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外,一处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宅子中。
“啪!”
二皇子恨恨地摔了一个杯子,整个人脸上都是愤懑到难以言表的神色。
“老三他还真敢干!我们毕竟是一母同胞的情分,他真敢……”
二皇子一只胳膊被绷带紧紧地包裹着,吊在脖子上,眼看着短期内要处于残废状态了,而另一只胳膊,则紧紧地攥着拳头,正颤抖不已。
二皇子实在没有想到,他会被三皇子坑到这个程度。
他前脚刚刚搞了具尸体出来,打算让父皇和百官认下大皇子已经死了的事情,后脚三皇子就敢派人刺杀他,让他也随着大皇子“去了”。
用的理由都是一样的,什么有贼人准备造反,这才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应该严查凶手,一定帮大皇子和二皇子“报仇雪恨”,已正视听……
二皇子听着这传来的消息,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
三皇子派来杀他的人,匕首上都萃了见血封喉的剧毒,如果不是祁子墨恰好赶到,把他救了下来,那么现在他只怕已经死了。
“二皇子殿下何必如此生气呢?气坏了身子,只是白白让那位开心。”祁子墨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二皇子发泄,口中淡淡地劝着,“我能及时赶到,将您救下来,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天意了,您既然天命所归,又何必太在意眼前这点儿小小的挫折呢?”
二皇子听着祁子墨这番劝慰,心中稍微平静了一些。
“祁先生,你看接下来的事情,我们该如何做?你可有人手,助我回到皇城……”二皇子义愤填膺地道,看向祁子墨的目光无比殷切。
二皇子同祁子墨已经合作了不少日子,但直到这次生死之间被祁子墨给救了之后,二皇子才真正的对祁子墨的能力和忠心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祁子墨依然淡淡地看着二皇子,不疾不徐地道:“二皇子殿下,您便是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呢?我手下当然有人可以让您平安的回到皇城,但在这最危险的时候回去,并没有什么好处。”
祁子墨的声音平稳无比,让二皇子本能地便感觉到了一阵信任。
“更何况,你那个大哥,此刻正和你那个借尸还魂的四弟在一起,你就不好奇他们现在是什么打算么?”
祁子墨挑了挑眉,突然抛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什么?”二皇子果然被震惊了。
借尸还魂儿?
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二皇子难以置信地看着祁子墨,祁子墨却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二皇子沉默了。
当初四皇子薨逝,消息传出来的时候,他开心无比,深感去了一个劲敌。
毕竟,他们的父皇,虽然因为母妃的缘故,对他和老三一向和颜悦色,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最为喜欢的,乃是四皇子南宫瑾。
南宫瑾是同皇上最为相似的那一个,即便是在曲贵妃的挑拨下,皇上对于南宫瑾总是没有什么好颜色,甚至在南宫瑾死了之后,也是异常淡定的让人办了个丧事就完事了。
可是,有些东西,是掩藏不住的。
“请问祁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半晌之后,二皇子也冷静了下来,有些艰难地开口问着祁子墨。
祁子墨淡然一笑,将萧南瑾便是南宫瑾的事情,以及蛊香教死尸蛊的前因后果向二皇子侃侃道来。
二皇子越听,脸上的神色便越是奇怪,这事儿竟然还有曲贵妃的手笔。
曲贵妃这一死,有太多的事情没有交代给他们啊!
二皇子心中一叹,对于曲贵妃对他们兄弟二人的防备,有些许不满,但转念一想,他不知道,老三就更加不知道了,真正算起来,倒还是他占了便宜,便又觉得这个结果也不错了。
“多亏了有先生,不然这些事,我都不知道!”二皇子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
这萧南瑾,就是那个他愤恨不已的南宫瑾借尸还魂之后的人,让二皇子心中杀意滔天。
此刻,二皇子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白头镇见面的时候,萧南瑾会让他心中有异样的感觉了,更明白了为什么在他的频频示好之下,萧南瑾还会莫名其妙的投向了大皇子。
当时,他以为是萧南瑾背叛了他,如今看来,萧南瑾不同大皇子一伙,那才叫奇怪。
不用问,他那个大哥肯定早就在第一时间便知道了萧南瑾的身份。
哼!
