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义下意识回头一望,正打算跟他说没事,却见一支长矛擦着自己的鼻尖划了过去。
紧接着,罗义只感觉侧腹一阵剧痛,惊恐地回头,只见一柄利刃已经洞穿了他的身体,而方才还趴在地上的那人正一脸厉色地握着一柄长刀,右肩处插着刚才那根长矛。
不等他做出动作,那人忽地闷哼一声,拔出了长刀的同时一把折断了肩上的长矛,旋即立马身化魅影,暴退而出,速度比之刚才简直犹如云泥之差。
罗义捂着侧腹的刀口,嘴里不断喘着粗气,脸上亦是一副劫后余生的骇然表情,他知道,若不是刚刚邬流川的一矛,这把刀插进的地方恐怕就不是这里了。
头上一阵碎响,邬流川迅速划下大树,大致看了一下罗义的伤势后,轻轻舒了一口气。
捂住伤口别动,等他们过来!
说罢,邬流川再度飞掠而起,还不熟练的踏风步施展到极限,朝着那人消失的方向风驰电掣般追去。
许是没有拔出断矛的缘故,沿途基本上没有留下什么血液,不过身在高处的邬流川还是通过辽阔的视野发现了对方的行踪。
那人似乎也发现了邬流川在跟着自己,原本疾驰的身影陡然再一次提升到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
看着对方的身法和速度,邬流川双瞳不由得猛然一缩――对方使用的竟然也是踏风步,且熟练程度比之他还要老练得多,一看便知修习了多年。
难道是……她们……
脑海中猛地闪过蓝雨凡的身影,但转念一想貌似又有些不对劲,对方就算派人来找自己,也肯定不会痛下杀手,而且除了三长老外根本就没人会踏风步。
脑中电光火石般飞快旋转着,邬流川的速度也顷刻间催动到了极限,他心里很明白,无论此人是谁,都绝不能让其活着离开。
顺着对方的行踪足足追出了上千米,邬流川终是再一次看到了那人的身影――对方肩上的伤势慢慢起了负面作用。
又追出几百米后,那人见难以摆脱他,索性停下来了脚步,身形一侧,转眼间消失在旁边的灌木丛中。
邬流川知道对方一定会埋伏自己,不敢直接进去灌木丛中,连忙几个飞跃,来到了距离灌木丛最近的一棵大树上。
此处的灌木丛甚是茂密,邬流川一边保持警惕,一边仔细搜索了一番,但却丝毫不减对方的踪影。
对此,邬流川倒也不着急,这里的灌木面积有限,丽薇儿等人也肯定在来的路上,只要得到支援,那人绝对插翅难逃。
静静守在树叉上,如此大约过了几十秒钟,那人终是沉不住气了,灌木丛开始剧烈颤动起来,顺着远处蔓延。
邬流川目光一凝,手中早已准备好的长矛陡然射出,刺耳的破空声后立马传出一道闷哼声。
邬流川嘴角一勾,发出一道冷哼声,正要射出第二根长矛,那人却骤然站起身来,露出了一张冷冽的面孔。
这副面孔对邬流川来说很陌生,但对方独眼中的坚毅且狞恶的眼神却让他不禁心头狂颤,此人必定是一个嗜杀暴戾之徒。
你是谁?手中长矛时刻对准那人的心脏,邬流川冷声问道。
一把折断洞穿了右臂的长矛,如闷罐子里发出的沙哑声缓缓从那人嘴中发出:我要是你,现在就马上回去,否则,你那个小兄弟恐怕就活不成了!
邬流川脸色骤变,面上浮现出一抹怒容,狞声道:你在刀上淬了毒?
面对邬流川的质问,那人眼中没有丝毫的慌张,反倒流露出一丝讥讽,道:不愧是圣侍大人,这么就反应过来了!上面确实涂了点东西,要是我算的不错,现在噬心草的毒已经进了他的心脏,不知道您还救不救得了?
邬流川眼睛微微眯起,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邬大哥,罗义吐黑血昏迷了!
正当邬流川质问对方所说之言的真实性时,后方突然传来了丽薇儿的呼唤声,邬流川微微一怔,也就是这一晃神,那人突然一个箭步闪了出去。
见状,邬流川连忙掷出一根长矛,却只是擦伤了对方的侧脸,旋即很快不见了身影。
脑中飞快权衡着,愣了两秒之后,邬流川终究还是没有追上去,一转身,飞速朝营地方向掠去。
噬心草的毒性之烈他是知道的,若是自己现在追上去,有很大几率能杀了那人,但那也就意味着罗义在他返回之前一定会毒发攻心。
邬大哥!
跳过几棵大树后,邬流川很快便遇到了一脸慌张的丽薇儿,不知道情况如何的他连忙落了下去。
罗义现在怎么样?
