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喜,邬流川连忙在岩壁上来回跑动起来,然而尽管每次都会让摆动幅度多出那么一点,但邬流川毕竟是人力来操控的,如此来回十几次后,便已然筋疲力尽。
而这时,他摆出的最大距离也才不过六七米的样子,剩下的这三四米宛若天堑一般,无论他怎么用力都难以企及。
藤绳缓缓停下了摆动,邬流川双腿死死缠绕在上面,恢复着体力。
“邬大哥,你上来吧!这藤绳太重了,你荡不过去的!”
“邬兄弟,我们先拉你上来,从长计议!”
似乎是担心邬流川出现什么意外,蒂娜兄妹连忙大声呼喊起来。
邬流川目不转睛地盯着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边的小树,心中多少有些不甘,而就在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向上移动之际,眼中的气恼顿时被一抹精芒所取代。
“我有办法了,先继续拉我上去!”激动地冲着上方大喊一声,邬流川嘴角一扬,胸有成竹道。
“嘁――死鸭子嘴硬!浪费兄弟们这么多时间!”貌似以为邬流川是不想失了面子,之前与阿道夫有过争吵的疤脸大汉嗤笑一声,有一手没一手的拉动这藤绳。
“疤脸,邬兄弟……”
“如果你不想脸上再多一道疤,我劝你还是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此话一出,现场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刚刚还不屑一顾的疤脸嘴角微微一抽,眼底骤然闪过一丝惊惧。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两天一直表现得任性又很小女人的蒂娜,只见此刻的她再不复之前的乖巧柔弱。凛冬般冷漠的眸子里,宛若一潭幽蓝湖水激起了涟漪,恶魔般盯向疤脸,只一眼,顿觉毛骨悚然。
“蒂娜!蒂娜!”
连续两声高呼将自己妹妹目光吸引了过来,阿道夫连忙对着一旁注意周边动向的几人使了个眼色。
那几人闻言立马战战兢兢地绕过蒂娜,帮忙拉起了藤绳,而他则是松手将蒂娜拉到了后方的密林中。
看到蒂娜被带走,疤脸惊恐的神色这才稍稍松懈下来,擦拭了一下额间的细汗,噤若寒蝉。
站在一边的卓尔沁眸间异色连连,就在刚刚蒂娜说话的时候,多年的战斗经历让她本能感受到了一丝危险,她自认论格斗技术不惧怕任何人,但不知怎的,看到刚才对方的眼神,他依旧有些后背发凉。
不多时,在众人的合力拖拽下,邬流川终是缓缓上到了压顶,丝毫没有察觉气氛异常的他,自顾自地解开了缠在树干上的藤绳,旋即迅速攀上高耸的树杈上,重新将其绑好。
“嗯?阿道夫他们呢?”飞速滑下地面,邬流川这才意识到阿道夫和蒂娜不见了踪影,疑惑地看向卓尔沁。
“我们在这儿!”卓尔沁正想开口,阿道夫便带着神色缓和了许多的蒂娜走了过来,“邬兄弟,怎么样?”
“藤绳太重了,加之刚刚与悬崖边缘的摩擦力太大,荡不到指定位置,现在已经调整好了。你再去弄两根藤蔓来,系在藤绳上,不用太长,要是等下还不行,你们在上面帮我凑点儿力!”微微摇头,道出了刚才失败的原因和解决办法,邬流川刚欲再度下去,目光忽地落到了蒂娜的脸上,“蒂娜,谁惹你了?怎么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蒂娜用力嘟了一下小嘴,嘴唇动了动,却是没有将嘴边的话说出来,旋即冷冷地扫了疤脸一眼,道:“没有!邬大哥,要不然还是让哥哥去吧!或者先休息一下,反正也不急!”
