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进去之后走一段他们才发现,这个洞不是个普通的洞,它里面有许多岔路,就像个蜘蛛网一样,不断往周围延伸,每条道能往的方向都不一样,一但深入的话,就很有可能找不到回来的方向了。
秦晞和张辽在里面穿了一阵,很快就傻了眼,因为他们现在根本就分不出,哪边才是他们刚才进来的那个洞口。
“完了!怎么会这样?”
发觉自己被困,张辽立刻满脸懊恼,急得抱着脑袋直挠头。
秦晞也慌了神,以张靖丞的精明,这个洞内的机关可能困不住他,但她和张辽完全是两个外行,万一在这里出不去了,岂不是要永远被困在这里。
好在张辽在急了一阵后又冷静下来,他不像秦晞,是个完全的门外汉,刚才心急,也只是因为担心张靖丞的安危。
现在进洞这么久,那类似地震的抖动也停了下来,发现这里并没有像之前的那个洞一样发生塌方,心里也慢慢冷静下来。
只见他先是站在原地朝四周看了看,然后又蹲在地上用石子画了个图形出来,自己在那儿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
秦晞虽听不明白他的话,但多少也生出了一丝希望,只要张辽不是完全的懵逼状态,那他们就还有出去的希望。
想到这,她便又安静地靠在旁边的洞墙上边休息边看着张辽,免得打扰他的思路。
她的脚确实太痛了,刚才虽然一直咬牙坚持,但这洞里的情况比外面还糟糕,脚底的路又湿又硬,又掺杂着不少石子,硌得她的脚更痛了。
张辽拿个石子在地上画了一阵,又从包里拿了个图纸出来,一边对比着看,一边演算。
秦晞在旁边看了一阵,后来大约是因为实在太困太累了,竟慢慢合上了眼睛。
开始,她还是睡得不太熟,模模糊糊听到洞里传出许多人说话的声音,吵得皱起了眉。
后来这些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许多人影也接二连三地从洞壁里冒出来,把她吓了一跳。
秦晞吓得醒了过来,抬头一看,发现张辽不知什么时候竟不见了,而原本空寂的洞穴里,则突然出现了许多人。
他们有些靠在洞壁上,有些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脸色蜡黄精神萎靡,有些情况稍好些的,就拄着拐棍在洞中走着,时不时发出一阵咳嗽。
秦晞看着她们,心里又惊慌又狐疑,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想她才刚直起腰,就被一个从后面走过来的一个人给撞了下。
秦晞赶紧往旁边让了让,回头才发现撞她的是个形容枯槁的老头子。那老头子全身上下瘦骨嶙峋,没有一两多余的肉,一又浑浊的眼睛瞪得老大,朝秦晞看了一眼后,便拄着拐棍慢慢往前走了。
被她这一撞,秦晞倒安下心来。
按理说,那些东西是碰到人的。这么多年,她做的梦千奇百怪,有时候偶尔也会跟那些东西有接触,但每一次,她的身体都会从它们的身体里穿过,不要说触觉,连感觉都不会有。
刚才那个老头子既然撞到了她,那就说明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她所在的并不是个不存在的世界里。
想着,秦晞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既然她能来到这个地方,那说不定张靖丞和张辽两人也在这里,只要她找到他们,就可以一起离开了。
想着,她便挑了个眼熟的方向,穿过洞穴朝前面走去。
虽然走得很急,但秦晞还是渐渐发现有些不对劲。这儿的人虽然男女老少都有,但却个个都是面黄肌瘦满脸病态,难道是因为住在地下的关系?
正当她边走边看着周围的人群思索时,突然感觉腿被人撞了一下。
秦晞赶紧低头,便见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正抬头用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她。
这还是她在这里看到的第一个孩子。
秦晞笑了下,正要弯腰跟他说点什么,那孩子却在看到她低头的同时便猛地退开来,接着站在原地一脸戒备地看了她一眼,便转头朝另一个方向跑去了。
望着他如避蛇蝎似的跑开,秦晞无奈地笑了笑,她的样子有那么吓人吗?
