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医师,你真的冤枉我了,要是我真的遇到了另一群人,为什么还要回来,我直接加入他们不就可以了吗?”安娜脸上多了一丝气愤,貌似对邬流川想要给自己强安罪名又难以自圆其说的谬言很是恼火。
“我之前在竹林中发现了一些人为砍伐的痕迹,但是断面很粗糙,若是我没有说错,他们是让你回来偷这把匕首的,对吗?”
邬流川紧了紧手里的匕首,安娜脸上立马现出了一丝痛苦。
“还有一点,也是我怀疑的起因,一个饿了三天的人,见到食物竟然能那么冷静,甚至吃的比之前还要少,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安娜终是变了脸色,怒视着邬流川,一言不发,但她的神情却清晰地彰显着邬流川之前所说的话,半字不差。
邬流雪亦是呆呆地望着安娜,似乎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般,轻喃道:“安娜姐姐,哥哥说的是真的吗?”
“哼――邬流川,你不要在这里大义凛然地质问我,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抛弃我丈夫和罗铭的吗?还记得你是怎么杀死海博格的吗?我跟你一样,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我有错吗?啊?你当初让我们跟你一起走,但是面对危险的时候,你给过他们活命的机会吗?你给过我机会吗?”
邬流川眼底生出一抹悲意,却是无言反驳,安娜说得不错,他确实不是一个很好的同伴,至少在某种意义上还有些冷血。
“丫头,找一些藤蔓过来,把她绑在树上!”沉默良久,邬流川终是再度开口,“若是你的那些队友比我靠谱,很快他们就会过来松开你!”
牢牢地将安娜绑在一棵大树上后,邬流雪也终于缝好了两件蛇皮衣。穿上带着帽子的蛇皮衣,将剩下的蛇皮塞进安娜背着的竹娄里,邬流川二人拿上所有东西,大步走向了右边的密林。
刚走出没几步,邬流川忽又脚步一踅,压抑道:“我说过,我可以容忍身边的人怕死,却不能容忍身边的人要我死。我给过你机会,也给过海博格机会,只可惜,你们最终还是选择了不让我活!”
安娜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其实当初邬流川对她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她也曾想过对方是在警告自己,但是那些人给她许诺的东西实在是太诱人了,让她最后还是无视了他的话。
在蛇皮衣的保护下,邬流川兄妹二人和小黑艰难地行走在灌木与藤蔓缠绕缱绻的密林中,有时候半个小时都不见得能走出一百米。
一路蹒跚向前,当太阳升至头顶的时候,周围的灌木终是稀疏了不少。
回头望了一下几乎没留下什么足迹的密林,邬流川在原地停了下来,他手里的木柴已经快要燃尽了,要想保存火种,他必须再生一堆火。
在附近找了一些干落叶和树枝,生出一堆火后,邬流川索性煮了一些竹笋。
一顿饱餐之后,新的大柴也烧得正旺起来,没有过多停留,邬流川将火堆熄灭后,便带着邬流雪再次踏上了旅途。
一路走走停停,在三次顺利地躲开几头变异动物后,二人终于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个看起来不错的露营地。
这是一个林木相对稀少,视野相当开阔的地方,不仅如此,他们还在这里找到了一个小湖泊,距离他们打算搭建营地的位置不足两百米。
由于天色的原因,邬流川他们并没有搭建营地,只是在地上生了一堆火,砍了一根小树,然后又从湖泊里打了一些湖水烹煮食物。
再次回到没有陷阱抵御变异动物的日子,说真的,邬流川多少有些心慌。人一慌,脑中就会浮现出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邬流川亦是如此,但让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是,他竟然实施了其中的一个想法。
实在不习惯周围没有防御设施的他,开始疯狂地用匕首在地上挖掘起来,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在火堆旁挖出了一个深一米,大小刚好足够两个人平躺下去的土坑。
挖好大坑后,他又刨掉了土坑两侧的土层,深约三十厘米宽两指长,而后将邬流雪用藤蔓和胳膊粗细的树枝做成的挡板盖了上去。
挡板的长度比土坑短了一肘,将挖出的土壤铺在上面后,邬流川立马从没有盖上挡板的位置钻了下去。
“丫头把另一块挡板盖上来!”满意地躺在这个有点像棺材的土坑中,邬流川低声说道。
邬流雪如言将另一块用小树树干做成的挡板放下去,那道缺口立马被严丝合缝地堵了起来,而邬流川眼前的最后一缕光线也消失殆尽。
在下面待了大约十几分钟后,邬流川终于感到了一丝不适,这带着泥土气息的土坑中有着一股寒意。时间短了还感受不出来,但是时间一长,这种寒意立马像是一群慌着寻食的蚂蚁,顺着一切可以进入邬流川身体的罅隙朝里钻。
邬流川用力将这块大约几十斤重的挡板推了上去,出来的一瞬间,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鸡皮疙瘩也早已起了一身。
“哥,怎么样?”
“不行,太冷了,还有点潮湿,估计睡在里面要不了多久就会冻僵!”
“啊?那我们不是白白忙活了这么久?”邬流雪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眼中希冀之色立马变成了一抹黯然。
邬流川摸了摸邬流雪的小脑袋,眼睛突然一转,再度跑到土坑的旁边忙活起来。
然而,才刚刚挖了几下,一旁的小黑突然变得躁动不安起来,一双散发着幽幽绿光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湖泊的方向,轻声低吼着。
邬流川暗呼不妙,赶紧催促邬流雪躺进了土坑,而后拿起全部的蛇皮,也赶紧钻了进去。
刚刚封好挡板,邬流川就感觉到小黑逃离了火堆旁,赶紧给邬流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后,邬流川小心翼翼地将两块蛇皮垫到了邬流雪和自己身下,生怕弄出了一点动静。
片刻后,邬流川明显感觉地面上走来了一个大家伙,那东西应该是围着火堆转了几圈,因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上面的挡板向下沉了两次。
不过这东西似乎并不是为了觅食而来,转了两圈后竟然就没了动静,应该是趴到了火堆边。
大约二十分钟过去,土坑中的邬流川开始有些焦急起来,因为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听到那东西离去的脚步声,尽管垫了一层蛇皮,他依旧可以感觉到一阵寒意正在慢慢侵袭他的身体。
邬流川摸了一下邬流雪的胳膊,发现她似乎更为不堪,正双手环于胸前,瑟瑟发抖。
邬流川赶忙脱下了自己的上衣,将其盖在邬流雪身上的同时,心里也不由得打起鼓来,他妹妹的身子一向比较弱,若是长时间待在这冰凉的土坑中,怕是很难坚持得住。
又是二十分钟过去,邬流川明显感觉自己的体表温度降了许多,用手心搭上去甚至会有种放进了冰冷溪水中的错觉。
耳畔旁传来一阵急促的噔噔声,那是邬流雪牙齿打颤的声音,邬流川心乱如麻,赶忙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身体上的接触立马让邬流雪的情况好转了许多,而也许是有了个东西依靠,他自身也感觉温暖了不少,隔着两件衣物都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正源源不断地朝自己传递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