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的病情,在被灌下去一剂加了祁安琴血液的药汤之后,便被稳定了下来。
萧南瑾看着大皇子的呼吸渐渐平稳,身上不正常的潮红也飞快地退了下去,顿时心怀大慰。
在冷静下来之后,萧南瑾便也觉得自己刚刚做的有些过分了。
皇兄是他的亲人,可是这萧家人,同样是他这具身子的血亲。
而他为了大皇子,便不顾性命,本着一个渺茫的希望,把自己置身于危险的境地,实在是对不住萧家的这些人了。
萧南瑾叹了口气,看着见他不在吵着要去常翠山之后,便立刻喜形于色的萧陈氏和钱桂花,心中一阵复杂。
温半夏看到了萧南瑾的失落,悄悄地上前捏住了萧南瑾的手。
萧南瑾感受着手掌上温半夏那软软的触感,心情莫名的平静到了极致。
“多谢岳父了!”
萧南瑾突然对着祁霸天长长地一揖,脸上也是由衷地感谢之色。
自从发现追杀的人是祁子墨之后,萧南瑾就对弑月教的人充满了不喜。
便是在被祁霸天等人救了之后,依然对祁霸天满是疏离。
而现在,萧南瑾却变了态度,这让祁霸天都有些诧异了,看了萧南瑾好几眼,见萧南瑾神色不似作伪,这才正色地接受了萧南瑾的感谢。
祁霸天的派去弑月教的人已经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却说祁安琴确实是他的女儿,这让祁霸天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儿。
祁霸天心中似乎有些雀跃,又有些不期待这个结果。
不过,既然祁安琴身上擦拭来的血迹,用弑月教祖地中的一些手段检测无误了,那大概就真的是他的女儿了吧!
祁霸天耸耸肩,觉得自己对温半夏的那种亲切感,大概便是冥冥中的缘分了。
温半夏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既然认了他做义父,两人也算是有父女缘分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一群人在云来村暂时地休息着,日子波澜不惊。
大皇子的伤势好得飞快,那被刺透的肩胛骨,不过七八天,便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
云来村的李大夫都被大皇子这个恢复速度给震惊到了。
“这位小哥的底子太好了,眼下已经性命无忧了,很快就能恢复正常,和平时差不多……”
这日,李大夫又来给大皇子治病,看了大皇子已经能够起来走动了,不由得捋着胡子,面色十分欣慰。
大皇子虽然不是他救回来的,但身为一个大夫,看到病人能抢回一条命,总归还是开心的。
更何况,这么重的症状,竟然还能捡回来一条命,对于李大夫来说,也是行医多年来仅见的案例,对于以后向外的吹嘘,也有很大好处。
李大夫走后,钱桂花和萧陈氏脸上也多了几分喜色。
为了庆祝大皇子这彻底恢复正常,钱桂花破天荒的拿了不少银子出来,给了温半夏,让温半夏去好好整治一桌。
温半夏虽然手中还有不少萧南瑾给的银子,但看到钱桂花这个态度之后,还是忍不住心中微微有些感触。
萧陈氏见状,神色却一阵晦暗。
萧陈氏现在愈发看不惯温半夏了,回到萧家之后,温半夏同萧南瑾简直形影不离,到哪儿两个人都是一起的。
这让萧陈氏觉得温半夏十分不庄重。
为了萧南瑾好,即便是不娶那个血液能解百毒的祁姑娘,也应该娶跟在大皇子身旁的胡姑娘才对!
那胡姑娘一看举止做派就是大家闺秀,稍微一观察便让人觉得比温半夏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萧陈氏也发现了,胡安芷和大皇子之间并没有什么暧昧,可以肯定,胡安芷并不是大皇子的女人。
既然不会犯忌讳,那娶一个跟在大皇子身旁的官家贵女,肯定比温半夏这个村姑好太多了。
萧陈氏的心中不断地转着念头,看向温半夏的眼神也越来越厌恶。
不过碍于萧南瑾,以及钱桂花现在的态度,萧陈氏这些心思并未与人言明。
萧陈氏虽然并未明说,但毕竟母女连心,萧凝琴还是自己看出来了几分端倪,心中暗暗地着急着,知道萧陈氏再这样下去,得不到什么好处。
经历了这么多事,萧凝琴变了,她能感觉到哥哥嫂子也变了不少,唯有自家娘亲自己,依然还是那副模样,懵懵懂懂的,总是搞不清楚状况。
萧凝琴急得跺脚,但萧陈氏没有明说,她也不好上前去劝什么,最终也只能横下心来,打算走一步算一步了。
大皇子的伤势会快好了,便开始商议着回皇城的事情。
毕竟,皇城才是大皇子该待的地方,大皇子从始至终就不属于云来村。
不止大皇子,便是萧南瑾也不再属于云来村了。
温半夏帮萧南瑾收拾着东西,这短短不过一年的时间,她已经帮萧南瑾收拾过好几次了,眼下这点儿活计,温半夏已经熟稔于心了,很快便能做好。
只是,温半夏收拾着收拾着,动作却慢了下来。
温半夏有些不想让萧南瑾离开,皇城中的繁华远非云来村可比,而萧南瑾的天赋和志向,却也不属于云来村这个小地方。
温半夏叹了口气,最终没有把自己的想法给说出来,决定陪着萧南瑾。
她不该太自私,只顾着自己想要在常翠山旁过平淡安详的小日子。
或许她是错的吧!