“你不急我急啊!”心里腹诽一声,邬流川摆了摆手,而后纵身一跃,再度来到了峭壁之上。
有了之前的经验,邬流川这一次驾轻就熟地快速摆动起来,而他的换位置绑藤绳的动作也奏了效,但可惜的是,离着十米之距仍是差了短短一米。
“不够!帮我拉动藤绳!”知道依靠自己很难达到指定位置,邬流川当即扯开嗓子吼了起来,上面的一行人闻声立马顺势左右拉动起藤绳来。
有了众人的帮助,邬流川明显感觉自己的迈步的频率快了许多,刚刚抵达另一面的最高点,立马折身用尽全力俯冲下去。
双眸苍鹰一般死死地盯着大裂缝处的小树,就在他即将再次摆到最高点时,邬流川陡自暴喝一声,腰间的飞云索已然紧握在手心。
噔――
剑钩稳稳当当地没入了树干之中,趁着藤绳还未回转之际,邬流川大喊一声“放”,与此同时,用力将握柄上的突起扳了下来。
藤绳上的拉力顿然消于无形,邬流川身子一轻,当即连同身上的藤绳一起闪电般拉向大裂缝处,稳稳攀上小树。
耳边哗哗的流水声不绝于耳,邬流川如释重负地跃下小树,落到了湿漉漉的裂缝边缘。
似是看到了邬流川安全着陆,悬崖上方登时传来了一阵喧天的欢呼声,众人无不挥手庆贺。
嘴角微微一咧,邬流川用手捧了一小嘴清甜的泉水嘬了一口,这才慢慢解开了身上的蛇皮,将藤绳暂且绑到了小树上。
之所以说是暂且,是因为刚刚邬流川已经感觉到了小树的松动,这棵小树本就是生长在岩缝中的,站在他的位置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它的根系。
这根藤绳不轻,而且今后还会经常承受更重的压覆,他必须重新找一个更加牢固的着力点,否则,发生意外是迟早的事情。
左右逡巡一番,邬流川最终将新的捆绑点锁定在了大裂缝中间一处斜向外伸出的岩石,那块岩石上粗下细,是一根天然的石柱,将藤绳栓成死结后,只会越拉越紧,不用担心会滑落出去。
有了这根坚固的藤绳,今后只需要定期派几个臂力不错的人那容器来装水即可,若是以后有时间,甚至可以想办法沿着藤绳铺设一路木桩。
尽管还是有些风险,但只要做好安全措施,此地也算得上一处稳定的水源。
“先别下来,我先换……”冲着阿道夫等人高呼一声,邬流川正打算动手更换藤绳的捆绑点,可还没等他将告诫的话说完,微微挪动的脚下陡然一滑,整个身体立马歪向了大裂缝当中。
邬流川下意识想扶住身边的岩壁,但岩壁上经过常年的水流浸润已经长满了湿滑的青苔,让他根本找不到着力点。
高呼声化作一声惊恐的惨叫,邬流川瞬间消失在了幽暗的大裂缝中,只剩下连绵不绝的流水声还回响在他刚刚落脚的位置。
“邬大哥!”
“邬流川!”
“邬兄弟!”
目光始终落在邬流川身上的蒂娜三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道惊呼声。
“等一下!他刚刚说了不要下去,这藤绳可能不太稳定!”一把抓回打算沿着藤绳下去的蒂娜,阿道夫厉声喝道。
刺啦啦――
一道刺耳的布匹撕裂声骤然在人群中响起,蒂娜猛一回头,却见独臂的卓尔沁已然将布条绕过藤绳单手抓住滑落下去。
“不是你告诉我要自己努力争取的吗?你走开!”
面色陡然一变,看着已经滑至中间的卓尔沁,蒂娜一把甩开阿道夫的钳制,有样学样地撕下自己的衣物,绕到了藤绳上。
此刻的卓尔沁已然从小树上走了下来,扶着岩壁在大裂缝边缘看了一番后,竟是双目一沉,纵身跃了下去。
咚――
漆黑的水潭中,邬流川正奋力摸索着有没有可以停靠的位置,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道巨大的落水声,溅起的水花不偏不倚地砸了他一脸。
“谁?”
在这生死未知的环境中,邬流川本就处于神经高度紧张的状态,一听到这声响,连忙下意识喊了一声。
“邬――救我――我不会水!”伴随着一道道呛水声,卓尔沁时断时续的呼救声缓缓传入了邬流川的耳中。