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一切都随缘吧!眼下这事儿还不算要紧,我们还有时间去想办法。”萧南瑾抿着嘴道。
最终,萧南瑾还是选择了逃避。
现在的他,实在是没有足够的心力,去思考这个问题,去承担自己不愿意看到的后果。
大皇子看着萧南瑾,嘴唇蠕动了几下,有些无力地挥了挥手,也不再多说什么。
曲贵妃失宠之后,大皇子同皇上的那次见面,已经让大皇子的心中,逐渐又复苏了对皇上的一腔孺慕之情,父慈子孝的气氛,让大皇子的心中无比的感念。
大皇子十分感激上天,他们的父皇,又回来了,也想着让死里逃生、得脱大难的小瑾也感受下,这他们渴盼了好久的父子之情。
可是,想到萧南瑾前世所经历的一切,大皇子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大皇子知道萧南瑾心中的恐惧,他是在担心,自己现在的情况,让父皇耻于相认。
如果皇上一直是中着情痴蛊,被曲贵妃彻底摆布着,对他们两个态度恶劣,反而还能习以为常,可若是心中怀了期待,结果却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却容易让人发疯。
“小瑾,之前我和父皇没有保护好你,让你死在曲贵妃那个贱人手中,是我和父皇的错,可是现在,父皇他回来了呀,你又何必……”
大皇子在萧南瑾关门离去之后,口中轻轻地自言自语着。
萧南瑾心中各种情绪不断地翻滚着,无数的回忆,再次涌入了他的脑海中,让他的眼眶,不知不觉地有些发红了起来。
“南瑾,你怎么了?”
温半夏打开门,看到萧南瑾这副模样,立刻吓了一跳。
这兄妹二人是怎么了?
大晚上的,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让她来哄……
温半夏有些无语,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萧南瑾的脆弱流露出来,让温半夏恍惚间,有些回到了原来的错觉。
温半夏忍不住上前走了两步,还未等萧南瑾反应过来,便已经把萧南瑾轻轻地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萧南瑾也紧紧地抱住了温半夏,只有感受到温半夏身子上的温热时,萧南瑾才觉得这个世界有了几分真实感。
“半夏,半夏……”萧南瑾抱着温半夏的腰身,把脑袋往温半夏的肩膀处凑去。
温半夏的身子却猛然一僵,在云来村的时候,萧南瑾只有每个月需要吸血的时候,才会如此。
算来,这也到了月中的日子,莫非萧南瑾那死尸蛊又犯了,吸血的怪病又复发了?
温半夏连忙把萧南瑾推开,然后又扳过他的身子细细地看着。
待看到萧南瑾的面色如常,并没有变成病态的煞白,更没有长出那两颗标志性的獠牙,温半夏才略略有些放下心来。
“半夏,我没事,那吸血怪病早就不复发了,想必是没事了。”
萧南瑾在温半夏的身子僵硬的一瞬间,略微一怔,立刻也想到了这一重,温言解释着。
温半夏自己看过,又听萧南瑾亲口说着自己的没事,这才又重新躺下。
只是,萧南瑾虽然没有犯病想要吸血,温半夏却总觉得右眼在不断地跳着,心中也不安宁。
“南瑾,那死尸蛊,终究是没有真正解决掉,这些日子虽然没有复发,但难保哪天就又……”温半夏转过身看着萧南瑾,正色道,“明日我们还是找义父前来看看吧!总得想个法子,确定没事才好!”
