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萧南瑾若是平平安安的,便是同祁安琴在一处,也不是不可以。
温半夏心中翻滚着各色念头,脚下下意识地走着。
祁子墨看着温半夏如约而至,脸上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惊喜的笑意。
旁边,刚刚同祁子墨汇合的二皇子,看到温半夏的身影出现,也大喜过望。
刚刚,祁子墨已经将温半夏身上的干系同她说了个清楚。
掌握了祁安琴,便能掌握萧南瑾的性命。
而掌握了温半夏,便能强制让萧南瑾做些事情。
可出乎二皇子的预料,祁子墨竟然一口否决了把温半夏交给他去和萧南瑾交洽。
“直接杀了祁安琴不好么?死去的萧南瑾,才是最省心的萧南瑾。”
祁子墨淡淡地道。
既然温半夏已经到手了,有了温半夏这个祁霸天真正的亲生女儿,那么祁安琴在他手中已经没有了价值。
至于萧南瑾,死活管他什么事?
二皇子对于祁子墨这自作主张的行为闪过一丝不悦,但想到如今他一切都需要仰仗祁子墨,对于祁子墨这点儿不敬,他也只能暂时地咽了下去。
祁子墨带着温半夏来到了后院,将祁安琴拎了出来。
温半夏看着祁安琴,正想说点儿什么,可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便看到祁子墨一刀捅到了祁安琴的胸膛内。
“不!”
温半夏猛然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杀了!
祁子墨竟然把祁安琴给杀了,那他的南瑾……
床上。
温半夏静静的躺着,眼角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到达耳际之时,温热已然化为一片冰冷。
此刻,温半夏的心痛到无法呼吸,冷得周身不寒而栗。
二皇子和祁子墨真是卑鄙,杀不了萧南瑾,就想到杀了同时中了同心蛊的祁安琴,让萧南瑾也活不成!
温半夏的心中,突然燃起了滔天的怒火,涛涛恨意涌上心头,淹没了温半夏的思绪,蚕食了温半夏的理智。
她要好好的活着,杀了祁子墨和二皇子,为萧南瑾报仇!
在此刻,温半夏突然觉得,没有了萧南瑾,她的生活,黯淡无光了起来。
温半夏只觉得她心中憋闷,渐渐的这种憋闷蔓延到了喉咙口,几欲冲破她的口腔,去探索外面的世界。
她就像一个溺水之人,心头的恨意越浓,窒息感就越强烈。
渐渐的温半夏呼吸越来越困难,她是要死了吗?被自己给气死了?好不甘心呢!
就在她觉得自己大脑一片混沌之时,突然一股新鲜的空气自口鼻,涌入大脑。
迟钝的大脑,瞬间一片清明,温半夏似是看到了柳暗之后的花明,思绪如开了闸的洪水,在她脑海,在她心田奔腾而过,无数奇奥诡妙的驱蛊之术,在她的脑海中猛然炸裂。
温半夏猛然抬头,感觉周围的一切都似曾相识。
“我的女儿……”
温半夏的眼睛缓缓地闭上了,梦境中,一个美貌妇人出现。
温半夏打量着着面前妇人那同她相似的脸庞,立刻便认出了这是她的母亲。
梦境中,那美貌妇人同她说着种种蛊香教的奥秘,温半夏如饥似渴地接受着这些信息。
来不及思考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温半夏只是本能的去听,去记,全身心的沉浸到了梦中。
“圣女,该吃饭了!”
侍女端着饭菜前来,将饭菜摆放在桌几上,没有只言片语的劝说。
侍女的心中有些奇怪,不知道这个几日前莫名来到这里的女子,为何会是蛊香教的圣女,但是长老们既然这么吩咐了,她也只能遵守吩咐,做好自己的本分。
温半夏饿了几日,又接连被放血,这会儿清明了,恨不得吃下一头牛。
吃饱了她才有力气继续联系驱蛊秘术,只有练好了驱蛊秘术,才能摆脱命运的束缚,将二皇子一干人等诛灭,为萧南瑾报仇!
温半夏狼吞虎咽的吃着,风卷残云般将桌上的四菜一汤消灭殆尽,想到这些天不吃不喝的行径,觉得自己有点儿傻。
在经历了刚刚那个梦境中之后,温半夏总算明白了,祁子墨为何要在杀掉祁安琴之前,利用萧南瑾的性命,威胁她过来,并且称呼她为所谓的蛊香教圣女了。
原来,她的血脉中,还真的同这蛊香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祁子墨透露,她是祁霸天的亲生女儿,这让温半夏经过一开始的震惊之后,也便接受了现实。
其实,这一切早有预兆,只是她从未往那方面想。
祁霸天一向对她极好,而她对祁霸天,也有着本能的亲近感。
温半夏幽幽地叹了口气,若是她早些反应过来,早些学到这些东西,只怕事情会是另一个样子了。
侍女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闻温半夏清冷的声音,窜入耳中,“去煮一碗燕窝粥来。”
侍女回神,似是没有听清般,“啊?”了一声。
温半夏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重复道,“去煮一碗燕窝,要血燕!”
