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轩亦是知道事情严重性,不敢怠慢,急忙跟了出去,着手组织村民。
邬流川和亚德莱都是带伤之身,但奔跑的速度却丝毫不弱于平时,两相比较之下,邬流川还算撑得住,但亚德莱就没有那么轻松了,脸色越发煞白,胸前的衣服亦很快浸染出了一丝血色。
地下村子,原本黑暗的岩道今日尤为明亮,一路上都点着火把,但火光的延伸方向却没有指向居住区,而是蜿蜒地来到了地下水流处。
在火把尽头的一处空地上,此刻正燃烧着一个巨大的火堆,火堆上方两三米处搭建着一个直径约五米的石台。
石台上分有两物,左边为一“8”形石盆,两边直径各约半人长,高约一米,石盆外侧还雕砌着繁复的纹饰,右边竖立一块方正的两米高巨石,正对石盆的一面上刻写了很多名字,从上至下,有长有短。
自地面与石台之上连接着一方石梯,不多不少,正好十阶,此时,梅斯塔正赤裸着上身立于巨石旁边。
“梅斯特?菲雷尔,在列位先祖面前,你是否觉得自己有能力、有谋略带领村子走向强盛?”祭祀婆婆手持一本厚书,宛若泥塑一般站在巨石旁,口中沙哑地念叨着。
“是!”梅斯特手持一柄锋利的匕首,恭敬回答一声,旋即划破食指,将一滴血液滴入了盛满温水的石盆中。
“你是否觉得自己有胆识、有勇气守护村子,不让任意一位村民遭受凶蛮野兽的屠戮?”
“是!”
又是一滴鲜血落下。
“你是否觉得自己有仁德、有悲悯之心,视每一位村民如血脉亲眷?”
“不是!”
梅斯特尚未来得及开口,一道突如其来的清冷女声骤然自黑暗中传出,瞬间打破了庄严肃穆的气氛。
缓步自黑暗中走出,已经等候了数个小时的丽溪儿终于现身,面目冰冷,手中长刀散发出幽幽寒芒。
“溪儿!你可知现在在进行圣浴仪式,休得胡闹!”梅斯特面色一沉,当即隐隐作怒。
“怎么?我不过据实而论,你乘着我们外出毒杀我爷爷,何来仁德一说?三番两次纵容威洛迫害他人,又是哪门子的悲悯?今天我们只能活着出去一个,你猜我们谁能活?”
“当着祭祀婆婆和列位先祖的面,你怎敢如此出言不逊?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梅斯塔心头大怒,现在是他最关键的时刻,他决不能容忍任何人来捣乱。
丽溪儿嗤笑一声,寒声道:“你当然敢!不过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拿你的狗头去祭奠我爷爷?”
“你……”梅斯特怒火中烧,余光瞥了瞥冷眼旁观的祭祀婆婆,心头更是愤怒到了极点,厉声道,“老太婆,你应该不会插手吧!”
祭祀婆婆冷笑一声,直接将手里的厚书合上,旋即脚下一动,不动声色地走下了石台,看都没有看丽溪儿一眼,径直走向了岩道。
梅斯特又将目光移向石台下方的莫老,凝声道:“这应该是你的主意吧!就你们两个就打算对付我吗?别忘了威洛和普修斯还在上面,一旦动起手里,恐怕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莫老微微一笑,鼓励地望了丽溪儿一眼,而后冷漠了扫了梅斯特一眼,道:“今天是溪儿丫头报仇的日子,她没让我动手,我还是不多过问了!”
“哼!报仇?就凭她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吗?莫惜云,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果然是你!你与我爷爷好歹相识这么多年,你怎么忍心下那样的毒手?”丽溪儿怒不可遏地盯着梅斯特,牙齿咬得咯吱作响,那模样似乎恨不得立马冲上去食其肉,饮其血。
梅斯特轻轻吮吸了一下食指上的伤口,讪笑道:“我本来只想让他病恹恹的,丧失出任族长的资格,谁知道他那么虚,死了也活该!再说了,以他那种性格,就该窝在家里烧烧砖,喝喝茶,有什么资格跟我争族长的位子?”
