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瑾没有回答,心中一阵好笑。
国子监的先生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明摆着的钱千水在仗势欺人。
先生心里咯噔一下,大步推开人群走到钱千水和萧南瑾,冲着钱千水语气不悦道:“你在干什么?”
钱千水在看见先生时心虚了一会,不过很快他想到自己背后的靠山,立即理直气壮的道,“萧南瑾故意挑衅,缺课这么长时间回来,不仅不好好补上课业,还向我摔东西!”
一听这话,先生的目光从周围的人脸上一个一个多移过,原本在叫嚣的人群现在却纷纷冷静下来,大气也不敢出,只顾着低头,没有任何人附和钱千水。
钱千水看到这场景,在心里暗骂他们不够义气,却仍然伸长脖子不肯认错。
先生为人师表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服管教的学生,一时间被气得心跳都快了几分,粗粗喘了几口气后,最后给你钱千水一个机会,“还敢狡辩,你认不认错?!”
“不认!”钱千水虽然心虚,但因为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故意把声音加大,仿佛在挑衅先生。
先生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下他也不顾钱千水是什么身份了,咬牙切齿道:“行,既然这样,老夫教不起你这个学生了,还请出了这国子监,另找高人吧!”
这句话一出 周围齐齐一默,钱千水更是瞪大了眼睛——他没有想到先生居然敢这么做!
这句话是在将他逐出国子监,任再傻的人都能听得出!
又惊又怒下,钱千水也不顾什么了,直接质问道:“你凭什么。”
先生又被钱千水气得心口疼,这次他连教育钱千水都不愿意了,直接道:“就这样吧,劳烦钱少爷今天将你的东西带走!”
说完后连课都不上了,直接拂袖而去。
这件事短短一天时间就传遍了国子监,闹得沸沸扬扬的,当天晚上,三皇子也收到了消息。
在得到这个消息时,三皇子房间里立即传出来“叮叮当当”瓷器落地的声音,整整响了一刻钟才停止。
在三皇子发泄完后,心腹站在一边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不敢抬头看三皇子大表情,整个屋子无比安静。
在一片寂静中,心腹听见了三皇子恶狠狠的声音,“不过是一个教书的先生,居然敢不给我面子,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厉害!我就不信我玩不过他!”
心腹被三皇子话中浓烈的报复意吓了一跳,低头不敢接话。
但三皇子还没有来得及报复,朝中就出了一件大事。
大皇子失踪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在皇上身边。
在曲贵妃死后,皇上的态度依然对二皇子、三皇子不冷不热,任何事情都倚重大皇子,大皇子前往云来村后,二皇子三皇子就找借口到了皇上身边,然后一直以尽孝的名义盘桓不去。
没成想今天居然听到了这个消息,有喜又惊,在皇上眼前就忍不住交换了一个眼神。
皇上知道大皇子失踪自然担心,不顾二皇子三皇子在场,立即吩咐道:“派人出去找,各地都放下手里的事,专心去找大皇子!”
皇上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底下的人不敢耽误,匆匆应了一声事后就下去准备了。
大皇子失踪这件事有人欢喜有人忧,对于二皇子三皇子来说,这件事自然是一件喜事。
当晚,两个皇子不约而同派出联杀手,吩咐下面的人一定要在皇上的人找到大皇子之前解决掉大皇子,千万不能让他活着回来!
萧南瑾是第二天才知道这件事的。
彼时他正和温半夏在一起,听到有人找到,便走了出去。
来找他的人寇准,在看见萧南瑾的那一刻,他神色着急,立即迎了上来,也不顾现在的场景,立即道:“四皇……”
萧南瑾看出他即将脱口而出的称呼,立即打断了他:“进来说。”
寇准虽然心里着急,但也知道这里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强按捺下性子,心急如焚的跟上萧南瑾。
他跟着萧南瑾到了书法,一进入书房,他就迫不及待的说:“四皇子,出事了,大皇子音讯全无的消息,如今已经爆到朝堂上了!”
这句话仿佛平地惊雷,立即粉碎了萧南瑾的所有平静,几乎是下意识的,萧南瑾反问:“你说什么?!”
