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蒂娜等人道明了自己的去处,邬流川连夜赶往了地下村子,并根据干将的指示在河边石台的底座下找到了一处按钮。
轻轻按下按钮,原本光洁平滑的石台壁上有一处方形的区域立马微微拱起,旋即缓缓滑到了边上,露出了一块跟邬流川收集到的钥匙形状完全相同的凹槽。
颤抖着将完整的钥匙放进了凹槽中,下一刻,整个石台竟是自中间出现了一道笔直的裂缝,将整个石台一分为二,而后缓缓滑向两边。
与此同时,石台下方的岩地也骤然顺时针旋转着露出了一块直径约为三米巨大入口,一条闪着金属光泽的阶梯,一路缓缓延伸至看不见的黑暗中。
点燃之前已经准备好的火把,顺着金属阶梯,邬流川很快便来到了一间长宽高各不过四米的小房间。
邬流川稍稍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这间密室一定有着相当的规模,里面则是隐藏着各种惊天的大秘密。
密室内还放置着一些没有用完的烛台,邬流川试着将其一一点燃,不一会儿,整个密室的景象便全部映入了他的眼底。
许是尘封的时间有些久远,密室中的每一件物品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邬流川在里面翻找了一阵,不多久就找到了一阵看上去有点年头的手札,吹掉手扎封面上的灰尘,一个刚刚听说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木雨。
这本手札也有点类似于自述,不过跟中年城主给他的那一本不一样,这里面不仅记述了他的生平,还详细了一些实用的知识,其中就包括对大灾变的描述。
手札中清晰地记录着很多邬流川闻所未闻的恐怖生物,其中就包括他之前遇到的那种黑甲虫以及变异人的大规模出现,林林总总,不下十类。
针对每一种生物,上面都有着异常详细的描写,并注明了应付的方法。
除此之外,手札中还提到了他离开大城的原因,根据他的记述,这大城已经存在了不知道多久,里面居住的人也换了几批,刚入住大城前,所有人都与他们现在的想法一致,但时间一久,便再无的初心可言,整个历史就仿佛一个解不开的死循环,而此人正是看清了这一点,才率领自己的忠实部下在这里建立了地下村子。
放下手札,邬流川又在其中找到了一叠厚厚的书籍,翻开一看,正是他师父穆天华关于变异人的全部实验数据。
大致翻阅了一阵后,邬流川亦是发现了他师父将其隐藏到这件密室的原因,经过四年的研究,他师父确实已经完善出了制造变异人的方法,但无论他怎么改进,成功变异的几率都只在百分之十,而此法失败的下场就是血脉暴裂而死。
换言之,每制造出一人,就意味着有九人可能死去,也这也完全颠覆了他起初的想法。
他确实想让所有人脱胎换骨一次,从而再也不惧那边凶恶的变异动物,但用绝大多数的生命来换取少数人的未来,他却是难以实施。
在那叠厚厚的实验数据下面,还压着一张写有几行小字的纸条――时间就像是一盆污水,时间久了,总有人想要将底下的污泥去除,但手指放下去才会明白,越是搅动水便越浑,它最稳定的状态,就是你起初看到的。
看着这几行字迹熟悉的小字,邬流川不由得怔在了原地,他知道,这是自己师父看透历史却又发现无能为力时,绝望中留下的感言。
密室中还存放着众多的物品,但邬流川却没有再翻动它们,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几天之后,整个大城的贵族都在云不弃和杨五的率领下被清扫了干净,而正当他们准备叫来邬流川共同商讨下一步的治城计划时,却被干将告知邬流川早已经带着蒂娜一众离开了内城,只留下了一封信……
冬去春来,攻占内城好几个月后,大灾变仿佛终于成了过去式,地上的坚冰积雪消于无形,大地又重新变成了一片绿色。
在距离大城几十公里之外,一座高耸的大山顶上,一个身着兽皮的帅气男子正着手搭建着一个秋千,在他身旁的草垫上,一个尚不足一岁的小男孩正轻轻揪拽着一头蓝眼睛小兽的耳朵,而那小兽则是时不时转过身子舔舔小男孩儿胖嘟嘟的胳膊。
“阿川,我不是说了吗?思溪太小,不许跟小青玩,你怎么还抱他出来!”
“你以为我想啊!是这小家伙非要哭闹着找小青,搞得小青现在都不喜欢黏着我了!”
“雨凡姐姐,你别管他,等什么小青不听他话了,只听思溪的,就有的他哭了!”古灵精怪的邬流雪笑意盎然地端出一碟刚刚烤好的鹿肉,剜了邬流川一眼,打趣道。
“是啊!不是说青兽不可能认主吗?说不定照这么下去,咱家的小思溪还真能破了这个传言!”话音刚落,端着一小叠草药的丽薇儿亦是缓缓从旁边的茅草屋走了出来,“对了,蒂娜姐姐呢?她不是说回来吃晚饭的吗?要不,咱不给她留了吧!嘻嘻――”
“薇儿,你又使坏是不是?还亏我从树城带了一柄百锻法制作的好弓……”丽薇儿刚刚说罢,蒂娜佯怒的声音就幽幽在众人身侧响了起来。
“百锻法的弓,不要嘛!蒂娜姐姐最好了……”
吃过晚饭,天边已然泛起了一抹红霞,蒂娜坐在新做的秋千上,邬流川轻轻在后面推着。
“怎么样?”
“跟你说的一样,城内表面上看起来一片祥和,但私下里已经开始酝酿矛盾了,哥哥和丽大叔他们已经搬回了树城!”蒂娜的一对秀眉微微一蹙,顿了顿,忽地声音一底,喃喃道,“阿川,我们是不是做错了?我怎么感觉什么都没有变?”
“这个世界上,凡存在的,便必然有着合理之处!曾经的贵族制度合理,流放平民也合理,但我们起兵革命同样合理,只不过处在不同的历史阶段。那座大城摆不脱它的宿命,但我们已经摆脱了!”
温柔地俯瞰着山下的美景,邬流川淡淡道:“我要的不多,只是你们,和这一片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