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十八和陈大柱交替开着面包车,一路上走走停停的,终于在第二天晚上九点半的时候,来到了益阳市的澜石镇。
李家村距离镇子不远,大概就半个小时的车程。
茅十八将车子停在镇子上的加油站加满油,然后带着我们一行人下了一趟馆子,美美的吃了一顿。
等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这才开着面包车,准时前往李家村。
十一点半,车子停在了李家村一户正在办丧事的人家门前,让我有些惊异的是,一般人家办丧事,这晚上还是挺热闹的,村子里的人都会过来陪着,意思是送死者最后一程。
可这人家,虽然挂着白布条,但却非常冷清,甚至连哀歌都没放。
“陈叔,这边办丧事,是不是习俗不同啊!”我小声的问陈大柱。
“不是……是这家情况特殊,这是凶丧。一家三口全死了,死得很冤。
男人被人开车撞死了,女人挺着个大肚子去讨公道,结果反被羞辱了一顿,女人因为情绪激动,回家后就难产,结果小孩是生出来了,却是个死婴,她自己也跟着烟气了。”陈大柱小声的给我解释,道:“像这样的情况就是凶丧,操办的时候不能张扬,就算是下葬,也得在晚上,否则一家三口的鬼魂无法投胎转世。”
“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我点了点头。
说实话,虽然从小就生活在农村,也没少见过别人家办丧事,但今天如果不是仔细询问陈大柱,还真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么多讲究。
茅十八率先下了车子,然后让我双手捧着外卖,将之举过头顶跟在他身后。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茅十八跟我解释道,这是对死者的尊重,因为这外卖是死者下的单。这是一种古老的礼节。
反正我是听得云里雾里的,到最后也没弄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不过茅十八让我这样做,那我就跟着做便是了。
“林峰,等下我说的话,你可要记清楚了,下次送外卖,这些都是要你自己来的。”茅十八又叮嘱了我一句。
我连忙点了点头,小心谨慎的跟在茅十八身后。
只见他带着我来到了这家人大门口外,也不进去,而是对着堂屋里面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我见状,连忙也跟着鞠躬行礼。
过来几秒钟,茅十八忽然喊了起来:“幽冥使者携八仙前来,奉上轮回酒宴,主家还不速速前来迎接……”
他的声音拖得老长,还带着一丝颤音,在空中不断回荡。
呼……
随着茅十八这话一出口,一股阴风从前面堂屋里刮了出来,让我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感觉浑身发冷。
不过就在这时候,我右手手心处,忽然传来一股暖意,瞬间传遍了我全身,感觉寒意顿消,全身都缓和和的。
这是天炎玉如意的力量,其实那天在封印山阴村的时候,天炎玉如意就已经碎了,只有一道光回到了我掌心。
按照茅十八的话说,那道光就是天炎玉如意的灵,只要灵还在,天炎玉如意的能量就不会消失。
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用来对敌,但也会自动护住,可以保我性命无忧。
阴风刮过来,堂屋中走出了一个五六十岁左右的汉子,看样子老实巴交的,满脸的风霜,显然是土里刨食的老农户。
“李家村李新雄,欢迎幽冥使者远道而来,快快里面请。”那汉子从大堂当中走出来,对着我们行了一礼,然后将我们迎进了堂屋。
茅十八让我将外卖放在堂屋中摆着香火的桌子上,然后给死者烧了一柱香。
随后,茅十八便跟那汉子进了右手边的房间商量什么事情去了,我本来也想跟上去,不过却被陈大柱给拉住了,让我跟另一个叫陈独生的大叔一起,去给尸体净身。
我当时一愣,心底其实是有些抵触的。
不过一想到茅十八在车上跟我说的话,我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跟着那陈独生走了。
“林峰,不用害怕,这没什么的。正所谓人死如灯灭,你只要心里不恐惧,什么事都不会有。”陈独生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独生叔,我什么都不懂,您可是老江湖了,等下你得提点提点我。”我连忙笑着道。
“好说,等下你跟着我,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保管你没事。”陈独生顿时笑着道:“不过等下你得注意点,那俩个大人倒是没什么,轻得很。不过那个小孩你得用点力了,这娃子估计有点重。”
我顿时一愣,大人还轻点,小孩反而有点重,这话什么意思。
一个小孩,而且还是刚出生的,估计也就八九斤,在厉害也不过十来斤吧!这能有多重。我有些疑惑,就想问问陈独生,可这时候我俩已经走进了摆放死者尸体的房间。
我感觉房间内有股子阴森,所以就没敢再开口。
房间的床上,摆着俩具用黑布遮住的大人尸体,在俩个大人中间,还有一个婴儿,同样用黑布遮了起来,裹得严严实实的。
陈独生揭开了俩具大人的尸体身上的黑布,我顿时吓了一跳。
这俩人的死相都很惨,男的因为是被车撞碎了五脏六腑,身上都还有很多鲜血。而那女的是难产而死,面相也不好看,有些狰狞恐怖。
“林峰,我们先给女的净身。”陈独生拍了下我的肩膀道。
我一看那女的还在里面,而那男的就在外面,为什么要舍近求远,不由疑惑的问道:“独生叔,为什么要先给女的净身呢?”
“这是老一辈传下来的规矩,你记住就是了,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千万不能搞混了,否则会出事情的。”陈独生一脸郑重的道。
我听他说的挺玄的,旋即连连点头。
然后,只见陈独生将端过来的一盆水放在边上的一张桌子上,然后对着床上的俩大一小三人,道:“三位,这人死如灯灭,阴阳路多磨难,临走前给你们洗洗身子,去掉一身红尘气,去了幽冥地府重新来过。”
说完后,陈独生拖了鞋子就爬上了床。
我连忙问陈独生:“独生叔,您刚才跟他们说这么多有用吗?他们能听得到吗?”
“怎么就听不到了,他们现在还没走呢?”陈独生看了我一眼,道:“过来搭把手,她身子有些僵硬了,先扶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