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絮几乎是用这辈子最大的耐心，轻轻地吹去古籍上的灰尘，然后温柔的放在书桌上面，也不敢用太强烈的光，就这么就着昏暗的白炽灯，眯着眼睛去看上面的字。
“还是我来吧？”
怕她伤到眼睛，徐柏舟自告奋勇。
“这可是少数民族的文字，还是古代的那种，你看得懂？”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南絮当时很想把这本书抖落在他面前，让他去认认。
“行行，你忙你忙。”徐柏舟被怼的哑口无言，汗颜的退到一边。
“祭品猪牛羊……上玄月……子时阴气最重……放置鹿血……和血吞服……”
后面再有什么南絮实在是看不出来字形，只得放弃，不过单凭刚才那些所得到的线索拼凑起来，大概可以猜出个七八分。
“在有上玄月的夜晚，子时阴气最重的时候，同命蛊放在露珠里面，然后和血吞下去？”
“大概是这样吧。”
南絮也找不到更完美的解释了，勉强同意。
“什么猪牛羊的祭品就不需要再准备了，那都是古代劳动人民的迷信，那么问题来了，去哪弄鹿的血呢？”
徐柏舟被她抛出来的问题，憋了半天才：“只有动物园了，这个时候也不好跑深山老林，而且也不一定能找到。”
“没错。”
南絮严肃的点点头，然后过河拆桥的，直接一袖子把那本已经用完的古藉扫进垃圾桶。
徐柏舟：“……”
罪过罪过，这也不知道是正常多年的孤本，如今就这么毁于一旦。
他的愧疚之心才出了门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原因不为别的。
“你说我们去动物园偷鹿血？”
很显然，从小就在红旗下长大的孩子徐柏舟同学从来没有去干过偷这种勾当，在听到南絮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之后，起初先是震惊，而后就能乖乖的跟在后面。
“不能走正常途径吗？就比如说出示咱局里的文件，然后去借调一只鹿过来，半天就还回去……”不得不跟着呀，南絮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真的直接横冲直撞到动物园，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拿个注射器取鹿的血这种事情，说不定还真能干出来，所以只能跟在后面苦口婆心的劝着。
“文件？什么文件？”
南絮走在前面，指了指自己的脸：“就我这样，谁相信我已经90岁了？你相信不代表别人相信啊，再说咱局里能见光吗？不能，恐龙大中都不知道咱们这个部门的存在，就算拿着工作证过去，人家也只会把我们当做神经病给赶出来，苏老大出面都没用，他虽然是局里的副局长，然而明面上他在体制内挂着的职务只是个小公务员而已，谁会听他的呀。”
徐柏舟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你当初不是说灵调局是所有部门里面最神秘最能干也是最牛叉的存在？直接接受上级管理，行事不用向任何省部级批报？”
“是啊，没错。”
南絮挺住脚步调转方向，后面没刹住车的徐柏舟跟她撞了个满怀。
“小心小心。”
没有出现小说中的英雄救美，反而是美人救英雄。
南絮抱着身体失去平衡的徐柏舟，嬉皮笑脸的说道：“你确实在最神秘的部门，但是你也知道我们这种事都见不得光，现在的整个社会都相信科学，我们只能在黑暗中行驶，如果让普通百姓知道我们的存在，那会引起恐慌，眼睛看不见的才是最可怕的，不是吗？”
“所以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暗中行事，维护社会的安稳却一直没有人知道你的存在，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徐柏舟的声音低落。
哎呀，她的小男友看来在为他心疼和抱不平。
南絮心花怒放的掐了一把徐柏舟腰上的软肉。
“不过你放心，以后我陪在你身边，你孤独日子到头，我会永远陪着你。”
这比任何土味情话都管用。
南絮在走向动物园的步子都是轻飘飘的，整个人仿佛都冒着粉红色的泡泡，她这一颗沉寂多年的少女心都跟着悸动起来。
鹿在国人的心中一直是吉祥如意的存在，在在古代它是仙家的坐骑，在现代小说中是各种美好的化身。
而南絮这个丧心病狂的，九十岁祖奶奶级别的人物就这么磨刀霍霍走向可怜无辜的小鹿。
这场面太过血腥了，徐柏舟有些不能直视，他趴在动物园的围墙上面，还得注意有没有安保人员过来。
他们运气好，离最近的一个动物园，今天正好休息一天整顿。
没有潮水如流的游客，他们只要偷鹿血的计划，可以说是成功一大步。
“不能说是偷。”
南絮一边把小鹿逼进角落，一边还不忘见缝插针的教育头顶上的徐柏舟：“我们这叫光明正大的取，像我这种几乎向国家奉献了一辈子的人，还不能在国营动物园取点鹿血？”
“可以，可以，你赶紧行动。”
徐柏舟默默的看了一眼被蒙上黑布的摄像头，忍不住心里吐槽：既然是光明正大，为什么要做贼心虚的遮住摄像头呢？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
月上中天，一轮弯弯峨眉月，静静的挂在漆黑的天幕之上。
南絮打个哈欠，顺手关掉滤镜过重的韩国纯爱剧，在过分寂静的房间里，拖鞋踢踢踏踏过地面的声音，让埋头在电脑前的徐柏舟也忍不住回了头。
“这不是还没到十二点吗？”徐柏舟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着的十点五十七分。
南絮看多了红色题材的老年剧，最近迷上了看韩剧，一路追剧追得眼神干涩，熬夜伤身，即使是再甜的纯爱剧，也让人受不住。
“还没到，不过反正十一点就是子时了，不用等到十二了，我觉得我快困死了。”南絮拉开冰箱门，从满层的罐装可乐边拿出一个玻璃杯，八角玻璃杯中盛放着浅浅一层浓稠的血液。
除了去动物园取来的活鹿血，南絮又很快的把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的东西都摆放到茶几上。
同命蛊脆弱，对血腥味很敏感，之前一直呆在阴沉木的盒子里安安静静，但是她一拿出鹿血，它们就极其警惕的动起来，但是假如周围稍有异动，就会把头缩回去不肯喝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