同样是一母同胞,偏偏大哥和四弟总是表面上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假仁假义的扮演兄弟情深,而他和老三,却……
二皇子的心中,泛出了一股说不清楚是嫉妒还是厌恶的情感。
“那就听先生的,我们暂且按兵不动。”二皇子从善如流地道,说完便深吸了一口气。
“不,我们现在也不能完全不行动……”祁子墨却出言反对了,对着二皇子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哦?愿闻其详……”二皇子有些疑惑地看向了祁子墨。
祁子墨向二皇子凑近了过去,两人嘀嘀咕咕地说了一番话。
话毕,二皇子看向祁子墨的眼神中,已经满是惊叹,对于祁子墨的安排满意无比。
“有劳先生了!日后大事完成,我必将先生封为……”
二皇子口中流水价地开着空头支票,不断地向祁子墨许诺着好处。
祁子墨面对这一切,却面色丝毫不便,仿佛这一切在他看来都是浮云一般。
从二皇子的房间出去之后,祁子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忽悠二皇子这个草包,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轻而易举地便能让二皇子打满鸡血,对他说描述的蓝图振奋不已。
可是,蛊香教和弑月教的那帮老家伙们,想要彻底说服,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院中。
“安琴妹妹,如今你我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如何不联合起来呢?”
祁安琴正呆呆地望着天上的月亮,算计着这又是一个月要过去了,她又该去寻找一个给她提供鲜血的少女了,耳畔却突然传来了祁子墨的声音。
祁安琴看向了祁子墨,眼中闪过了一丝迷茫。
“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们虽然此刻不正是在合作么?”祁安琴微微抬眼,看到祁子墨唇畔带笑,眼中却是抑制不住的野心。
“安琴妹妹,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祁子墨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继续道,“我能看得出来,你和我是一样的人,我们都不是甘心屈居人下的那类人。我为此忍辱负重多年,而你更是以弑月教教主女儿的身份,在蛊香教混得风生水起……”
祁安琴看着祁子墨,明白了祁子墨的意思之后,心中便是止不住一阵冷笑。
祁安琴当然也有野心,祁子墨说的不错,她确实不甘心屈居人下,只是,祁子墨的其他猜测,却完全没有丝毫根据。
看来,祁子墨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同那些人知道的一样,这其中倒是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祁安琴低垂的眼睑下,目光一阵闪烁,再抬头的时候,看向祁子墨的神情却一片坦荡。
“义兄!”祁安琴重重地咬着这两个字,随后云淡风轻地道,“我们并不一样,你日后继承父亲的一切,成为风光无限的弑月教教主,而我有蛊香教的这些东西,便足够了。”
“此刻只有你我两人,你又何必敷衍塞责?”祁子墨有些许不满,“蛊香教的一切?呵,你真的觉得,蛊香教的那些老不死的,会任由你平平安安得到一切?”
自从正式同祁霸天撕破脸之后,祁子墨方察觉到弑月教那些老人们的不好相与。
尚在教中的时候,一个个同他拍着胸脯表忠心,话里话外是甘愿随他水里来火里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可是,不说以后,光这一路上,便不乏有人倚老卖老,甚至偷偷摸摸地向着祁霸天传递消息。
从云来村到皇城外面这处据点,短短几天的功夫,祁子墨手底下的人手,便缩水了一大半,有被他清理出去的,也有悄咪咪离去,另投他路的。
而即便是现在剩下的这些人,祁子墨也知道,不少人对他还是有着些许不服气。
弑月教如此,祁子墨心中盘算着,祁安琴在蛊香教的身份,比他还尴尬,这被掣肘之处,只多不少。
一个为了权势连亲爹都能背叛的女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会甘心任人摆布。
更何况,祁安琴这身份,所带给她的,还是奇异血液这个目前为止所有人都不敢轻视的筹码。
祁子墨正是出于这个考虑,才决定同祁安琴摊牌,拉她一起先把这些弑月教和蛊香教的老家伙们给搞定。
没想到,祁安琴竟然断然拒绝了他的提议。
祁子墨死死地盯着祁安琴,过了片刻,突然笑了。
“好吧,既然安琴妹妹自己能处理,那为兄就先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祁子墨声音微冷地说着,说罢转身离去。
祁安琴看着祁子墨的背影,微微地摇了摇头。
说实话,祁子墨的提议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可以考虑的选择。
可惜,有些事情并不像祁子墨想象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