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伍,这个、这个是我今晚要送给你的荷包。”春花费劲的从腰间抽出那个已经染满鲜血的荷包,塞在阿伍的胸口处,“你以后要是娶了、娶了别的新娘子,也不要拿掉。”许是快要去了,春花的话更是大胆了些。
“我不会再娶了,你就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娘子。”阿伍对着怀里的春花道,不远处便是城中最有名的医馆。
“夏花一定可以好的。”
阿伍已经跑到医馆门口了。
许是为了等阿伍,夏花说完这话时已经是油尽灯枯了,眼里的光亮慢慢黯淡,也松开了抓着阿伍胸襟的手,慢慢垂下。
“大夫,快来人。”阿伍跑进药堂喊道,那药童看到阿伍怀里的夏花,被吓了一跳,赶忙带他去内室,便去找坐堂的大夫。
阿伍抱着怀里已经开始失去暖意的夏花,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坐堂的大夫赶到,几个药仆纷纷把阿伍隔开,坐堂的先生俯身探了探夏花的鼻息,又号了号她的脉搏,叹了口气,回头对着瘫软在地的阿伍道:“人已经去了,回去准备后事吧。”
那几个药童一听,也纷纷散开了拦住阿伍的身子。
阿伍没了阻挡,跑到夏花躺着的病床前,紧紧的抱着那逐渐冰冷的身体。
“夏花,我会替你报仇的。”阿伍抱起夏花,在床榻上放下一锭银子,一脸肃然的走出医馆。
医馆,本就是看遍生老病死的之地。
众人看到阿伍远去的背影,只是互相说了几句,叹息几声,便开始做自己的事了。
阿伍面如死灰的抱着夏花走在街上,那模样,不比怀中的夏花好多少。
阿伍走着的方向却是与崔成志的府邸相反,这是……
阿伍也记不得自己走了多久,就到了另一处皇城的繁华地,路人看着阿伍与他怀里的夏花,更是纷纷退避。
只见阿伍闪身往一条隐蔽的巷子走去,停在一处木门前,把夏香放在木门旁,直起身来,走到木门前,在门前敲了三声,又提起门环叩门三下。
便又抱起夏香在门口等着。
只听“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一个小口,探出一个长相平凡的男子。
那男子见到是熟人,便把门缝开得大了些,侧身让阿伍进去。
阿伍走进那院门,身后的门便被男子迅速合上。
那男子走到阿伍身侧,疑惑的看着阿伍怀里的夏香,又仔细瞧了瞧阿伍的脸色,已是猜到了几分,便走到阿伍身前领路。
只见阿伍跟这男子走到一处房门前,也不进去,突然跪下。
男子看到这般清形便急忙进屋,对着在书桌前的人拱手道:“爷,伍江过来了,还抱着个姑娘。”
那书桌前坐着的赫然是崔成志,只见崔成志听闻这话,把手中的书放下,起身走出房门。
阿伍看到崔成志走了出来,便把夏香的尸体放在身侧。
“砰!砰!砰!”对着崔成志足足磕了三个响头。
抬起头来,已是鲜血淋漓。
“求爷为伍江做主。”阿伍吼出这话,复又底下头去。
崔成志心中惊疑不定,瞥见阿伍身旁的夏香,认出是自己宅子里的丫鬟。便出声让阿伍起身,让他细细说明来意。
阿伍一五一十的说了今日之事,让崔成至又惊又怒。
也不怪阿伍不知道府里的情况,他只是负责看守府邸安全的,而且因为崔成志,李家父女根不敢对这群打手大呼小叫,就连李成才想让李管家把他安插进去,也被崔成志婉拒了。
而夏香就算受了那些毒打,也是不敢跟阿伍一个大男人说,只想着攒够钱财为自己赎身。
阿伍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地说着,泪水也是一个劲儿地流了下来。
都是他的错,他应该早告诉夏花的,他能保护她!
夏花要早就知道,他其实在主子手下做事,已经准备向主子要她了,事情又何至于此?
