沈园的路上,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被冻得不行了。
等她来到沈园的时候,太阳也出来了,金色的阳光洒在院子里面,梧桐树上的叶子掉的也差不多了,程央轻声走在院子里面,一不小心猜到了地上枯黄的叶子,‘咔嚓’一声,惊醒了从北方来到南城的候鸟。
“程央!”沈傅琛站在二楼,就看到程央在院子里面看着天空,眼神放空,他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就看见她茫然地抬头。
眼神清澈,看得人忍不住沦陷。
“上来。”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关上了窗子。
程央嘟了嘟嘴巴,不情不愿地上了楼。
其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虽然对沈傅琛说的话充满意见,但总是会忍不住照做。
两周没来,沈傅琛的办公室好像没有任何变化,加湿器依旧安静地工作着,窗明几净,阳光毫无保留地洒进来。
“手好了?”沈傅琛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问道。
“嗯。”
“我待会要开个会,你在一楼等我一下,有点事情要和你说。”
程央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沈傅琛一起下了楼。
他今天好像真的挺忙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小钱也是行色匆匆的样子,程央一个人在一楼大厅里面徘徊,没过一会,她就看到了匆忙赶过来的白蕙。
“你怎么来了,手好了?不在学校里和宋清河谈情说爱了?”白蕙笑了笑随意地问道,程央怎么会听不出来她语气里面的嘲讽。
她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说道:“我那天回去后想了很久,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我站的好好的会猛然摔一跤,白蕙那时候你就站在我边上,看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听到她这样问,白蕙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往日的傲慢,一脸倨傲地说道:“我怎么知道,自己蠢笨还想怪别人!”
程央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每次她和白蕙凑在一块,就总会争锋相对,也不知道是上辈子谁挖了谁家的祖坟。
过了大概足足有一个小时,沈傅琛才从办公室里出来,他一出来就看见低着头看向外面的程央,这么长时间下来,他也算是摸清了一些她的表情变化。
就比如此刻,她的嘴角微抿,神情坚毅,一看就知道是在哪里受气了,他走过去轻声说道:“有事?”
站在一旁的白蕙眼睁睁看着沈傅琛从她边上经过,看都没看她一眼,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很久前就见过沈傅琛了,早先年随父亲去沈家拜年的时候,她就偷偷见过这位沈家传说中的私生子。
那时候她也才读高中,根本没想过以后会和这位清冷矜贵的少年有所交集,只是现如今,有些事情好像已经由不得自己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