她被放了那么多血,不好好补一补,哪有力气让二皇子和祁子墨血债血偿?
侍女忙不迭的应声,掌了灯就转身离去了。
吃饱了有力气了,温半夏继续打坐,仔细的将脑海中的驱蛊秘术再过了一遍,生怕落下什么。
刚好过完一遍,侍女的血燕窝就送到了。
温半夏端起碗吹了吹,囫囵吞枣的大口大口吃了下去,想都没想过血燕窝中会有毒,如今她为鱼肉,祁子墨为刀俎,犯不着给她下毒。
温半夏吃完之后一抹嘴,丝毫没有身为圣女该有的仪态。
侍女愣愣的接过碗,对于从半死不活状态恢复过来的温半夏,感觉到了十足的震惊。
温半夏一摆手道,“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侍女眸中闪过一抹狐疑,这好像是话中有话。
温半夏丝毫不在意她的打量,转身几步上了床,被子一蒙不在搭理任何人。
果然,侍女出去之后,她就感受到了,门外看守她的人又增加了。
祁子墨还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呢,她不过一句暗有所指之言,就加强了看守。
她不会逃走,在没有杀掉他们之前,她走了,再想报仇岂不是还得深入虎穴?
这厢想通了不少,温半夏又将梦中那些场面好生地一番回忆。
很快月挂中空,疲惫至极的温半夏,缓缓合上了眼,被窝中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疲惫至极之后,温半夏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今日的祁子墨,竟然没有如同前几日一样,过来放她的血。
不过,即便反应了过来,只怕温半夏也不过过多关注。
温半夏只知道,现在祁子墨和二皇子留着她还有用处,她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她还有时间慢慢地寻找时机,杀掉他们两个报仇。
而知道这些,对于温半夏来说就已经够了。
翌日一大早,鸡鸣声刚过,天边隐隐泛着鱼肚白之时,侍女便开门进来,拿着一盏油灯,伸长了脖子向床边望去。
只见床上的温半夏依旧保持这昨夜的姿势,蒙头大睡。
侍女点了灯烛,便大步流星的朝着床榻而去。
“圣女!圣女!该醒醒了!”
温半夏早已醒了,见侍女掀开了被子,她嘴角划过一抹诡异的微笑。
侍女一激灵,只觉手背一痛,再一看却并无异样。
侍女忙后退两步,掩住眸子中的慌乱,道,“圣女该起床了。”
温半夏眸光几不可查的从侍女的手背扫过,有一小节微微鼓起的皮肤,似是血管一般,顺着她的手背,渐渐往手臂上而去。
侍女推门进来之时,她就已然从睡梦中惊醒。
温半夏有些诧异,往日侍女可是日上三竿了才来叫她,祁子墨从来都只是在每日取血的时候,才会前来一趟。
今日这般早,二皇子和祁子墨,这是打着什么鬼主意?
温半夏假意打了个哈欠起身,似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问道,“什么时辰了?”
侍女面上看不出情绪,声音中也没有丝毫的起伏,道,“卯时了。”
她再次打了哈欠,直直的躺了下去,口中囫囵道,“时间还早。”
侍女面上依旧麻木,道,“二皇子和少主等着您呢!圣女还是早早的过去为好。”
温半夏眸中闪过一丝不悦,配合的起了身,她倒要看看,二皇子还有什么花样。
温半夏起身洗漱,没有用早膳,侍女就将她带到了一处温泉,依旧是面无表情道,“请圣女沐浴。”
温半夏心下疑惑,眉头拧得紧紧的,看着侍女,以及早已侯在温泉旁的一众侍女模样之人。
侍女则是催促道,“请圣女沐浴!”
“为什么要沐浴?”
“奴婢不知,是上面的吩咐。”
温半夏不会承认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心中想着她倒要看看,二皇子还要整什么幺蛾子,腿已然迈了出去。
边往水中走,边脱掉了外衫。
侍女不容置疑的声音传来,“请圣女将衣服全部脱掉……”
话未说完,温半夏一个眼神投了过来,侍女声音戛然而止,后半句话似是生生卡在喉咙中,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