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现在村子里有这么多年轻的血液,总不可能到时候让我这个糟老头子再外出狩猎吧!这东西我都十几年没用了,今天若能让它救下一人,也不算埋没了它!”
“我不同意!”莫老刚刚说罢,一旁的干将忽又站了出来,眼中满是不忿,“莫爷爷,这件百断银丝是我爷爷生平最得意的作品,也是他的遗作,我……反正我不同意!”
“胡闹!干将,我知道你们一家世代为村子制作兵器,对每一件兵器都有自己的感情,但你身为一个铁匠,难道不明白它的意义何在吗?杀兽自保是救人,难道断器医病就不是救人了吗?还亏得你自诩尽得父辈真传,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这件兵器归我所有,怎么处置自然也全然在我,退一步而言,你忘了流川今天给你带来了什么吗?兵器以后有的是,但人命丢了就找了找不回了,你可明白?”
干将被莫老说的哑口无言,一双虎目中泪光涌现,而后竟一步上前从莫老手中夺过了百断银丝。
就在众人以为他是想阻止莫老和邬流川毁坏这件兵器的时候,干将却是陡然暴喝一声,重锤一抡,利用侧棱将其截成了两段,落下端不多不少正好两指长。
“莫爷爷,你说的对!兵器始终是兵器,但这毕竟是先祖的心血所成,断,也应该由我来断!”
两行血泪滚滚而下,干将手中重锤连连舞动,不过片刻,九枚长度不差累黍的长针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聊夺天工,浑然天成,若非是目睹了一切,不知道的人绝对是将其当成耗时良久的匠心之作。
目光炽热地拿起其中一枚长针,它几乎没有什么重量可言,也不想普通的针那样坚硬,但这东西给他的感觉就是一枚完美的长针。他也曾在他师父哪里见过各种用于针灸的长针,但两者之间却仿若云泥之差,让他生不起一丝相较之心。
手指轻轻一摩挲,邬流川的指尖顷刻间便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血线,不一会儿功夫便凝聚成了一滴大大的血珠。
“真是可惜了!”看着指尖的血滴,邬流川心下一叹,忽然之间理解了干将眼中噙满的眼泪,或许一条莫不相干的人命真的抵不上这件兵器。
然而事已至此,邬流川自然不可能见死不救,当即脱下了塔里斯全身的衣物,依照药册上记载的九处秘穴逐一下针。
在这锋利的长针面前的皮肤就像豆腐一般,轻易被刺透,尽管是第一次使用这种针法,但邬流川行云流水的动作,就仿佛已经操作了无数遍一样。
随着最后一针刺入大腿内侧,原本死鱼一般的塔里斯猛地抽搐起来,仿佛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见状,邬流川连忙叫来黄轩和罗义,将他的身体死死按住。
一连抽搐了数分钟后,躁动的塔里斯终于平静了下来,邬流川忐忑地将手摸向他的脉搏,片刻后,轻轻舒缓了一口气,他的脉象虽然还是很微弱,但比起之前已然强劲了许多,接下里就看其他草药能不能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了。
时间在大雨中缓缓流逝,眨眼之间,时间已至邬流川所说的两个小时,村子里受伤的村民他已经全部医治完毕,但这里没有火堆,因而只能让感染风寒的患者暂且吃了一些驱寒的草药,要想彻底治愈,还得生火煎药。
“莫爷爷,现在怎么办?那群变异动物还聚集在峡谷的入口,一直等下去,只怕他们抗不了那么久!”摸了摸自己妻子灼热的额头,黄轩眼中满是焦急之色。
莫老将目光转向梅斯特,四目相对之下,后者立马领会了对方的意思,眸间一凝,沉声道:“昨晚之所以难以敌过哪些变异动物主要还是因为缺乏视线,既然选择了迁移村子,日后这样的情况想必也是不可避免的。除了从没有同变异动物搏杀过的人和重伤者以外,所有人同我出去,宰了那群狗日的!”
“梅斯特说的对!现在那群变异动物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营地所在,今日若不一举歼之,以后必成大患!”听到梅斯特的处理方案,莫老笑着点了点头,连声附和,而后又扭头望向邬流川,轻声道:“流川,你现在是唯一懂医术的人,不容有失,你就耐心在这里等候,哪里……”
“不!溪儿还在等我,多个人总要快一点,再说了,您觉得我现在有这个心情在这里等着吗?”没有给莫老继续劝说自己的机会,邬流川径直走到了亚德莱的床边,将他斜靠在哪儿的长刀握在了手中,第一个走出了大门。
见到一个外来人都这般积极,不等梅斯特和莫老发号施令,屋内的众人便纷纷拿起手里的兵器快步跟了出去。
和小黑走在队伍的最右边,邬流川在队伍中巡视一番后突然扭过头,看向一脸紧张的罗义,低声询问道:“罗义,木武呢?为什么没有看到他?”
刚刚一直在忙着救治病人,邬流川还没有注意到,但现在就要去跟变异动物群搏杀,故而脑中第一时间想到了在他眼里的村子第一高手。然而自他出来,到现在一直在留意,却始终没有看到木武的身影。
“谁知道这家伙又躲在哪儿偷懒呢!昨天早晨就没看见人影!唉――在村里就属薇儿跟他关系最好,若是让他知道了,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大事!”
“这样吗?”邬流川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只得黯然地点了点头。
“对了,那……”
“大家小心!等下尽可能几人一组,相互掩护,不要给那些畜生可乘之机!”
走至那道砖墙处,邬流川正打算询问一下罗义有没有看见安娜一行人,梅斯特低沉的声音骤然在人群前方炸响。
闻言,众人纷纷开始寻找自己往日的队友,罗义亦是连忙拉着邬流川找到了普修斯几人。
“推砖!杀!”
见众人都有了自己的队伍,梅斯特率先推倒了自己眼前的砖墙,陡自暴喝一声,一手持刀一手戴着一件铁爪似的兵器第一个冲出了墙外。
“邬大哥,有什么话干掉外面那些家伙再说吧!等下你跟紧我们,时刻注意你的背后!”
得到命令,罗义连忙嘱咐邬流川一声,而后与普修斯一道亦是推到了面前的砖墙,高喊着冲杀出去。
砖墙一倒,一直徘徊在附近的几头变异动物立马将血红的双瞳转了过来,丝毫没有考虑数量上的差距,直接对准眼前的“食物”猛扑过来。
这几头动物都是邬流川未曾见过的,通体成青灰色,獠牙很长,哪怕是合上嘴的时候都会露出半截,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动物的上颚都是分开的,一直延伸到那两颗红通通的眼睛下,大嘴一张,露出密密麻麻好似钩子般的利齿。
“邬大哥,这是裂嘴豺,它们的嘴里有倒钩,千万不要让它们咬住你!”一刀狠狠劈向扑上前来裂嘴豺,将其前肢划出一道口子后,罗义急忙抽身后退,大呼道。
回答罗义的不是邬流川的声音,而是一头闪电般窜出的黑影,那裂嘴豺刚刚稳住身形,整个身子便再度猛摔了出去,而小黑正暴戾地骑在它的身上,疯狂地撕扯着它的脖子。
罗义等人见状,纷纷愣在了原地,目瞪口呆地望着毫无还手之力的裂嘴豺,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看上去娇小瘦弱的小黑竟然拥有着这般恐怖的杀伤力。
短短一分钟时间,那头裂嘴豺剧烈的挣扎便停了下来,双眼黯淡地躺在地上,脖子下面渗出了一大滩鲜血,在大雨的浇淋下很快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