想着,她便又沿着前面的洞穴,继续朝前面走去。
这一次,她走了没多久便到了一处极安静的地方。这里的人都一个挨着一个瘫坐在路边,后背靠着身后的洞壁,像是快要死去的样子。
秦晞疑惑地看了他们一会儿,便也挑了个人少的地方,独自坐在了墙根下。
她并不是累了,而是感觉脚底实在太痛,那些石子像是硌进了她的骨头似的,让她痛得钻心。
秦晞一边想一边抬起脚来,想看看脚底上到底是什么状况,不想目光才一瞄到那些伤处,她便猛地一惊。
只见之前本只磨了两个擦伤的地方,现在竟烂了一大片,而且伤口还很深,几乎见骨。
秦晞看得心惊,不可置信地用手摸了摸,发现自己指尖触到的竟是一团腐肉,而且鼻尖上还能闻到一股臭味。
她吓得差点尖叫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是只受了轻伤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边想边惊惶地松开脚,抬头才发现周围的那些人正都看着自己,每个人眼里都是怜悯同情的目光。
秦晞着实吓了一跳,亦被那些人的目光看得心底泛寒,连忙扶着墙从地上站起来,快步离开了。
直到走出老远,回到之前满是行人的洞穴中,秦晞还惊魂未定。
刚才一定是她看错了,她必须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看看自己脚上的伤。
想着,秦晞便找了个人少点的洞道钻了进去,往里走了段,发现没什么人后,便靠着墙根坐下来,再次抬起脚来看了看。
流脓的伤口,皮肉已经有不少腐烂掉了,伤口甚至还散发着浓浓的臭味……
确认这一点时,秦晞的心便一下觉到了谷底。与之前比起来,她倒宁愿这是一个梦,并且能马上醒过来。
就在她一脸沉重地这么想时,一道稚嫩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传过来。
“你快要死了。”
秦晞听得吓了一跳,回头去看时,才发现是刚才在洞穴里撞到自己的那个小孩。
虽然看起来不过三四岁,但他的眼神却像是大人似的,沉着又冷静,还有几分世故。
秦晞笑了笑,望着那个与自己保持一定距离,站在阴影处的小孩。
“你怎么知道我要死了?”
小孩望着她,眼神中露出几分悲悯。
“我看到你脚上的伤,我妈妈之前就是这样的,后来她就死了。”
听到他的话,秦晞心底忍不住生出几分不忍,把脚放到地上,看着那小孩道:“那你爸爸呢?他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小孩摇摇头:“我没有爸爸。”
秦晞愣了下,沉默了一会儿,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拍了拍。
小孩看到她的动作,选是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朝她走近两步,在离她还有两步远的地方,学着她的样子靠在墙根边坐下。
“这洞里为什么这么多人?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要在这里呆着呢?”
听到她的话,小孩子先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接着才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一出生就住在这洞里了,每天靠在附近捡垃圾为生。”
秦晞惊愕地张大嘴巴。
现在是怎么回事?她遇到人贩子了吗?还是特别恶劣的那种,把拐来的人口关在地底下,与一群病人呆在一起等着被做试验?
一想到这个可能,秦晞的心情又变得更糟糕。
既然她目前的处境这么危险,那张靖丞和张辽肯定也差不多。只是他们两个是男人,肯定会反抗得特别凶,被抓起来关在哪里也说不定。
想着,她便朝那小孩问道:“这里有人闹过事吗?或者有人想要逃走?你知道他们会关在哪里吗?”
小孩看着她,默了一瞬,最后才抬手向前指了指道:“前面有个大坑,每个月都会有戴面目的人从上面下来,送一些东西给我们,如果有人想出去的话,就会被他们打死。”
秦晞听得心里一紧,连忙抬头朝他所说的方向看了看,却只看到一片小漆黑。
这洞里太暗了,只有少数地方亮着油灯。而这小鬼指的那个地方,一片黑不溜秋什么也看不到,也没有人会往那边去。
秦晞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而后又在心里说服了自己。
上次在朱子山上时,她可见识过张靖丞的身手,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对付得了的,像他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随便被人弄死,肯定还在这洞里某个地方躲着。
而另一边,当张辽按着九宫八卦把所有的方位都算了一遍,仍然没有推演出这个洞穴里头路线的排列顺序后,这才忍不住抬头朝秦晞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而只这一眼,便立刻将他吓得魂不附体。
只见之前还坐在那里打盹的姑娘,不知怎么就这么活生生没了,走的时候甚至一点动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