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上在心里冷笑,面上却无尽的惶恐,将一个弄坏了凤袍,害怕被处死的小宫女演绎的淋漓尽致。
“娘娘,您可得救救奴婢啊,奴婢能指望的只有您了!”裴云上呜呼痛哭,趴在地上,两手抓牢了容瑛的脚脖。
她已经走投无路了,确实只能向容瑛求救。
但是这个求和求又不一样,她现在不过是在演戏,其实心里另有盘算。
“你指望本宫做什么,这凤袍又不是本宫弄坏的,你该干嘛干嘛去吧,别来烦本宫!”容瑛很不客气地将脚抽了回去。
这是要落井下石?
“娘娘,您之前不是还说要和奴婢同舟共济吗?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裴云上继续假哭,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望着容瑛,眼中满是委屈。
“谁要和你这低贱的奴婢同舟共济了?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容瑛嫌弃地一脚踩了过去,确实翻脸不认人了。
如今裴云上弄坏了凤袍,死定了,她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
她巴不得明天高潇媚没有凤袍穿,在天下人的面前颜面尽失,那样她才有机可趁不是吗?
她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小宫女,违背自己的意愿?
“抱歉,娘娘,刚才是奴婢失言了。奴婢怎么有资格跟您同舟共济呢?但是,奴婢也没办法啊,听说娘娘的手上刚好有一件凤袍,还望娘娘大发慈悲,拿出来先解了这燃眉之急吧!”裴云上匍匐在地上,直言道。
“什么?你怎么会知道?”容瑛惊呆了美目。
凤袍是她偷偷命人赶制的,制完她就把绣娘杀了,除了已经死去的绣娘和小环,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
眼前的小宫女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是玉娘说的,这个秘密藏在奴婢的心里许久了,要不是凤袍被毁,奴婢肯定会让它烂在肚子里面。可眼下,凤袍毁了,整个绣坊都会遭殃,奴婢才不得以来求娘娘的,还望娘娘大发慈悲,救救绣坊吧!”裴云上匍匐在地上,言辞恳切。
玉娘正是当初给容瑛赶制凤袍的绣娘,她以前也在绣坊效命,消息原来是从她那里走漏的。
看来眼前的宫女确实是走投无路了,要不然也不会冒着冲撞宫妃的危险前来。
容瑛阴冷的眼神扫了过去,抬腿就是一脚:“别以为你这样就能威胁到本宫,这件事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万一走漏了消息,即便她再受皇上宠爱,也得脱层皮,甚至连小命都保不住。
要知道,私制凤袍的罪名等同于谋反。
“没……没有了。”
裴云上被踹翻,又迅速翻滚过来,跪着说:“奴婢死不足惜,但是让绣坊那么多人跟着遭殃,也太凄惨了。还望娘娘三思。”
她嘴里说着没有,眼神却一直在闪躲,分明有所隐瞒。
那句“还望娘娘三思”更是无形的给人一种压迫力。
让人不得不怀疑,她在说谎。
一定还有别人知道凌霄宫里藏着凤袍的事。
“你这丫头真是不简单啊!”
容瑛“啧啧”出声,绕着裴云上走了一圈,阴狠的眼神始终在裴云上的身上流转,似是要将裴云上的心挖出来,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裴云上一向淡定,竟也被她看得头皮发麻。
容瑛一定在怀疑她把凤袍的消息透露给其他人了,这便是她要的效果。
如此一来,容瑛便只能将凤袍交出,问题就解决了。
可是她该怎么全身而退呢?
看容瑛的眼神分明想杀人灭口,难道她要折在这凌霄宫了?
不!
她不能!
“娘娘,奴婢今天是带着凤袍来的,再带着凤袍回去,肯定不会惹人怀疑。”裴云上接着把自己要说的话一口气说完了。
这话一出,容瑛更是觉得自己被逼上了悬崖,不得不把凤袍拿出来了。
“好你个云舒!”她现在越看越觉得眼前的宫女胆大包天了,竟然敢骑到她的头上来。
“本宫看你是还没搞清楚死字怎么写吧?要不要本宫教教你?”
容瑛刷的转身,抽出了挂在墙上的宝剑。
整个后宫,唯独她的凌霄宫里光明正大地挂着一把剑。
这是皇上赐给她的,说是让她执掌六宫,上斩奸妃,下斩恶奴。
容瑛因此残杀了不少宫女太监,甚至连位份低的宫妃都有死在这柄剑下。
她还美其名曰,替皇上管理六宫,实则不过是在铲除异己。
有她这柄剑在,整个皇宫,再也没有人敢来挑衅她。
在她面前,就连曾经不可一世的高贵妃都学会缩着脖子做人了。
更何况裴云上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小宫女。
容瑛现在拿剑砍了她,都不会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就凭容瑛的一时冲动,死的人早就不计其数了。
裴云上算哪根葱?
容瑛一剑刺过去,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她就是要杀了裴云上,送回绣坊,让绣坊里的那些奴才们都记住了,谁敢把她藏着凤袍的秘密说出去,便会成为下一个裴云上。
捏死他们就跟捏死蚂蚁一样。
可是,眼前的宫女终究和别的宫女不太一样。
她竟然直起身子,往后一缩,躲了过去。
一块亮闪闪的金牌从她的身上掉了出来。
容瑛视而不见,又一剑刺了过去:“你好大的胆子啊,本宫要你死,竟然敢躲!”
裴云上故意拿起了金牌做挡箭牌,这下容瑛终于看清楚了。
金牌上面写着:宁王之令。
宁王?
那可是权倾朝野的天下第一王啊!
眼前的小宫女怎么会有他的令牌?难不成他们有联系?
容瑛砍人的动作停了下来,若眼前的宫女是宁王的人,她确实动不得。
她手上握着的可是宁王令,宁王把自己的令牌给她,足见对她的重视。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拿着宁王的令牌?”容瑛把剑收了起来,冷眼看着瘫在地上的裴云上,那眼神极具穿透力,像是要把裴云上吃透。
“这是宁王殿下给奴婢的,说是让奴婢有事就找他!”裴云上胡诌道。
其实长孙胤修只是脑子一热,让她拿着令牌出宫,可没承诺过她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