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蛊虫已经驱除出来了,从此半夏体内再无蛊虫之患了。”
祁安琴把指尖的一条淡粉色蛊虫给祁霸天看了一眼,随即便收入了一个瓷瓶中。
“只是此时这蛊虫还不能简单处理掉,得等找到南瑾之后,把南瑾体内的蛊虫也想办法驱除出来才行。”
祁安琴淡淡地说着,说完便带着蛊虫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祁安琴这个模样,几乎是人都能察觉出她此刻极度需要休息。
祁霸天没有多说什么,道了一声“辛苦”,然后目送着祁安琴回到自己的房间。
祁霸天却箭步进入了温半夏的房间,看着床上睡着的温半夏,陷入了沉思。
屋内,那股熟悉的味道愈发浓郁了起来。
祁霸天目光循着气味传来的方向望去,发现了温半夏耷拉在床边的手。
只见温半夏那纤细洁白的腕间,一道狰狞的伤口,赫然坐落。
在伤口间,偶尔有几滴血液,稀稀拉拉地往外流着。
祁霸天目光一凝,心中闪过一丝不悦。
这很明显是祁安琴在帮助温半夏驱逐蛊虫之后,没有好好处理这个过程中造成的伤口。
祁霸天皱着眉头,上前去一点点地擦拭着温半夏的伤口,包扎好之后,把温半夏的手臂放回了被子中。
“奇怪,半夏身上怎么会有这种味道,这明明是……”祁霸天摇了摇头,心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但下一刻,便又把那个念头给抛到了一旁。
“不,不会的!安琴已经验证过了,绝对是我和蝶香的亲骨肉,怎么会是……”
祁霸天心中在竭力地说服着自己,只是,一颗怀疑的种子,终究是在祁霸天的心中悄然生根发芽,然后不断蔓延。
祁霸天轻轻地捏着手中的白娟,上面血迹宛然,正是刚刚清理的时候,从温半夏的腕间擦拭下来的残留血迹。
“算了,不管如何,先去测试一下看看,也算能安下心来了!”祁霸天自言自语着,见温半夏依然昏迷着,便也转身离去。
直到这个时候,萧陈氏和萧凝琴才被允许进来。
萧陈氏原本有些意兴阑珊,不太想过来看温半夏,只是拗不过萧凝琴,又想到她如果直接就这么走掉了,到时候无法向萧南瑾交代,恐怕引起母子失和,这才有些勉强地过来看看。
待看到温半夏还未苏醒的时候,萧陈氏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了。
萧凝琴却上前去,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温半夏。
萧凝琴隐隐约约感觉到一阵不对劲儿,祁安琴说的是帮助温半夏驱除体内的蛊虫,让温半夏恢复健康。
可是,萧凝琴看这屋内的场面,却怎么看都不像是驱除蛊虫的场面。
倒像是……
萧凝琴的心中一动,猛然升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正在这个时候,温半夏的身子突然轻轻一动,睫毛也开始微微颤动了起来,似乎是要醒过来的样子。
萧凝琴立刻把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都丢到了一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喜。
“嫂子,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温半夏睁开眼睛,还未彻底回过神儿来,耳中便听到了萧凝琴这连珠炮般的发问,感受到萧凝琴话语中的关心,温半夏心中一暖,勉力地笑了笑。
“凝琴,我没事,现在已经好多了。”
温半夏说着,就要坐起身来。
只是,刚一起身,温半夏便感觉到头脑一阵眩晕,眼前止不住地发黑,忍不住再次倒了下去。
这种无力感让温半夏一阵不适应,温半夏自小就天生神力,永远都是举重若轻地挥舞着各种重物,让别人投来无数惊诧的目光,何曾有过这种弱不禁风的状态。
温半夏面色微变,咬咬牙,想要强行撑着起身。
只是,温半夏的再次尝试,依然失败了。
“嫂子,你这……我去请大夫!”萧凝琴说着,便要跑出去。
“请什么大夫!在这种前后不熟的地儿,你要怎么请大夫?”萧陈氏却阻住了萧凝琴的步伐,满脸的不赞同,“我看这也没有什么大事儿,休息下应该能好。”
萧陈氏说完,对着温半夏道:“你在休息几天吧!不急着赶路,若实在不行,那再想办法请大夫。”
萧陈氏说完,拉着萧凝琴到了外面。
“娘,嫂子现在的情况,不请个大夫怎么行,她都那么虚弱了!”萧凝琴挣脱萧陈氏拉着她的手,小声地对萧陈氏抗议着。
萧陈氏抬头瞥了萧凝琴一眼,心中愈发觉得萧凝琴这个女儿不听话,再也不复往日的乖巧了。
“虚弱?女儿家要那么强壮做什么?虚弱下来更好,省得日后去抛头露面,出去乱跑。”萧陈氏完全没有把这当回事,在她看来,身为女子,能够在家里绣绣花,做做家务,便已经足够了。