“你……老匹夫,我杀了你!”见到对方此刻还在奚落自己死去的爷爷,丽溪儿心中积压已久的愤恨和仇怨全然爆发出来,手握长刀悍然冲杀上去。
“找死!”见到扑杀而来的丽溪儿,梅斯特深邃的眸间陡然闪过一道凌冽的杀意,手中断匕一横,不退反进,瞬间消失在原地。
铛――
丽溪儿怒劈而下的长刀被梅斯特举刀挡下,空间中顿时响起一道清脆的撞击声,长刀停滞在匕首上,丝毫压不下半分。
“你还差得远呢!”冷笑一声,梅斯特匕首一转,长刀的刀刃立马滑到了匕首的握把处。
不敢僵持,丽溪儿当即抽刀暴退一步,旋即一个横劈,却再次被梅斯特以匕首挡下。
眼见对方的战斗技巧远超自己,丽溪儿立马变招,变劈为刺,刀刀直指对方的要害。
梅斯塔在挡下几刀之后,眼中的轻视逐渐被凝重所取代,丽溪儿与他的实力虽然不在一个档次上,但也算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出手之凌厉让他也大为心惊。
丽溪儿却是没有这些杂念,只顾一刀接一刀狂砍劈刺,疯狂的模样似乎打算毕其功于一役,势取对方姓名。
如此一攻一守僵持了几分钟之后,丽溪儿明显发现对方的速度慢了下来,出刀之际,余光一扫,顿时发现了其右肩下的几道爪痕已然裂开,正在咕咕地往外冒血。
眼神一凝,丽溪儿瞬间改变位置,连连攻向其右肩,片刻之间,梅斯特终是因疼痛而慢了一拍,被丽溪儿一刀划伤了肩膀,拉出了一条寸许长的刀口。
“当真以为你有多大能耐,还不是只会耍这些鬼蜮伎俩!”梅斯特很欲发狂,却不敢再贸然上前,急忙一个飞身,跃下了石台。
丽溪儿神色依旧淡漠如冰,亦是快步追下石台,将其逼于一个角落:“你毒杀我爷爷的时候又何曾是光明正大,老匹夫,今日我就要为爷爷和薇儿报仇,拿命来!”
看着疯狂的丽溪儿,梅斯特终是感到了一阵惊恐,勉强挑开丽溪儿的绝命一刀,暴喝出声道:“威洛!普修斯!”
空间中半响没有回应,倒是莫老沉步走到了岩道的转角处,神色冷漠。
“你们早就设计好了对不对?哼!老太婆!你要是再不出手,要是我死了,我看你怎么跟村民们交代!”梅斯特彻底慌了神,一边缓步悄悄后移,一边厉声喝向刚才祭祀婆婆消失的地方。
莫老轻叹一声,沉声道:“不用喊了,你现在人心已失,况且迁移村子的事情你们又产生了分歧,你以为她还会助纣为虐吗?”
“帮我?什么意思?莫惜云,你到底再玩什么把戏?”梅斯特目露疑惑,正想问个究竟,却见丽溪儿再度举刀劈了过来。
“装傻充愣,给我死!”陡然一刀砍向梅斯特的右肩,丽溪儿眼底腾起一抹血芒,厉声尖啸道。
梅斯特连忙横刀抵挡,但伤口处的剧痛却让他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眼见长刀一点一点压向了他的脖颈,他连忙望向丽溪儿,似乎想要开口说话,却被丽溪儿猛地一脚踹了出去。
长刀一转,梅斯特握匕的右手顿时血光乍现,匕首下意识脱手,却被丽溪儿握在了手中,旋即在前者惊惶的神色中直直没入了他的胸口。
梅斯特双手按住齐根插入胸口的匕首,貌似还想要阻挡,但已是无力回天,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口中鲜血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