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上先一步回到房间里做起了准备。
她可不想落得跟春喜一样的下场。
“那只镯子是我母亲临死前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你们若是拿了,请还给我好吗?以后我有什么好东西都给你们,我只要那只镯子!拜托了!”裴云上瘫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东鄂和霞珠两个人都慌了神,东西不是她们拿的,怎么还?
东鄂赶忙将刚整理好的黑匣子给裴云上递了过去。
“东西我都帮你整理好了,真的没有你说的玉镯,我们没拿……真的!”
她好心帮裴云上整理东西,怎么反而变成了这样?
看着裴云上着急的模样,东鄂也委屈得想哭,还以为裴云上是相信她的,没想到只是自己想多了。
她和裴云上之间大概隔着天大的鸿沟,这辈子都不可能跨过去。
裴云上还在哭:“我从小就没有母亲,只有看着那只玉镯才能够睹物思人,你们明白吗?还请你们高抬贵手!”
东鄂也是从小没有母亲,这感觉她是最明白不过的:“云舒,我真的没拿,你要是再不信,我可以发誓!要是我拿的,天打雷劈。”
裴云上呜咽着,脸上挂着泪珠:“不是你那是谁?没有玉镯,我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你知道吗?”
东鄂连忙安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的,我们可以帮你一起找!”
霞珠也跟着说:“对啊,云舒,人多力量大,我们一起找,相信很快我们就能找到那个贼!”
裴云上装出感激涕零的模样,特地大声强调了一次:“对,我们一起,一定能找到那个贼!”
“贼”字被她咬的极具穿透力。
“你们说谁是贼?”
屋外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涌了进来。
为首的年轻女子化着浓妆,穿着最华贵的衣服,却依旧掩饰不住她身上的艳俗之气。
喊话的正是她,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容妃,容瑛。
因为气不过,她满脸的怒容,好似一头要发狂的恶兽。
屋里三个穿着宫女服的宫女全都按照礼制给她行了个礼,却没人回应她的问题。
“容妃娘娘问你们话呢,都哑巴了?谁是云舒?”容瑛身边的李嬷嬷扯开了她的大嗓门,满脸的横肉僵直着,变得扭曲可怖。
“那是……”裴云上无视她的问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容瑛的手上。
“难道那就是你丢的玉镯?”东鄂向来心里藏不住事儿,脱口而出。
霞珠早就吓破了胆儿,匍匐在地上跟团烂泥似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裴云上也学她一样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容瑛本就不占理,听东鄂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拿她当贼,不禁臊红着脸,一巴掌甩了过去。
“你说谁是贼?玉镯是这个小宫女偷来孝敬本宫的,本宫觉得不妥,才想找到镯子的主人,将镯子还给她。你竟敢污蔑本宫,找死!”
说着,她又转身给了春喜一巴掌:“你这小贼竟敢陷本宫于不义,该死!”
东鄂和春喜两个人都吓瘫了,趴在地上直呼“娘娘饶命”。
容瑛一脚将春喜踹翻了,还觉得气不过,拍着胸口直喘粗气。
李嬷嬷赶忙上前安抚她:“娘娘莫要动怒,气坏了自己的身体不值得!”
容瑛这才慢慢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又恢复了平日里最喜欢假扮的懒散模样。
裴云上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容瑛急切地朝她走了过去:“这镯子是你的?”
望着地上衣着寒酸的小宫女,容瑛实在是难以相信,质地这般好的镯子会属于她。
裴云上低头匍匐在地上,毕恭毕敬地伸出了双手:“是的,娘娘,谢娘娘帮奴婢找回失物,奴婢感激不尽。”
刚才容瑛可说了,要归还玉镯,这次骑虎难下了。
她的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不是感激不尽吗?那你倒是说说看,想要怎么感谢本宫?”
语调往上翘了几分,看着跪在自己脚边上的小宫女,她的意思很明白,想要裴云上用玉镯作为谢礼。
所以她并没有把玉镯递还,反倒拿在手里把玩了起来。
这样明抢的裴云上还是头一回碰到。
她故作不懂:“奴婢不知,还请娘娘明示。”
容瑛气的脸都歪了,这种事情她怎么能明示呢?
明示不就代表着她明抢一个宫女的东西吗?
她作为宫妃岂能那般贪婪蛮横?
明示是万万不能的,这个小宫女一看就是个蠢的,这都不懂。
容瑛气的舌头打结,给李嬷嬷去了个眼神。
李嬷嬷会意,帮她说了:“自然是拿你最好的东西孝敬娘娘,方能显出你的诚意。”
“最好的东西?”裴云上思忖了一下,将东鄂刚递给她的黑匣子拿出来,从里面挑了只最好的珠钗,双手给容妃递了过去。
明眼人都能看到,那只珠钗确实是黑匣子里面最值钱的。
可是跟长孙胤修送给她的玉镯相比,还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容瑛气的差点儿呕血,这个宫女也太蠢了:“李嬷嬷!”
她开始不耐烦了,只能来强的。
李嬷嬷隐晦地把裴云上教训了一顿,裴云上才假装幡然醒悟:“娘娘要的是我娘的玉镯……”
她小声地说着,语调里满是惊恐和不舍。
李嬷嬷哼道:“容妃娘娘能看上你娘的东西,算是你娘的荣幸,还不赶紧磕头谢恩。”
裴云上装作如遭雷劈的模样,艰难地配合着谢恩了。
容瑛怕被人知道,快速离开了现场,跟赶着投胎似的,都忘了自己此行来的目的。
现在她虽然贵为宫妃,但是她骨子里的低贱性子始终改不了。
竟然贪一个宫女的小便宜,真够丢人现眼的。
裴云上心里嗤笑,人还瘫在地上没有起来。
东鄂和霞珠匆忙跑来扶她。
春喜感觉自己又栽在了裴云上的手上,慌了心神,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大喊:“娘娘,云舒弄坏了您赏赐给她的金钗,您还没处置她呢!”
对了,金钗,是说刚才那只黑匣子里的几块破首饰怎么那么眼熟,原来是她的金钗啊!
容瑛的首饰太多了,拿给裴云上的又是最不起眼的,一时间还真没想起来,这会儿听春喜一说,她立马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