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上躬身行了个礼，收敛起满脸的怨气，努力维持平静地回道：“臣妾是皇上的人，但凭皇上做主！”
这副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的姿态，看得长孙晋康有火发泄不出来，感觉力气都打在了棉花上。
“朕做主，你就能听吗？”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分明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嫁给长孙胤修了，还要他做什么主？
长孙晋康越想越火大，瞪着裴云上的邪眸好像要化成长剑，将裴云上刺穿。
裴云上方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问题，她竟然在向皇上挑衅，这不是存心找死吗？
不过量长孙晋康这会儿也不敢杀她，因为杀了她没办法跟长孙胤修交代，她终于能大大方方地说几句话了。
以前跟长孙晋康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憋着，都快憋坏了：“皇上这话说的太折煞臣妾了，皇上的话可是圣旨，臣妾哪里敢不听？”
长孙晋康眉头跳了跳：“你这是在指责朕用圣旨打压你？”
裴云上摇了摇头：“臣妾不敢！”
这是大实话，就目前为止，她是真不敢，也就是长孙胤修借了她几个胆子，她在长孙晋康的面前，才不至于那么害怕。
“最好不敢，不然……”长孙晋康的话没有说下去，跟刘进喜使了个眼色，“朕要跟云嫔单独聊聊，其他人都下去吧！”
“是。”众人一一退下，屋子里只剩下了长孙晋康和裴云上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你给朕说句实话，真的想嫁给长孙胤修吗？”长孙晋康等所有的人都走了之后，才问，目光灼灼地等着裴云上的答案，眼神中似乎有些不该有的期待。
裴云上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表情很为难：“这不是臣妾能做主的事情。”
长孙晋康笑了：“别在朕的面前装小白兔，在长孙胤修的面前，你的胆子不是很大吗？连一世一双人那种不可理喻的要求都能提的出来！”
裴云上也笑了，笑容里却充满了讽刺：“皇上觉得这是不可理喻的要求？”
记得上一世，他还不是皇上，她嫁与他，也曾这样要求过他，当时他是满口答应的。
可是后来，他却食言了，所以裴云上对他越来越失望，态度也越来越差。
一对结发夫妻，就这样慢慢走到了尽头，变成了仇人，想想还真是讽刺，裴云上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长孙晋康想也没想就回了：“那是自然！”
在他看来，这确实是不可理喻的事情，因为他的女人太多了，要他只娶一个女人，根本不可能。
这就是他和长孙胤修的区别，要不然如今在皇位上的就是长孙胤修了。
他可以坐到比长孙胤修更理智，更决绝，不会被感情左右，他更适合做皇上，因为帝王只能无情。
裴云上嘴角上自嘲的弧度拉得更大了：“可宁王殿下答应了，皇上觉得臣妾有什么理由拒绝他？”
长孙晋康沉默了，看着裴云上的眼神深了几分：“看来云嫔也是个渴望被爱的女人。”
裴云上下意识地回道：“那是自然，难道皇上就不渴望被爱吗？”
她还不信了，这个世界上哪有人不渴望被爱？
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也会希望所有人都爱着自己吧！
要不然得知容瑛给他戴了绿帽子，他也不会那么生气，那就是他渴望被爱的表现。
长孙晋康又沉默了，他是渴望被爱，可他是皇上，有谁敢爱他？
他算是看明白了，那些对他好的嫔妃全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当面讨好他，不过是为了得到更高的地位，或者别的好处；谁知道背后都是怎么议论他的。
但这些他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并不打算跟外人说起。
裴云上没有得到回应，也不好多说什么，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裴云上发现跟长孙晋康聊天，很容易把话题聊死，并且还没办法再说一个新的话题，只能尴尬地杵着，任凭长孙晋康掌控着主动权。
过了好一会儿，长孙晋康才重新开口，转移了话题：“你觉得朕该怎么处置长孙钰容？”
“长孙钰容？”裴云上刚开始没反应过来，长孙钰容是小皇子，因为她一直喊小皇子小钰儿，在心里小皇子的大名叫裴钰，可不是什么长孙钰容，她讨厌长孙这个姓。
长孙晋康怎么突然提起小钰儿了？
裴云上隐隐觉得不安：“皇上怎么突然想起钰儿了？他自然是交给乾国二皇子了，那可是乾国的小皇孙。”
这样说，长孙晋康应该会有所顾忌吧？
“是吗？”长孙晋康很不情愿，“朕从他出生起，一直将他视若珍宝，没想到居然是别的男人的野种，你知道这对朕的冲击有多大吗？朕现在恨不得将那孩子碎尸万段。”
长孙晋康说的咬牙切齿，无论裴云上说什么都抵消不了他心里的恨意。
裴云上倒也能理解，因为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更何况长孙晋康是堂堂一国之君。
这往大了说，可是国耻啊！
裴云上的神经绷到了极点，故意用了激将法：“皇上若是想沦为天下人的笑柄，尽管去杀了他吧！”
长孙晋康被戳到了痛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那你说，朕能怎么办？”
他自然不想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了，要不然他早把小钰儿杀了。
裴云上认真地回道：“臣妾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皇上愿不愿意一听。”
“你说说看。”听一下，长孙晋康还是愿意的。
“皇上大可昭告天下，容贵人疯了，带着小皇子一起死了，然后封锁消息，给容贵人换个身份，封容贵人为公主，送去乾国和亲。”裴云上都安排地很妥当。
“嗯，这个办法倒是可行。”长孙晋康同意了，又说：“朕再交给你一个任务，只要你能完成，朕就风风光光地让你跟长孙胤修成婚。”
“什么任务？”裴云上有种不祥的预感。
“偷偷把那个小野种杀了，只有这样和亲才能顺利进行。不然我国公主在嫁给乾国二皇子之前就有个孩子，怎么都说不过去。”长孙晋康回道，表情淡淡的，好像在说踩死一只蝼蚁。
那可是他曾经视若珍宝的宝贝儿子啊！竟然说杀就杀！好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