温半夏原本的神力,虽然给萧家带来了不少好的变化,偶尔出去打打猎,更是让萧家生活水准直线提升。
可是,在萧陈氏心中,这终究不是女人的本分。
当时,在萧家的时候,情势所迫也就算了,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让温半夏去打猎供萧南瑾读书,如今萧南瑾眼看着就要出人头地了,都有了举人功名,温半夏再这般不安分,便会给萧南瑾丢人。
这种考虑之下,萧陈氏甚至觉得温半夏如今的状态,让她感觉一阵欣慰,连把温半夏送出萧家,另外寻一个归宿的念头,都淡化了不少。
祁安琴的房中。
祁安琴强撑着走了进去,刚把房门管好,就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顿时一地血腥气。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旁边,祁安琴的丫鬟小绿吓得大惊失色,被祁安琴的模样给吓呆了。
“不要多说,去给我准备几盆热水,悄悄的送进来,然后收拾完地上的东西,你就可以走了,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进来!”
祁安琴深吸了一口气,强行令自己平复了下来,吩咐着小绿。
小绿点点头,强忍着心中的惧意,按照祁安琴的吩咐,先是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了个干干净净,然后送来了几盆热水,便有些不放心地关上了房门,任凭祁安琴在里面自己待着。
跟着祁安琴这段日子以来,祁安琴偶尔需要炼蛊术,也是如此吩咐的。
只是,口吐鲜血,搞得场面如此惊悚,却还是第一次。
不过,小绿的优点,便是听话不会多问,是以心中虽有疑虑,却还是把一切都按照祁安琴的吩咐做好了。
祁安琴在小绿出去之后,深深地呼吸了几次,让自己的心绪尽量平静下来。
呼!
祁安琴长出了一口气,胸膛中一阵气血翻涌,喉中一甜,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不过,祁安琴这次早有准备,把鲜血完全地吐在了一盆热水中。
顿时,尚且冒着热气的铜盆中,变得腥红一片。
祁安琴没想到这同心蛊,竟然会这么难引出来,她好容易引出了温半夏体内的蛊虫,还未等引入自己体内,这蛊虫就悍然反噬了过来,令她受了沉重的内伤。
同心蛊,本就是极其罕见的蛊虫。
这蛊虫有着神鬼莫测的威能,其灵性自然不必赘述。
祁安琴知道,她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方面是把同心蛊从温半夏体内引出来,违背了同心蛊的习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同心蛊并不愿意进入她的体内,认她为主。
这次着实凶险万分,如果不是祁安琴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不仅把蛊香教压箱底的圣物,蛊灵玉佩都给用了,又用温半夏的血液作为引子,只怕她就不是身受重伤,而是当场暴毙了。
祁安琴一想到这些,心中就是一阵后怕,后怕之余,却也忍不住暗暗的咬牙。
温半夏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这同心蛊在温半夏的体内,竟然半点儿不良反应都无,让温半夏一路顺畅地就这么过来了。
而她只是刚刚一接触同心蛊,就被蛊虫反噬,伤势如此重,而想要把蛊虫引入体内,却还要经过无数凶险,稍微行差踏错一步,就会有性命之忧……
如果,当时和萧南瑾一起的是她就好了。
祁安琴的心中,蓦然产生了这么一个念头,竟然有些暗恨起了胡长老。
如果不是胡长老一味让她隐忍,让她等待所谓的最好的时机,她何至于沦落到这一步。
哼!
祁安琴的眸光猛然一冷,心中猛然产生了一股戾气。
不管之前怎么样,现在这同心蛊已经到了她的手中。
只要她成功地把同心蛊据为己有,同萧南瑾性命相通了,那便注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
这么想着,祁安琴凭着心中的一股气劲儿,不管不顾地把蛊虫放到了自己手腕间的伤口处。
那从温半夏体内引出来的蛊虫,似乎有些萎靡不振,在一接触到祁安琴腕间混着蛊灵玉佩粉末,以及温半夏血液的那丝残血之后,蓦然精神了起来,甚至一拱一拱地,很快便消失在了伤口中。
祁安琴有些紧张地运行着内力,感受着蛊虫入体之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