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片刻后,那红发探险家终是将头转了过来,深邃的眸子中生出一丝感激。
邬流川诡异一笑,却是突然一个探手从红发探险家的腿上摸出了一把精致的匕首,一边上下打量一边淡淡说道:“不用谢!不过我这个人从来不白救人,这东西,我要了!”
见自己匕首被夺,红发探险家的第一反应就是双目一寒,似乎出离了愤怒,就连嘴角都微微抽动起来:“给我!”
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可言!
邬流川面色一滞,他没想到这家伙真的说翻脸就翻脸,顿时骨子的傲气也被激了出来,一屁股坐到木椅上,寒声道:“你说给你就给你,凭什么?”
“我再说一遍,把匕首――还――给――我!”红发探险家脸上寒意更盛,眼中迸发出一抹森冷的杀意。
“给我个理由!”邬流川丝毫不为所动,就对方现在这个状态,真打起来,不一定是谁胜谁负。
死死盯着邬流川的双眼,红发探险家沉默良久后,终是缓缓开了口:“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谁敢动,我就杀谁!”
声音依旧寒冷刺骨,饶是邬流川亦微微动容。
“嘁――”
嘴角不屑地一翘,但邬流川还是将手里的匕首抛了回去,酸不溜秋地说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说着,打了一个哈欠,邬流川缓缓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子骤然一停,转身道:“对了,别忘记关门!”
咻――叮――
邬流川话罢,正欲推门回房睡觉,身后猛地传来一阵刺耳的破空声,而后一道沉闷的响声在木门上响起。
定睛一看,木门上插着的正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即便是在这么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显得寒光闪闪。
“我不喜欢欠人人情,我父亲的匕首不能给你,但这把匕首是我自己的,请好好善待它!”轻轻将匕首鞘放在木床上,红发探险家仿佛没有受过伤一般,弹地而起,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邬流川缓缓取下木门上的匕首,在手上把玩一番,而后嘴角一翘,喃喃道:“有意思的人!可惜啊,就是有点听不懂人话!”打个哈欠,缓步走到大门前,轻轻一拉,关上了敞开的大门。
……
转眼间,三日已过。
这三天,是邬流川从内城到6区以来最为清闲的日子,整整三天,没有一个病人上门,要知道,整个6区总共有一万平民,但却只有两个医师。
放在往日,哪怕是邬流川要收费,每天也至少会有一两个病人上门,这种不正常的悠闲,让他心里不禁有些发憷。
这一日清晨,邬流川实在是感觉心里堵得慌,便早早出了门,打算去6区另一个医师维尔的医馆打探一番,看看这几天是不是真没什么病人。
一路上,邬流川遇到了很多早起干活的平民,但不知为什么,跟那晚一样,这些原本正常走路的人们,一见到邬流川,立马像见了鬼一般,纷纷向旁边跑去,眼中满是畏惧。
邬流川双目微寒,这段时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否则众人绝不会见他畏之如虎。
“你在躲什么?”脚步猛地一动,邬流川一把抓住一个年轻少女的手腕,沉声问道。
右手刚一触到少女的手腕,对方明显愣了一下,而后突然疯狂地挣扎起来,一边拼命地想摆脱的邬流川的束缚一边惊恐地哭喊道:“邬医师,您放过我,我不想变成怪物!我不想变成怪物!放开我!放开我!”
听到这里,邬流川眼中流露出一抹错愕,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轻轻松开少女的手,眼中神色流转不定。
而那个少女一见到邬流川松手,立马掉头就跑,不过她去的方向既不是她来时的路,也不是到种植区的路。
邬流川心中更加迷惑,那少女前去的方向正是“几”字河,这条河是整座城池的水源,整个外城中,除了4区以外,“几”字河流淌的路径途经其他七个大区。
少女一边哭喊,一边死命隔着衣服揉搓刚才被邬流川碰过的手腕,眼中的泪花肆意滚落,仿佛下一刻她就会被死神光顾一般。
“难怪没人来我这里治病,看来是上面可以给我安了一些莫须有的名声!在这种时候……不好!”忽然之间,邬流川目光大骇,一转身,立马放弃前去维尔那里打探,飞快地跑向了自己的医馆。
“丫头,起来!”邬流川直接推开的邬流雪的房门,将还在熟睡的邬流雪强行拉了起来,“快穿上衣服,还有,把你所有的东西全部收拾好!”
“啊?什么呀?哥,哥!”只穿了一件单薄内衣的邬流雪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欲找邬流川问明白,却发现他已经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对,邬流雪亦是赶忙穿上了衣服,面色迷茫地缓步走了出去,恰好看到邬流川正将一个写好字的布条折在了手心。
“哥,你在写什么啊?”邬流雪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邬流川瞪了对方一眼,呵斥道:“让你去收拾东西听不到吗?快去!”
邬流雪看着自己哥哥的模样暗呼不好,赶忙答应一声,跑进房间收拾起自己寥寥无几的衣服和其他物品。
不等邬流雪收拾完,邬流川再度急匆匆地跑进她的房间,将一个巴掌大已经密封好的小布包递到她手里,低声道:“丫头,还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明天?好像是3月3日,怎么啦?”邬流雪依旧有些不解。
“3月3,是流放之日!丫头,现在你带着你的东西和这个小布包,去内城城门找一个叫王渚的城门官,把布包交给他,让他交给伊丽莎白!”尽管邬流川说话的声音很平静,但邬流雪还是从他的眼底捕捉到了一丝慌乱。
“哥,流放日跟我们有关系吗?我们不是……”
“别问那么多了,快去,我自有安排!”
邬流川心跳得很厉害,之前因为他师父穆天华的原因,他跟邬流雪是绝对不可能被列入流放者名单的,也正是如此,他才敢私下收取那些病人的好处,但从这几天的上面的态度,邬流川心里有些没底起来。
作为一个片区最不容有失的医师,上面却突然让所有的平民孤立自己,这本身就是一种预示,这次说不定他也会在流放者的候选者当中,甚至极有可能已经被内定到了流放者名单。
伊丽莎白作为内城五大家族之一,虽然不至于一手遮天,但想办法保住一个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这一切的起因,邬流川断定就是出在王大妈变成怪物这件事情上,邬流雪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裁缝学徒,上面或许不会深究,但自己作为6区的医师,知情不报,刻意隐瞒平民的病情,是绝对难辞其咎的。
“我不要!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邬流雪眼中泛起一片泪花,邬流川的话让她心里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