寇准咬咬牙,又说了一遍:“大皇子失踪的事情,已经整个朝堂都知道了,如今皇上震怒……”
这一刻,萧南瑾心中闪过了无数个想法。
有惊吓,有不可置信,有疑惑……
可到最后,这无数想法都变得模糊,萧南瑾心里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楚。
如今朝中三皇子四皇子虎视眈眈,大皇子失踪的消息既然已经瞒不住了,他们也一定知道了,也一定会派出人寻找……
甚至杀死大皇子,他一定要在他们之前找到大皇子。
这个想法一出,萧南瑾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他的神色慢慢平复,冷静道:“寇准,如今我只能靠你了。”
寇准立即懂了,他抱拳,斩钉截铁道:“四皇子放心,属下定竭尽所能,尽快找到大皇子,绝不让大皇子落入歹人之手!”
可是找到大皇子,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一样。
半个月时间飞快过去,可在这半个月里,不仅寇准没有一点消息,连皇上那里也没有。
萧南瑾只觉得烦心事很多,温半夏的事,大皇子的事,一件一件的压在他的心头,他日日夜里想着这些事,久久不能寐。
半夜里,萧南瑾看着挣扎着的温半夏,心中很是懊恼,希望自己能尽快查出其中缘由,能尽快医好温半夏,恨不得自己能替了她去。
祁霸天出去找女儿,已经有好些日子了,可却依然没有回来的迹象。
虽然,萧南瑾知道,温半夏的事情不能完全指望祁霸天,可在无助之下,似乎也只有祁霸天这一棵救命稻草了。
“萧南瑾,半夏,我回来了,你们最近怎么样?”祁霸天的声音,让萧南瑾和温半夏齐齐地感到一阵惊喜。
温半夏和萧南瑾见他回来了,也很是高兴,请他进来坐下。
“义父,你找人的事情怎么样了?有没有如愿以偿?”
温半夏强撑着精神,问候着祁霸天。
祁霸天从自己身后拉出来一个姑娘,浑身散发着奇香,淡淡的,却在人鼻端萦绕不去。
这姑娘脸上一袭面纱半遮着面容,梳着简单的发髻,整个人透露着一股清冷的感觉。
“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找见自己多年未见的女儿了,这就是我女儿祁安琴……”
祁霸天看着祁安琴,眼神充满了宠爱,整个人神色都得意无比。
萧南瑾同温半夏一同恭喜完祁霸天,正待要向祁霸天说温半夏的事情,却被温半夏扯了扯,止住了口中的话。
半夜里,萧南瑾仍旧睡不着连着几日他都这样,躺在半夜,直到自己完全支撑不住了才能勉强一睡。
萧南瑾看了看窗外的月光,很冷清,就像他现在的心情,完全没有一起热度,连日来的难题,总让他感觉到心事重重。
温半夏还是紧皱眉头,双手握拳守在胸前,时不时的来回摆头,萧南瑾光看她就能感觉她很痛苦,可是自己一点也帮不上忙,心疼的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萧南瑾只能用手熨一熨她的额头,希望为她抚平眉头,可萧南瑾动作来回几次都是徒劳。
“虫子,好多虫子,不要咬我,不要咬我。好大的虫……好多的血。你是谁,快走开快走开。”温半夏嘴里一刻也没停歇,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了。
噩梦结束了,温半夏这才放松一点,本以为这下要好好睡觉了,没想到又一轮噩梦来袭,温半夏紧紧握拳,牙关紧闭,眉头微蹙。
之前他夜里也常常来看她,一晚上最多也就是一两次噩梦,怎么最近好像频繁了很多?
萧南瑾仔细想一想,好像从祁安琴来了以后才开始更加频繁的。
萧南瑾暗暗咬牙,看温半夏这么难受,自己无能为力,心中又一阵无奈。
萧南瑾他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想着也许明天会好一点。
萧南瑾就这样抱着温半夏,想要多给她些温暖,让她不要那么害怕,好不容易才睡着。
温半夏一大早醒来,发现萧南瑾抱着自己,他也知道肯定是她夜里有不安生了,瞧着他这样紧张,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温半夏不想叫醒他,就偷偷的抽出身来,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想要去为他准备一些早餐,现在自己能为他做的也就是这么一些琐碎的事情了。
在熬着清粥的空闲,温半夏闲不住,顺手拿起了旁边的斧子,噼里啪啦的砍了起来,这项简单劳动,总是让她感觉到轻松自在,不用思考那么多的事情,也许她更适合这样简单的生活。
没一会儿,温半夏就端着小粥和小菜出来了,放在桌子上就去叫萧南瑾起来,在拐角处却听到了祁安琴向祁子墨打听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