“好,都听你的。”萧南瑾宠溺地亲了亲温半夏的额头,两个人身子又贴近了几分,亲亲热热地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心下都是无比的安静祥和。
窗外的月光斜斜地照射了进来,屋中一片皎洁。
萧南瑾悄悄地拉上了帐子,同温半夏一同相携入眠。
第二天早上,温半夏醒来,看到旁边的萧南瑾又是一如既往地抛下她早早地消失了,忍不住心中泛起了一丝失望。
温半夏撇撇嘴,贝齿轻轻咬唇,神色怏怏。
但很快,温半夏又尽力把自己的情绪给调整了过来。
萧南瑾这段时间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既然在萧南瑾所忙的事情上帮不上忙,那就在其他地方多多努力,帮萧南瑾解决一些力所能及的麻烦好了。
比如说,那身体中悬而未发的死尸蛊。
在萧南瑾失踪的那几个月,一直没有吸食新鲜血液,身上的死尸蛊也没有发作,这是祁霸天都未曾说清楚的事情。
可是,暂时不发作,却不代表永无后患,不能确定萧南瑾再也不会发作了,温半夏总有些放心不下。
早饭用罢,温半夏努力压下胸膛中的烦恶感,径直去了红娘那里。
这些日子,为了及时的传送讯息,寇傲和红娘,也都歇息在这个宅子里。
所幸,这个宅子外面看起来不大,里面却和听雨楼有些衔接,别有洞天,稍微将就些,住他们这些人倒是没问题。
温半夏到的时候,正好看到红娘将要出门,于是,温半夏便自然而然地拜托她去给祁霸天送给信,让祁霸天过来一趟。
祁霸天过来的时候,却已经到了午时。
温半夏看着祁霸天面上略有几分风尘仆仆之色,顿时有了几分不好意思。
祁霸天这明显是在忙什么事情,因为她传信,就来不及休息直接赶过来了。
自从认了祁霸天这个义父以来,好像一直都是义父在照顾她,在帮她,而她则什么都没有回报给过祁霸天,甚至因为她,祁霸天好不容易找到的亲生女儿还……
温半夏低下头,开始有些犹豫了起来,到底要不要在这个时候,来麻烦祁霸天。
不过,在温半夏的脑海中,萧南瑾那死尸蛊发作时候,痛不欲生的画面闪过之后,顿时坚定了起来。
“半夏,这么急找我,所为何事啊?”
祁霸天温和地看着温半夏,眉目间一片慈爱。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温半夏总觉得祁霸天对于她的宠溺,比以前更甚了。
只是,现在的她何德何能,当得起祁霸天这般对待?
温半夏定了定神儿,扭头看向祁霸天,“爹,我有些担心,南瑾身体中的死尸蛊,上次说可以帮南瑾驱除出去,结果因为这一趟接一趟的事情,一直没有驱除……我想着,这段日子以来,南瑾相对安稳了下来,是时候着手处理这事儿了……”
温半夏说到后来,声音开始弱了下去。
“当然,爹爹,你如果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可以先告诉我一些需要准备的东西,我先准备着,莫要耽误你们的正事。”
温半夏的脸上,不自觉地有了几分落寞。
祁霸天看到温半夏脸上的落寞,心中蓦然一疼,一阵不忍的心思,立刻充斥满了心间。
他祁霸天的女儿,如何需要这般谨小慎微,小心翼翼?
“这事儿倒是我疏忽了!这两天一直忙着处理教中的事情,险些忘了这件大事儿……”
祁霸天轻描淡写地说着,脸上还故意流露出几分懊恼,竭力想要让温半夏轻松起来。
温半夏见状,心中更是感动,对于祁霸天的依恋,顿时更加深了一重。
“爹,我知道你教中的事情很重要,此时麻烦你很不应该,可是南瑾……”温半夏心中默默地想着,暗暗发誓,日后若有机会,定然肝脑涂地的回报祁霸天的这番情分。
祁霸天看着温半夏这副模样,心中复杂无比。
祁霸天一方面想要把事情真相告诉温半夏,告诉温半夏,她才是他寻找了十多年的亲生女儿,让温半夏不要有那么多无所谓的愧疚之意,可是,又有些担心,这件事情一旦泄露,会给温半夏带来难以计数的麻烦。
没办法!
身为弑月教教主的女儿,天然不会有宁静的日子过。
这些,在他当初认了祁安琴之后,已经彻底地表露无遗了。
最终,祁霸天还是深深地看了温半夏一眼,交给了温半夏一个淡粉色的玉瓶。
“这里面是克制死尸蛊的药物,让南瑾连续服用七天,待死尸蛊陷入休眠期之后,我再出手为他驱除。”
祁霸天说完,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这玉瓶,然后郑重地将其交到了温半夏的手中。
这玉瓶是祁霸天最近刚刚寻得的,乃是当年花蝶香的旧物。
死尸蛊是蛊香教压箱底的邪异蛊虫之一,花蝶香那里自然不可能一点相关的东西都没有。
当年花蝶香出事的时候,仓促无比,这些东西都未来得及交托清楚,四散分开到了那几个蛊香教的长老手中,有些甚至做为交换的筹码,被弑月教的人得了。
祁霸天一想到他重整弑月教的时候,从那几个老家伙那里抄出来的这些东西,就目眦欲裂。
若是他早点儿对弑月教的事情上心,早点儿将这些教内的蠹虫清扫一遍,当年的事情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这些日子,祁霸天已经彻底确认了,花蝶香出事的时候,弑月教中掺和过的人,必然也不在少数,而这些人,他必将让他们统统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