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柏舟将苏老大送进电梯,再进南絮病房时只看到病床边的窗帘随风飘动,而白梦却不知所踪。
他疑惑的转身看了眼病房外的过道,那里除了身穿白衣的护士医生,就只有偶尔路过的其他病人,并没有看到青年欣长的身影。
下楼的通道除了电梯就是安全通道口,但是他刚刚从电梯那边过来是要经过安全通道的,也没有看到下楼的人影或是听到下楼的声音,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徐柏舟想到了白梦那双异于常人的金色的瞳孔,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个叫白梦的青年并不是人类?
无怪乎他会有这样的想法,自从南絮在他面前像辗蚂蚁一样辗死一只扶桑鬼,然后又进入灵调局看过一些文献,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妖、魔、鬼、怪甚至是灵魂的存在后,他对于南絮经常出现的怪事以及怪人都开始有些见怪不怪了。
徐柏舟想通后淡定的将苏老大喝过的纸杯扔进垃圾桶,从包里抽出一件外套坐在南絮床边开始守着她。
整整一个星期!
本以为第二天来的医生是个经验丰富的专家,一定可以查出南絮高烧不退的原因,但是在所有人期盼的人眼光中,当时诊断的结果和前一个医生的说法并无不同。
“留院观察。”
这一留就留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为了维持南絮的身体机能如常,靠的都是输液,床上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
这一个星期,医院里面的医生试过各种方案以及推测,加上化验也没能够找出来病因到底在那里。
而徐柏舟也靠着南絮每天抽血化验的那一会功夫眯会眼睛,整整一个星期加起来的睡眠时间没超过十小时,竟被他生生硬扛过来了。
医生还是没有发现病因在哪里,徐柏舟不敢睡,他怕睡过去而南絮发生意外,他答应了苏老大一定要确保南絮万无一失,就一定要说到做到。
南絮什么病都检查不出来,对于这样的结果,是所有人最不希望看到的。
陈月升在得知南絮昏倒后,几乎把家里所有老药人参各种吊命的珍稀药材都搬到了医院,但是每一样都起不了作用。
“确认不是失魂?”
童心看着眼底下乌青一片的徐柏舟,再看看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南絮,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尚在。”
人有三魂六魄,丢一魂或一魄的人最多比起一般人身体弱些,但是这些都是天生的。
后天魂魄残缺,除了自身行为只有邪术可以分离人的魂魄,让人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但那也要施术者以精血或是寿元做代价,可谓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阴狠之术,轻易用不得。
本来南絮的状态有些像是这个状态,但是陈月升用魂玉查过,玉在南絮的手中发着温润的光芒,没有一丝阴影,也就是说身体和灵魂契合一丝不缝,三魂六魄俱在,但是人就是不醒。
“现代医学和术法都不管用?”
童心把眼光转向徐柏舟,问道:“灵调局有什么办法没有?”
“没有。”
徐柏舟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苏老大天天往医院跑,南絮的事情最终还是惊动了上面,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南絮一个年纪轻轻的人辈份却这么高,还能惊动上层领导下达全面施救的命令,但是他又不是傻子,南絮的身份必定特殊。
医院方面也确定是尽力在施救,建立一个专家团,这一周天天研究南絮的病情,却一点进展都没有。
要是能查出来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那就可以对症下药,其实是工程艰难点,那也无所谓,实在不行就慢慢治疗,总有可以治好的那一天,但是现在的情况显然不是这样的,徐柏舟看着病床上这个越来越苍白的面庞,脸色越发难看。
这种感觉最难受。
他在南絮的病床前轻叹:“想上次龙骨归来的任务,当时看上去受的伤比这次还严重啊,只在家里躺了几天,不照样能活蹦乱跳了,可是这次呢,她怎么还不醒过来?”
陈月升面色古怪,他瞟了一眼徐柏舟:“那次毕竟是外伤,伤口看着吓人,祖奶奶用的药都是上好的珍稀药物制成,药用不一般,但是这次不一样啊,没外伤没内伤各种仪器都显示身体正常,简直是见了鬼。”
灵调局的工作可不是天天见鬼吗?徐柏舟无语。
“放心好了,她老人家才不会有事呢,有可能我们死了她还活得好好的,吉人自有天相。”童心难得说话些安慰人的话,陈月升知道他从来都是别扭的性子,能说出这番话大概也是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你把这些东西搬走吧,医生说用不了。”
徐柏舟指着桌上堆得像是堆小山一样高的药材,最上面歪歪扭扭挂着一支具说上千年的人参。
“我懒得抱下去。”
陈月升看到那些药材就想起从地下停车场抱到住院部那一段长路的酸痛感,都是难得的药材,他是一路被病人家属和医生注目礼下逃窜上来的,别看都是晒干的药材,一堆东西加一起份量还不是一般的重,手腕到现在还有些痛,他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没呆上多久,金谷园那边就打电话说是有生意上门,陈月升就把童心一起拎走了。
徐柏舟冲了杯咖啡提提神,咖啡的香气弥漫在整个病房,盖过了消毒水的味道,袅袅薄烟下,可以隐药看到病床上这个瘦弱的女孩脸庞。
他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了自己的母亲,犹记得自己的母亲发病住院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躺在病床上,就这样躺着,似乎是永远也醒不过来,而同样的,他就在旁边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只能在心里祈祷着,一遍遍的希望即使是赔上自己的性命也没关系,只要是自己的母亲能醒过来,那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心甘情愿的接受。
只要是自己的母亲能醒过来。
而现在,他同样的这样想着,只要是面前的这个人能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