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签开始!米修?普罗德,王九根,花田,保尔?维诺斯……”
很快,十个家庭的名字喊完,从人群中战战兢兢地走出了十个人,这十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小的一个甚至才不到五岁的样子。
十人逐一从一个大黑箱内摸出一个一寸长的木片。
“我的没有写字,我的没有写字!”
“我的也是,哈哈――太好了,爱丽丝,我们家都不用被流放啦!”
前方的两人一拿出木片立马兴奋地狂喊了起来,抽到空签,意味着他们一家都不用成为流放者。
底下的两家人听闻喜讯,亦是兴奋的欢呼起来,比当初领取粮食时的心情还要激动千万倍。
“不要喧哗!抽完签的去那边站成一排!”似乎很能理解这些人的心情,人前维持秩序的士兵只是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将他们叫了过去。
很快,这十个家庭派上来的人便各自抽完了签,但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怎么,这十人竟然没有一人抽中“流”字签。
“威廉?赫尔曼,乌军,维诺?帕斯特……”
又是十人上去,这一次,便没有那么幸运了,十人中有人抽中了“流”字签,那人在看到木片的一瞬间,立马瘫软了下来,大声哭喊,却被维持秩序的士兵硬生生押到了十人的队伍中。
“高举你们手里的木签!”一位拿着长剑的士兵长官凝声喝道。
那九个抽到空签的人脸上洋溢着无比的喜悦,高举着手里的木片,而那个抽到“流”字签的人却是瘫软在地,死活不肯将自己的木签公之于众。
“维诺,为什么?为什么别人都能抽到空签,就你不能!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底下的人群中,一个金发碧眼的胖女人神色激动,状若疯狂地大声咒骂着,如此片刻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仓皇地叫嚷道,“大人,大人,我跟他没关系,我不是他的家人,对对,我们分手了,大人,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金发女人似乎崩溃了,趴在原地不断磕起头来,涕泗横流,嘴里含糊不清地求饶起来。
“将维诺?帕斯特还有他的家人押到一边,等待流放!”看都没有看那个“疯”女人一眼,士兵长官高声喝道。
刹那间,一群士兵冲入到人群中,将维诺?帕斯特的五个家人带了出来,而后连同他本人顺着一条小路押离了现场。
对于维诺?帕斯特一家的离开,剩下的人眼中没有一丝的怜悯,反而闪过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喜色,因为他们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只有别人的牺牲,才能换来他们的幸存。
“何天,邬流雪,帕斯威尔?罗森……”
邬流雪并没有听从邬流川的话去找伊丽莎白,她知道就算伊丽莎白或许能够救下自己,但却绝对不能救下她哥哥,因而,她扔掉了小布包。
站在十人中央,邬流雪平静地走到了抽签的黑箱前,几乎都没有一丝犹豫便将小手伸了进去。
木片摸起来有些微凉,边缘位置略显磨砂,应该是刚做出来不久。
轻轻拿起木片,邬流雪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她抽的木签上,什么也没有。
……
“所有流放者到这边接受检查!城内的物品不允许带出外城!”高耸地外城城墙边,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白人大汉平静地看着眼前众多的流放者,沉声喝道,在他的身后站着一只百人军队,个个全副武装,利剑出鞘,森严的气势让一众流放者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站在人群中的邬流川面色微微有些难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间,那里正别着他从红发探险家那里得到的匕首。这把匕首是他现在唯一的东西,也是他出城后唯一的自保手段,他是绝对不能将其交出去的。
“磨磨蹭蹭干嘛?过来!”就在邬流川不知道怎么应对搜查时,搜查的轮次已然到了他这里,左边的搜查兵见邬流川半天不动,顿时沉声呵斥道。
邬流川大急,但还是缓步地走上前去,只不过将匕首偷偷转移到了衣袖中。
“慢着!塔罗,后面的那个大波妹给你了,这家伙我来搜查就行!”就在左边的搜查兵打算动手搜查邬流川时,右边的年轻黑人搜查兵却是突然叫嚷了起来。
名叫塔罗的搜查兵顺着邬流川的身后望去,果然看到一个金发碧眼胸前波涛汹涌的白皮肤女性正忐忑地望着他。
“哈哈――卡奇,够兄弟!”塔罗一把将邬流川推到了那个黑人搜查兵的身前,而后将邬流川身后的金发女性叫了上来。
黑人搜查兵搜得很仔细,上下摸索一番后,沉声道:“把手伸起来!”
邬流川手心沁汗,匕首就在他的袖子里,只要他伸手,绝对会被对方摸到。
似乎是见邬流川犹豫了一下,黑人搜查兵眼底闪过一抹异色,一把抓住邬流川的手腕,顺着衣袖便摸了起来。
几乎是刹那间,邬流川就变了脸色,因为对方的手已经摸到了他袖子里的匕首。
有些惊惶地看了那个黑人搜查兵一眼,邬流川感觉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而对方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摸到匕首的手迅速放开,然后开始检查他的另一只手臂。
“好了,过去吧!”黑人搜查兵仿佛没有摸到邬流川袖子里的匕首一般,一把将邬流川推到了另一边,旋即开始搜查下一个流放者。
邬流川不明白那个黑人搜查兵为什么要帮自己,但还是赶紧捏住匕首,混入了已经通过搜查的流放者当中。
足足一个小时后,这五百名流放者才全部搜查完毕,但搜出的东西大多都是一些没有什么用的小玩意。这次抽签来的太突然,而且又是全家一起被流放,根本没人会事先做好准备。
“所有人跟上我!”见搜查兵已经搜查完毕,那络腮胡士兵长官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沉喝一声,带着所有流放者顺着阶梯往百米高的城墙上走去。
缓步随着人群来到城墙顶上,邬流川心里不禁一阵落寞,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外城的城墙上,遥望远处那片居民区,他心里竟是说不出来的滋味,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以前的日子也并不是那么的难以回首。至少不必像现在,一下去,就可能是一生!
“丫头,哥哥以后不能再护住你了!”眼睛莫名地湿润,邬流川微微叹息一声,随即将目光移了回来。
然而,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余光却突然瞟到了下面阶梯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邬流川眼中大骇,正想转过头去确认,却骤然被一个士兵架到了城墙边上,在那儿挂着一个像小木船那样大的巨型篮子。
“站上去!快点!”那士兵直视着邬流川,大声呵斥道。
邬流川刚看到了邬流雪的身影,这会儿哪有心情理会这个士兵,说着就欲往回走,去找邬流雪。
那士兵见状,以为邬流川不想出城,顿时大怒,直接拔出长剑,搭在了邬流川的脖子上:“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三遍!上去!”
一丝鲜血顺着邬流川的脖子淌到了他的锁骨位置,缓缓用余光再度扫了一遍阶梯,却发现邬流雪的身影已经淹没在了人群中,邬流川轻轻将手放在了身前,平静道:“兄弟,别激动,我上去!”
说罢,邬流川脚步轻移,第一个上到了巨篮中。
“邬流雪,我在这儿!”
刚一坐上巨篮,邬流川立马冲着人群大声叫嚷起来,虽然不明白邬流雪为什么会出现在流放者的队伍中,但他敢肯定,自己绝对没有认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