可惜,现在一切都晚了。
阿伍这铁血汉子的落泪,让崔成志脸色立刻变得铁青了起来。
崔成志稍稍往深处想,便知着这李家父女已经在府里作威作福已久,更是大怒。
崔成志转身对身侧那个相貌平凡的男子道:“杨凡,你带着伍江去把这姑娘安葬。我过去府里一趟。”
跪着的阿伍已是知道崔成志应下,又是几个响头下去:“伍江这辈子这条命是爷的了。”
随即起身抱起夏香跟着杨凡走了。
交代完事宜,崔成志便坐上后门停着的马车往府里。
李小慧正在去找自己的哥哥房子的路上,因是做一些见不得的事,连丫鬟也不没带。
两个人七拐八拐进了一排全是楼房的巷子,站在一处房屋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打扮得怪异的妇人。
这个妇人似是怕人家不知道自己是有多有钱一样,把那些金银首饰都堆砌在自己身上,通身上下叮叮当当,显得累赘无比。
这个怪异打扮的妇人正是李小慧的嫂嫂,李成才的妻子李秦氏。
李秦氏一开门见到是李小慧,未开口便笑了起来,“是小慧呀,快进来。”
但李秦氏很快便看到李小慧两手空空的进来,笑意便立刻淡了下去。
李小慧也不怎么喜欢这个贪财市侩的嫂嫂,也不耐烦说些话应付,便直截了当的问:“我哥呢?”
李秦氏暗暗翻了个白银,一抬头又是一副笑的模样:“小慧啊,找你哥哥有什么事?你哥哥早上出门还没回来呢。”
“那我在这里等他。”李小慧说完也不理李秦氏难看的脸,径直往自己的闺房走去。
因为整个李家人都认为李小慧是崔家的当家主母,虽说那宅子是小了些,崔成志也只是个普通商人,可那出手大方得呦,李家虽然不知道崔成志是做什么的,但是也忒有钱,那打手就足足养了六个。
因此这紧系着整个李家的生计的崔家,这李小慧自然就被供了起来。
这独一份自然是要有的。
李秦氏看着李小慧走远,狠狠的往她走的方向啐了口唾沫,心里对这个小姑子可谓是恨到极点。
几日前,这李小慧便让李成才带回两个丫鬟,虽是要卖出去的,可被李成才给昧下享用一番,可恶心坏了李秦氏。
平时也是这般,有什么坏事都让李成才去干了,偏偏李成才对这个妹妹惟命是从,更是让李秦氏咬碎一口银牙。
想到这里,李秦氏跺了跺脚往厨房方向走去,要去吩咐厨娘,今晚的菜少做一些。
崔府里,萧凝琴睡了一觉醒来,头有些发晕,肯定是睡了这发了潮的被子。萧凝琴试着坐起身,这头更是疼得厉害,身子也是软得不行。
伸出发颤得手,摸了摸额头,不知是不是手太凉了,竟是有些烫得慌。萧凝琴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扶着床杆站起身,眼前的视线模糊得看不清,身子也摇摇晃晃快要摔倒。
萧凝琴摇摇头,想要缓解这迷糊的脑袋,却是更晕了。更加看不清眼前的路。萧凝琴只能慢慢的蹭着墙摸索到门口。
“有人吗?”
萧凝琴用嘶哑的声音叫道,这一处本就荒凉,而且萧凝琴说出来的声音,更是声若蚊蝇。萧凝琴叫得有些口干舌燥。决定出这院子去找人。
萧凝琴摸着满是青苔的墙壁,磨蹭着走出院门。、
出门就遇到了一个男子,至见那男子,二十来岁,脚步虚浮,眼底青色,嘴唇发白,五官可以看得出原是颇为清秀得男子,不知是纵欲过度,那脸色偏蜡黄。
萧凝琴看到前面的男子,有些害怕,踌躇着不知要不要继续向前。
谁知那男子却是瞧见了萧凝琴,径直走了过来。
“小娘子,怎么一个人在这处?”只见那男子猥琐的笑着走了过来,更是故作潇洒的摇着纸扇。
萧凝琴因着这猥琐的男子逼近,更加慌乱,正后退着却不料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住,这要摔个头着地,没预料到那男子一把把萧凝琴抱住,更是喜不自胜,奸笑道:“小娘子怎么如此着急,这良宵日长的,本公子就好好陪着你。”
男子一边说,一边俯身对着萧凝琴就要亲下去。
“住手!”
身后传来一声怒喝,男子停下动作,回头一看,是李钦李管家。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手上却紧紧的抱着不断挣扎的萧凝琴。
“爹,你怎么来了,没看到我在正忙吗。”这猥琐男子正是李钦的儿子,李成才,可是这副样子却一点也跟成才搭不上边。
萧凝琴本是充满希望的看着这个中年男子,这个叫停这个对她动手动脚的猥琐男子,谁知这男子的下一句话却是打破了萧凝琴的希望。
本来还在不断挣扎的萧凝琴渐渐消停下来,一双无神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绝望的色彩。
“谁叫你在府里做这起事的,这种事就不能回家去?”李钦怒斥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又轻蔑的看了眼萧凝琴,只是不太眼熟,大概是新进府的丫鬟。
不过,对李钦来说,这些个下等货都是肖想他儿子,进不了他李家的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