很不好,他的嘴唇已经黑了,而且伤口处流的已经全部变成了黑血,刚刚突然呕了一口黑血条就昏了过去,我已经让干将大叔把他背回去了!!
那人已经跑了,我先回去,你后面跟上!
得知了罗义现在的状况,邬流川暗骂一声,一闪身,又在林间飞快穿梭了起来。
一路狂奔回营地,邬流川立马就看到了被众人围起来的罗义,只见他的一整张脸都已经黑了,双目紧闭着,宛若死了一般。
不用看了,这人中了噬心草的毒,马上就会死!
邬流川还未下去,人群中立马传来了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正是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邬流雪。
众人都知道她的身份,自是不好说什么,但一双双不悦的眼神却在彰显着他们的情绪。
你们看什么看,我说的是实话,你们要不信等着瞧就是了!
看着邬流雪一副言之凿凿的模样,众人心里均是一沉,他们知道既然对方能指明所中之毒,自然不是信口开河。
这话邬流川亦是听在心里,轻叹一声,快速滑落下去后瞪了她一眼,随即立马来到了罗义的身边。
此时的罗义脸色基本上已经全黑了,呼吸也几乎停了,俨然一副死人的状态。
阿川,怎么样?干将径直上前一步,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关切。
现在村子已经没落到了这种地步,罗义已是中流砥柱的存在,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他都不希望对方出事。
邬流川摇摇头,脸上现出一抹凝重之色:噬心草的毒已经沁入了心脏,情况不太好!
那还有得治吗?罗义他……
邬流川很能理解干将的心情,眼神一凝,当即起身从营地中拿出了百断银丝制成的九根银针,扎在了罗义的九处大穴上。
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唯一能够克制噬心草毒性的就是它的根,若是能找到,或许他还有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你的意思是……
他的意思就是就算你们找到噬心草,这家伙也是凶多吉少,不过照我看,他是死定了,你们还不如好好待在营地,免得出去没找到还被凶兽给吃了!
闭嘴!狠狠地剜了一眼邬流雪,直到对方被他看得躲闪起目光,方才继续说道,我已经用银针帮他吊住了命,三日之内可保他性命无虞,但传说中噬心草数量极为稀少,且这种毒草极度惧光喜寒,只有在冬季方可能于深谷中找到,现在只怕……等等……
邬流川说着说着忽地眼前一亮,下意识望向了旁边的蒂娜,却见对方也正凝视着自己,明显是想到了一起。
眼神一定,邬流川当即起身,正色道:干将大叔,这些银针千万不要动它,我跟蒂娜现在就出去,或许能够找到噬心草!
嘁!嘲讽般冷哼一声,邬流雪砸吧了几下嘴唇,翻白眼道,你这老年痴呆估计是治不好了,刚还说只有在冬季才能找到,你也不看看,现在这小风,嗯……真舒服!我劝你们……
享受地闭上了那对湛蓝的眼睛,邬流雪微微舒了一口气,正睁眼准备劝说邬流川,却见两人已经转身走出了数米,全然无视自己的话。
站住!一张俏脸涨得通红,邬流雪赶忙娇喝一声,却不想二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只好又气冲冲地追了上去,喊道,我也要去!
骤然停下脚步,邬流川缓缓扭过了脑袋,漠然道:你若是放我妹妹出来,或许我可以考虑一二!
做梦!玩一次少一次,我可不想浪费!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带我去,等你走了以后,我就一把火烧了你们这个破地方!
你敢!邬流川双目一瞪,眼中寒意森然。
被邬流川野兽般的眼神吓住,邬流雪脸色微变,愣了片刻之后,竟是忽然眼底泛起一层水雾,委屈地盯向了前者。
见对方这副模样,邬流川不由得心下一颤,冷厉的声音顿时缓和了许多,解释道:我们要前往的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要顺着狭窄漆黑的岩缝爬上许久,而且里面到处都是咬人的虫子,你不怕……
邬流川本欲吓唬对方一番,谁知抬眼望去,邬流雪竟是早已恢复成之前的模样,眼中哪还有一丝泪痕,全然被惊喜和好奇所充斥。
“我决定了!今天不管你说什么都要跟着去,不然……”邬流雪慌乱地左右顾盼一番,比划了一下营地,又指了指地上昏迷的罗义,故作阴狠道,“不然你就等着,我绝对会烧了你们的营地,再把他身上的银针一根一根全部拔掉!”
邬流川白了她的一眼,直接无视她的“威胁”转身欲走,这几天下来他已经大致摸透了自己妹妹这个衍生意识的性格,与蒂娜不同,尽管嘴上不饶人,时常说一些难听的话,还喜欢捣乱不参与正事,但实打实的恶事却是没有做过,俨然一个纨绔的贵族小姐。
走出两步,邬流川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回头一看却见蒂娜还留在原地,眼中流露出些许担忧,并一个劲儿地瞥向营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