温半夏脸上闪过了一丝疲倦,她真的对这种日子有些累了。
就在萧南瑾等人收拾完,打算回到皇城的时候,却又有了事端。
出事的是萧光德。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萧光德在赌场中又赌输了,借了场子里的人所放的高利贷。
原本这种事情也是稀松平常,萧光德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自从上次讨赌债的人找到萧家,被钱桂花发狠,帮萧光德还完了债务之后,直接去了族长那里,把萧光德给除了族之后,那些放高利贷的人,也就逐渐地对萧光德失去了兴趣。
而萧光德浑浑噩噩之下,对这些自然也不在乎,就是有一天过一天地混着日子,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钱桂花看到这个之前自己最喜欢的儿子沦落到这个地步,心中没有痛惜是不可能的。
只是,眼下萧光德这个样子,她要不这么做,拖累的是全家。
自古以来,这一沾了赌,人就废了。
当初,老头子死前,让她把这一大家子人都照顾好,中就是她没有做到当初答应的事情。
每次一想到这些,钱桂花心中就又有说不出的愧疚。
上次钱桂花不去皇城,也有一半的缘故,是因为放心不下萧光德。
如果她去了皇城,这边就彻底没有人管萧光德的死活了。
而除了萧光德之外,便是萧家先祖们留下来的遗物。
在被蛊香教的人劫走的时候,钱桂花阴差阳错的和众人失散,到了一个地方。
那是萧光德的亲爹,萧南瑾的祖父,曾经和她说过的地方。
钱桂花一直以为那只是早死的老头子骗她的,可是见了那个地方,她才知道,当初萧光德他爹说的都是真的,不是什么神话故事。
萧家的先祖,同蛊香教关系匪浅。
其实,这也不奇怪,萧南瑾的身体可以被南宫瑾借尸还魂,萧凝琴被蛊香教的人认为有圣女血脉,这都不是空穴来风。
可是,在此之前,对这些江湖上的事情,一直茫然无觉的钱桂花,却是第一次接触这些,心情复杂无比。
经过这段时间的独自生活,钱桂花本已经对这些消化的差不多了。
结果,送萧光德来的人,却让钱桂花心中又起了波澜。
来送萧光德回来的人,是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
已经是冬初了,到处寒风凛然,但是这几个汉子却依然只穿着单衣,袖子高高地撸了起来,仿佛丝毫不知道冷一样。
再加上他们那凶煞的眼神儿,让人一眼望上去,便能分辨出来这几个汉子绝非善茬儿。
祁霸天看到这几个人来,微微地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转身到了一旁,没有和这几个人打照面。
这几个人,不是蛊香教的那几个老不死的家伙培养出来的护法金刚么?
如今竟然沦落到带着人来讨赌债了?
啧啧啧,这蛊香教还真的是堕落啊!
祁霸天的心中感慨着,祁安琴看到这几个人,也是面色微变,他们,他们怎会过来?
按照计划,他们现在还不应该过来。
祁安琴的心中不断转换着各种念头,按照原本的计划,这几个人会在她差不多掌握了弑月教的权力之后,才会出现,以追随她的名义,加入弑月教,然后进一步的得到弑月教的一切。
只是,因为胡长老的意外去世,这一切计划都搁浅了,千头万绪,如同一团乱麻。
不过,就算是计划已经彻底混乱了,祁安琴依然搞不懂,他们为什么会沦落到帮赌场讨还赌债的打手,当初明明把他们都安顿好了,并且告诉了他们,暂且低调行事,等待她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